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脸日常(二十)

    辅国公无意间往下面一瞥, 顿时瞪了瞪眼睛。

    他家儿子座位怎么空了他儿子呢

    辅国公险些没被气歪了鼻子。

    他这个老子在这里和两个吃人不眨眼的大小狐狸磨嘴皮子,磨得头晕眼花脑浆子都快迸出来了,这混账玩意都不说给老子搭把手, 一眨眼都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辅国公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掀桌子, 妈的还打什么天下,先把这混蛋东西拽回来打死再说

    但是辅国公怒发冲冠的时候, 眼神往旁边一扫,就发现自家儿子对面的席位也空着了。

    那是谁的席位, 那是楚王家那阴损狼崽子的席位。

    辅国公登时乐了。

    哎哟,还当楚王教出怎么个好儿子,不也是出去野了吗,那狼心狗肺的样儿, 照样是坑爹的尿性。

    楚王往下面一瞥, 看见殷云晏空着的位置, 也是一皱眉。

    他也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 这个儿子是他最得力的帮手,这种时候,是绝不会无故出去的。

    所以是突发了什么状况

    楚王沉吟了一下, 看一眼上面空着的龙椅, 抚着短髯说“陛下出去醒酒也有些时候, 还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岔子, 不妨让人将陛下请回来, 我等好为陛下庆寿。”

    辅国公嗤笑一声, 很瞧不上楚王装模作样的德行, 还给陛下庆寿刚才当着你亲侄子皇帝的面明晃晃说要划江南而治的不是你那时候你怎么不想着给皇帝庆寿啊, 在这儿装忠臣装慈爱, 可放屁去吧

    不过辅国公也想着先歇一歇嘴,顺道派人去把阎城给拎回来,于是也应承着“是,那就把陛下请回来吧。”

    李稷不置可否,往后靠了靠,抬抬手,陆翼弯腰凑过来“大人。”

    “去老夫人哪儿看看,看那边有什么吩咐。”

    李稷想了想,特意说“小姐要是嫌闷,不乐意待,你就亲自把小姐先送回去。”

    陆翼说“小姐之前席上坐腻了,出去园子玩了。”

    李稷眼神微皱“去哪个园子玩了”

    “这倒是不知道,小姐没带侍女,但是和老太太说了,只在周围转转,约莫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稷抿了抿唇。

    他知道,小姑娘待腻了,出去玩,在园子里看看桃花,去湖边转一转,是再正常不过的,便是没带侍女,她那能上山下海的本事,这小小的园子,总不会走丢。

    但是李稷还是莫名地不喜。

    她身边没有他的人跟着,他不知道她的动向,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心头不喜、甚至不安。

    李稷说“你再去那边看看,看她回来了没有,让她带着侍女。”

    陆翼走了,没一会儿回来,小声说“大人,老夫人说,小姐还没回来,约莫还在哪儿玩呢。”

    李稷薄唇抿得更紧,俊美的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霾。

    不过花花草草,一些假山湖水,她一个人,有什么可玩的

    她出去,大大咧咧,溜溜达达,打扮得那样招展,没带面纱,身边也没跟着侍女,周围却有那么多闲谈游玩的贵胄公子。

    李稷只要想到,像那些话本子里写的,若是她走到桥上,走在桃林里,正撞上那边一群嬉笑结伴而来的公子哥,两相抬头,四目相对,都是一怔

    李稷突然觉得无法忍受。

    李稷想,她是他的妹妹,又有那一副花容月貌,他断不能让那些登徒浪子唐突了她。

    李稷突然站起来,对楚王和辅国公说“我饮多了几杯,有些疲乏,出去醒醒酒。”言罢,不看两人一眼,转身就走。

    走出众人视线,李稷冷着脸吩咐“小姐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像什么样子,她说不带你们也不劝着点,都是干什么吃的,立刻派人去找。”

    “”陆翼暗自无语。

    小姐出去玩就玩吧,那不之前也天天和方愈他们出去撒欢吗,人家可是能上山徒手扛野猪的人物,又不会走丢、那性子更不能吃亏,您瞎操心个啥劲儿,带孩子都没有这么穷跟着的。

    但是陆翼不敢说,谁叫大人对于小姐的事儿上总是外偏执,只能无奈“是,大人。”然后麻溜派人去翻园子,务必赶快把小姐找出来。

    乔安不知道有人在找她。

    她正看着面前的青年愣神。

    青年容貌清俊,气质温润俊秀。

    这可不是李稷那种白切黑式的假温和,顶着张清俊皮囊装模作样,则心黑无比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这个青年看着她的目光温和纯善,眸光清正,一看就是那种真正饱读诗书、心性宽容平和、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乔安的心跳得有点快。

