房间内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程迹看着她一脸防备觉得好笑，眉头一挑，走进衣帽间拿了一套睡衣，转身就去浴室，中途一句话没说。
姜余目光盯着卫生间，甚至觉得幻听到水流声。
太过紧张，本就安静环境里心跳声清晰可闻。
没一会儿门打开，姜余瞬间低头装作刷视频。
没想到一排下去不是DJ版的‘早知惊鸿一场’，就是深情表白话语，腻到起鸡皮疙瘩的男生在那里念着‘我多想再见你’。
几乎是瞬间将音量调到最低。
“喜欢这种？”程迹开口，语气里笑意没有掩饰。
姜余一听不乐意，抬头就想跟他争论，却在见他胸膛那瞬间速度偏头。
尖叫声压在喉咙，缓缓咽下去。
他居然没穿上衣！！
常年健身的身体哪怕肤色白皙依旧力量感十足，腹肌与人鱼线清晰可见。
不穿衣服的程迹，姜余想着刚刚那画面都觉得口干舌燥。
“你耳朵红了。”
偏偏这个时候程迹还在添油加火，姜余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耳朵，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散落的头发挡住，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姜余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放下来，她灵机一动，赶在程迹说话前，将发丝撩在耳后。
转过头，让自己视线聚集在他脸上：“你还是这样看吧。”
目光挑衅，试图用抬起的下巴证明自己。
程迹朝她走过去，姜余不免又看到。平日跟张怡月没少分享好东西，画面跟现实动图还是不一样。
最主要还是对面这个人——
姜余被他逼得紧靠床头，手机也扔在被褥里，床单被她抓得皱起来。
最后退无可退，程迹双手俯撑在她身体两侧，此刻桃花眼里满是玩味，居高临下望着她。
这个距离，她看见有一滴水珠顺着他脸颊滚落，在他下巴处晃动，没有掉下来。
太近了，都能闻到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带着氤氲水汽，让他面部变得柔和。
“干，干嘛？”姜余喉咙发涩，“这次感冒可不要怪我，窗户是开着的，你自己不穿衣服。”
程迹没说话，右手下滑，姜余觉得他指尖在自己头发上，最后耳朵被轻轻触碰一下，她差点跳起来。
“真得红了。”程迹目光认真，像是研究课题。“倒是不知道你居然会不好意思。”
“开什么玩笑。”输人不输阵，姜余嘴巴反讥永远比脑子快一步，“我大学的时候看的可多了，摸过的腹肌不胜其数。
“你还是多去练练，瘦弱得跟小白脸一样。”
程迹脸一下子黑了，姜余觉得也许是自己无意间这句话折辱到他男人尊严。
“你倒是见多识广。”程迹冷笑一身，往后一退，压迫感瞬间消失。
姜余抿唇，接下话茬：“一般般。”
水上乐园多得是光着膀子的男人，隔着屏幕她早就将喜欢的纸片人摸了个遍。
程迹冷哼一声，去卫生间穿好衣服，出来后人模狗样，除了脸黑了点。
姜余已经挪到床边，再过一点点就将掉下去。
程迹自顾上床，床很大，两个人中间像是楚河汉界，隔了好大一块。
两个人各自玩着手机没有再交流，直到睡觉。
姜余闻到桂花香，从半开的窗户飘进来。外面是后花园，桂花树开得正盛。
她侧身躺着，眼睛望着窗外。月色明亮，室内也有一层薄薄银光。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此刻纵然身体疲惫，背后男人浅浅呼吸声，像是淅淅沥沥地小雨，落在她心上，乱得不行。
更何况没有开床头灯，姜余不习惯，根本无法闭眼。
思绪一乱就会忍不住乱想，最后脑海中就剩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高中毕业后原本以为再无交集，怎么一见面就是结婚，现在直接睡一张床上。
姜余心事重重，忍不住叹气，想换一侧又不敢，忍不住动来动去。
她自认动静很小，但是程迹也没睡。
‘啪嗒’一声灯光亮起，姜余第一反应就是把头缩进被窝。
听到起床动静，探出脑袋。只见程迹抱着枕头往外走，姜余下意识喊住他。“你——”
程迹回头，眼神变得淡漠。
“我去沙发上睡。”卧室外还有一个小客厅，“总不可能让奶奶知道我们分房睡。”
程迹说完后直接离开，房门也被他带上。
只剩她一个人，坐在床上，脸上有些无措。
姜余嘴唇翕动，但一个字节也没吐出来。
卧室陷入一阵沉默，姜余看着紧闭的房门陷入沉思。
被她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微信不断跳出消息。
只是姜余注意力没在那里，最后对方忍不住打电话，她才恍然惊醒接听。
“干什么呢？”张怡月嗓门嘹亮。“我看到你之前给我发的消息。”
“你怎么遇到李大明星啦？她是不是又找你茬。”
张怡月也是大学室友，只不过毕业后并未活跃荧屏前，反而在幕后当起场记。
用她的话说，突然发现自己找到人生新目标，要去学习。
“要不然呢？”姜余都有些无奈，“她还要一根手指头摁死我。”
“当初你站出来作证就得罪她们那个小团体。幸亏我们余妹妹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为了正义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张怡月语速很快，说话就像相声一样。“不过现在你可是有后台的人，封杀她吧。”
往日姜余还能配合她来一段，现在却焉巴巴有气无力。
“怎么了？”张怡月问，“你听起来像是那个啥后体力不支。”
“少看点刘备文学。”大哥莫说二哥，两个人实战经验一模一样，都是零。
姜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遍，只听电话那头张怡月比她还激动。
“天啊，这么好的机会，拿出你平日口嗨气势上了他啊。”
“对方可是有钱有颜有身材的男神，这赚翻买卖都被你弄得要血本无归，牛逼啊姐妹。”
姜余朋友本来就少，她结婚这件事只有张怡月知道。
领完证一周后，姜余才接受这个事实，找了个空闲时间给她打电话。如果不是隔着电话线，大概会掐着她脖子质问。
张怡月知道程迹，不是因为有过交际，也不是知晓这些豪门恩怨。
原因是程迹本人，在网上名气很大。
网络时代，长得好看的理发师小哥哥能因为一张吹头发照片走红，程迹也不例外。
他某个网络上活跃的富二代朋友晒出聚会照片，长相出众的他立马被挑出来。不一会儿就有人爆料他家世，就连跟僵尸号没有多大差别的微博都涌入大量粉丝。
至今已有超过五十万，如果不是因为他后续没有营业，想来破百万也不是问题。
“我真的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张怡月说，“他一个眼神就会有前赴后继的女人往前凑，怎么偏偏就找你这个高中校友。”
姜余顿了顿，说：“医院刚好碰上了呗。”
她跟程迹的重逢在医院，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按照小说推理——”张怡月想跟她分析，姜余打断。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吧。”
“可能是他知道我人品好，散伙后绝不纠缠。”
挂断电话，姜余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
镜子里的她眉头紧缩，眼神犹豫，发丝粘在脸颊，平添几分脆弱。
只留一盏床头灯，以往微弱灯光给她安全感，今天却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外面那个人。
其实想给他解释的......
