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怡月一大早起床，打车来程家。
在小区大门被查验身份，给姜余打了好几通电话，无人接听。伴随着保安逐渐怀疑的目光，张怡月心里急了。
好在终于通了，她如释重负，说话都带着急促，“姜余！！我在门口。”
都没听她回答，直接将电话塞到保安耳边，见他问完话，脸上重新带着笑容，带她来到摆渡车前。
一番折腾后终于来到程家，站在大门口打量。
洋气，豪气，有钱！
已经有佣人在门口等着，张怡月跟在后面进去，走到客厅，还是没看见姜余。
“夫人在楼上，马上下来。”佣人笑着说，“张小姐要喝什么？”
在楼下等一会儿，终于见到姜余。
她穿着一件黑色来连帽衫，下半身是一条铅笔裤，一双腿是又长又直，只是那脸上的神色就跟衣服一样，是黑的。
有点不对劲，张怡月心里嘀咕。“你怎么了？刚刚我差点被扣大门口了。”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想活络一下气氛。
要是往日，姜余肯定会大肆笑一番，今天只是懒懒点点头，低声‘嗯’了下。
这让张怡月脑内警报大响，环顾四周豪华布置，一出出豪门大戏在她脑海中出现，最后瞧她有气无力的样子，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你不会昨晚——”张怡月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这么累吗？”
姜余心情就像窗外积郁的阴云，她质问程迹，对方不答，只是一双眼睛沉默看着她。
程梓站在两个人中间，脸上倒是露出些许快意表情。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跟程迹无关，但是姜余呢。
只要她对程迹有好感，这件事就是一根刺，永远埋在两个人心间。
她等着姜余爆发，最后却只见她转头就回屋里去。
程迹站在原地，只稍作停留，转头就走了。没一会儿程梓就收到他的消息，只有简单两个字：离开。
姜余原本不想说话，浑身都很疲惫。
如果不是为了小奇，她现在只想趴在床上睡一觉。
“你很有经验？”姜余因为她这句话终于提了点精神，“没事，就是昨天熬夜了。”
张怡月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多问，点点头开始吃着送来的水果。
“这葡萄挺好吃的啊。”距离第一个人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啥品种的啊，我回去买点吃吃。”
“不知道。”姜余依靠在沙发上，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目光散乱发着呆。
她这些年已经很少去回想当天发生的事，最开始那半年，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体重暴跌，头发也掉，当时周围亲戚都怕她抑郁，经常找她说话。
但是姜余知道，她没有。
大家都怕她作出危险事情，只有姜余自己知道，当时她混论思维里一个念头特别坚定：活下去。
“卧槽，这玩意儿这么贵啊。”张怡月查到葡萄价格，看着那数字，想着自己刚刚吃一颗花了多少钱，“这万物的资本主义。”
“那吃完，冰箱里还有，等下带回去。”姜余接着她话说，“都带走。”
反正都是某人的钱，不给他留一点儿。
“虽然你这说着好爽，让我有一种被包/养的感觉。”张怡月说，“但是会不会显得我们很low，就像是那种专门来打西风的亲戚？”
“那你要不要？”
“要！”
姜余很喜欢张怡月，别人总觉得她们两个人都是热情阳光的女孩。
只有她是真的，在一起就会感觉很熟悉。
上午面试花了三个小时，最终选定了一个大三男孩子。
江奇现实中确实对于男孩子接触较少，姜余的打算是到时候学习之外，还可以带他玩玩游戏或者其他的，都好。
江叔叔当年去世后，家里的财产被他弟弟全部吞了。
江奇的病是长期的，花费的金钱将是越来越大，对方根本没想管他。
姜余自己当时都还是个孩子，却义无反顾带走了江奇。
家里还有一些存款，是外婆去世前留给妈妈的，老家一套房子。姜妈妈已经为她存够大学的学费还有生活费，姜余的生活暂时是不需要愁。
有人说她是为了愧疚，姜余想也许有吧。
“终于结束了，我脸都笑僵了。”张怡月伸了个懒腰，“中午吃啥？”
“火锅吧，我们约小半年了，你一直忙。”姜余说，“我晚上飞机回剧组。”
“这么快？”张怡月很惊讶。
姜余其实还有一天休息时间，但是她已经让云朵定好机票。
“嗯。”姜余点点头。
两个人去吃了一顿，顺道还去KTV一展歌喉。姜余点的全部都是曲极高的歌，完全就是在发泄心情。
张怡月就知道她那句没事，就是骗小狗的。
“别吧。”看见姜余点了一打啤酒，张怡月终于慌了，“你确定？”