但是姜余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烦躁，姜余这一晚终究是没睡。
等到外面微光乍亮，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来程迹不在，外面沙发上有一床毛毯，昨晚他就睡在那里。
姜余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是他家他房间，她作为这场婚姻最大受益者，是不是有些过于不识趣。
姜余今天没工作，一整天都陪着程奶奶。
晚饭后两个人去花园散步，她终于见到院子里最大那颗桂花树，枝繁叶茂，香味浓郁的花朵簇拥在枝头。
前几次姜余也起得很晚，但是从未像这次一般迎着程奶奶含笑目光。
她视线太炽热，姜余被看得收了收肚子。
奶奶肯定误会了。
如果两个人是真的夫妻......
只是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为了让生病老人安心才开始。
她只是恰好出现在程迹面前，成为了一个选择。
程迹很晚才回来，姜余正在玩手机打麻将。
他一开门就听见雀跃声：“清一色自摸！”
姜余因为激动，还在床上蹦两下。
转头看见程迹没收住，直接在床上向他行了大礼。
给他跪了。
程迹好似又恢复正常，脸上又是熟悉的表情，似笑非笑。
姜余一骨碌爬起来，规规矩矩坐在床沿。
结果落在被子上的手机被程迹拿过去，还有最后一局麻将。
“打麻将？”程迹径直坐上床，“我来。”
在姜余想到他那打牌技术，想夺回却听他说：
“昨晚有人让我睡沙发，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对，我记得——”
“啊！”姜余夸张打断他说话，“我先去敷个面膜。”
说完直接跑卫生间去，手机都没要。
张怡月原本是输的，没想到最后一把姜余像是放水，连放三个大牌，反倒成了输家。
【好不容易逮你一次麻将输，发钱发钱，速速。】
程迹刚想把手机放下，看到这条消息。
手指一动，直接在屏幕那里点开回复。
【多少。】
【38！！！】
张怡月看到转账380，惊讶到立马给她发了条语音，随即赶紧点收下，生怕她反悔。
姜余估摸着时间应该打完出来，就听见张怡月的声音。
“姜余！！你是不是把程迹睡了！！！”
要不然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这么奢侈。
姜·一脸懵逼想原地自尽·余。
“你想睡我？”程迹舔了舔唇。
他今天穿着灰色毛衣，灯光打在他头上晕出柔光。斜靠在床头柜，右腿放在床边，一副散漫慵懒。
姜余上前一步拿过手机：“睡不起，太贵了。”
他身上有股酒味，之前姜余就闻到。
不难闻，甚至还有些醇香。
“你怎么给我发了这么多钱！”姜余一看屏幕炸了。“不对，你咋知道我支付密码！”
“哦，喝醉了手误。”程迹毫无悔改。“你那六位数字从不改。”
姜余的密码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用，就那六位数前三跟后三排列组合。
“还我。”姜余肉疼，本来赢得输了就算了，这倒贴也太多，有辱她雀坛麻神称谓。
“太多了。”程迹坐起身，腿也被他放下，像是思考后认真说。“要不然我们抵消吧。”
迎着姜余疑惑目光，他开口。
“我不收你钱，也不用还你。”
程迹还是那个程迹，四年时光他外表变成霸道总裁，内心还跟高中那个少年相差无几。
比起不要脸，姜余还是逊色一截。
“那你还真的是挺便宜的。”姜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给你打个折。”程迹诚恳。
又如昨日，程迹洗完澡出来，吹干的头发蓬松。
他打开房门出去，到外面客厅。
姜余内心正在天人大战。
这场婚姻开始的荒唐，但是她也有所求，自然也是做好了该有的义务。
程迹当时还答应了她好几个过分要求，类似于两个人婚姻关系还存在时不允许出轨。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答应自己。
但还是点了头。
姜余也不是啥端着放不下的人，决定了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
“你怎么进来了？”姜余穿好鞋打算偷偷看他，没曾想程迹端着一杯水进来了。
他走到床边，喝了一口放在床头柜，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你，你不去外面睡了吗？”姜余看着他。
程迹抬头嫌弃看她一眼：
“这是我的房，这是我的床。”
“要么一起睡，要么你自己看着办。”
他昨天傻了才去沙发，一晚上没睡好，今早起床腰酸背疼。
那就两个人都不好过，一起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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