姜余毫不犹豫用旁边的开瓶器打开一瓶，因为不熟练差点摔碎，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来，豪迈一口喝下。
“干！”
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外，几个工作人员在私底下的群里闲聊，得出统一答案。
今天程总心情不好，那脸肉眼可见的冷色，整个人就是行走的冰山，到哪儿都是冷意。
大家正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忙里偷闲分享八卦，只见办公室门一开，大家几乎是同步关掉聊天页面，齐齐抬头看过去。
程迹也没注她们小动作，只是开口说，“吩咐司机，我要外出。”
“好的，程总。”负责他平日出行的助理说。
姜余酒量很差，张怡月看着她直接下肚二瓶，整个脸红成猴屁股，嘴里喊着：“再来一瓶。”
“你以为是开奖呢！”张怡月没气说，“醒醒，回家。”
姜余喝醉开始乱折腾，就像是一个胡闹的孩子。
张怡月没办法，只能拿过她手机解锁，想着给谁打电话，只能给程迹。
那个程扒皮的备注，姜余给她看过，张怡月拨打过去。
几乎是瞬间就接通，听到她声音有着明显的失落。
简单交事情，发了地址，剩下的就是等待。
“我总觉得你们两有戏。”张怡月也不管姜余现在是否还清醒，自言自语说，“直觉告诉我。”
程迹来得很快，只是他刚打开门进来。
就看见姜余拿着话筒，站在电视机前声情并茂大声唱着：
“你莫走！！！我不走！！！”
“生个娃！！！养条狗！！！”
程迹清隽脸上出现裂缝，有些维持不住。
姜余这是在唱什么？
张怡月已经放弃缩在角落，她都不知道姜余歌曲储备这么牛逼，这种曲风都会，还一直唱。
姜余觉得整个人身体都是软绵绵的，异常亢奋，嘶吼让她心情变得愉悦。
一首唱完，准备去点下一首时，才发现不大的房间多出来一个人。
她眯着眼定睛一看，是个帅哥。
“月月，你点了鸭呀。”姜余兴奋转头。
张怡月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面对程迹目光，她连忙摆手解释：“我们没玩过这个，不是，我，我们没点过。”
“还挺好看的。”姜余完全感受不到张怡月的心情，“还有点眼熟。”
“有点像那讨厌的程扒皮。”
张怡月冲上去捂住她嘴，防止姜余说出更劲爆的话，对面这可是程迹啊。
到时候买卖不成仁义在，但是照她这张嘴说下去，那可不一定。
“程总，她喝醉了。”张怡月讪笑，“说的话你不要当真。”
“嗯。”程迹轻声点头，“先送你回家吧。”
姜余一路特别嗨，非要拉着司机聊天，无奈只能将挡板升起来。
程迹被她挤到角落，一直偏着头看着窗外。
今天下了雨，天空被阴云笼罩，沉沉不见晴。
暗沉光线打在他脸上，勾勒出阴影，他像一尊雕像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对。
张怡月下车后赶紧道别，同时对程迹说：“芋头说今天晚上飞机，小心迟到呀。”
回去路上姜余就变得安静起来。
她歪着头倒在另一边，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程迹听不清。
回到家她倒是已经熟门熟路，直接往楼上去。
程迹只是晚一步上去，她已经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他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抬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姜余好像真的睡着了，呼吸平畅，如果她眼皮还有睫毛，没有颤动异常。
姜余最开始是酒意上了头，晕乎乎的。
她的酒量其实还算不错，虽然很久没喝了，两瓶啤酒还是难不倒她。
程迹目光难以忽视，姜余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她心里很乱，当时确实是激动颤抖，可是后来她明白，这件事跟程迹无关。
哪怕他没给姜兵说，就算姜兵没有去。
他这个人思想就是那样极端，不是那天也会是某一天。
只是恰好，是那天。
但是有些时候，理智并不能左右情绪。
姜余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避。
先离开，再考虑。
她倒不担心程迹安全，只担心自己。
说话是不可能说话的，还能怎么办。
程迹就看着姜余翻了个身，假装继续睡，没有一点想谈的意思。
他那些想说的话，还是全部咽下。
等她想交流的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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