    这、这简直是她理想中的男朋友模板啊。

    她就喜欢这种温柔善良体贴入微、平时可以陪她一起玩还能把她宠成小公主的五好青年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看他好面善啊。

    她第一次刚见到一个男人,就觉得心生亲近,这、这什么意思难道是天定的缘分难道这就是老天给她分配的男朋友吗

    殷云舟看着那个从桃花林中走出的、美得恍若仙子的姑娘,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愣了愣。

    渐渐的,他耳颊泛起薄红。

    问春水何色容色倾国,何以美人如花,隔云端。

    乔安看着青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足勇气往前走,站在石阶前,仰头问他“我循笛声而来,惊鸿一瞥,扰到公子了,是我的不是,公子可否见谅”

    艾玛,第一次这么文邹邹的说话,乔安心想,我为了不辜负缘分,也是很努力了。

    少女走到近前,仰着头,一双水亮亮看着他,像是夜空明亮的星子在说话。

    殷云舟从来没见过这么明亮好看的眼睛,也没见过这样活泼澄净的姑娘。

    “不曾惊扰。”殷云舟莞尔“能够得到元昭郡主的赞赏,是我的荣幸。”

    乔安一愣“你、你怎么知道我”

    “几日前元昭郡主入京,惹得辅国公之子追车表达倾慕之情,郡主美貌之盛名,冠盖满京城。”

    殷云舟浅笑,带着一点点调侃“我想凡是见过郡主的人,没有认不出郡主身份的吧。”

    乔安看着他。

    她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坦然赞赏她的容貌,却没有一点狎昵戏谑;他的眼神中有欣赏、有浅浅的羞涩,但是无比坦荡清正,让人实在大生好感。

    乔安眨了眨眼,突然不再像刚才一样假装着淑女架势,咧嘴大笑,大大方方地说“我是李稷的义妹,姓乔,小字一个安,所以敢问公子名姓”

    殷云舟却说“这很重要吗”

    乔安心想这当然重要,以后说不定大家都能成一家人了呢,理直气壮地看着他“当然,我都已经把名字告诉你了,应该有来有往嘛。”

    殷云舟又笑了。

    乔安发现他很爱笑,只是眉宇间似乎总是若有若无笼着一层愁绪和无奈,但是他笑起来,仍然外的温柔好看。

    “好吧。”

    殷云舟无奈一笑“那我要感谢你来参加我的寿宴。”

    乔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呆,才想起来,今天是皇帝寿宴。

    所以他是皇帝

    乔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皇帝不在宴席上听百官庆贺,一个人跑到这偏僻小桃林里吹笛子

    乔安一时语塞“你不是,陛下您”

    “不用客气,像刚才那样就好。”

    殷云舟无所谓地摆摆手,侧过身,笑看着她“要来坐一坐吗,这里的风景很好,还有笛声。”

    乔安咬着唇。

    她其实知道,作为李稷的妹妹,她不应该和殷家人有太多接触,尤其是和这位皇帝陛下,注定是两个立场。

    但是他太温柔了,说着“有笛声”的时候,语气那么调侃,眼神却那么寂寞,又那么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乔安对他外有好感,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心软。

    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么多人以庆贺他生辰的名义而来,满眼花团锦簇,却是堂而皇之分他的江山,而他却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对着满园桃花,吹给自己听笛子。

    乔安沉默着,在殷云舟以为她会转身离开,而渐渐失落的时候,她突然撩起裙摆,慢慢顺着台阶往上走。

    “呐。”

    乔安在他微微愕然的神色中,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尊敬的陛下,我有幸能再听您吹一曲笛子吗”

    殷云舟怔了怔,眉目弯弯地笑起来“当然。”

    乔安坐在青石栏上,听了一支很美的曲子。

    悠扬的笛声吹散满园桃花,乔安愉快地眯着眼,摇晃着腿,好奇问“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一定是什么名曲吧”

    殷云舟放下笛子“不是名曲,是我自己编的。”

    “能编出这样的曲子,你真厉害。”

    乔安瞪圆了眼睛,心悦诚服“我早就听说过,说当今的陛下是个大才子,精通曲艺,又擅长丹青工笔、书法绝佳,写得一手好文章我那时就在想,得是多完美的人,才能精通这么多东西。”

    殷云舟笑了,这次的笑容有一点苦涩和无奈“我也就只会这些了,你大概还听落了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乔安一卡。

    她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纵使文采风流又怎样,经天纬地又怎样,他这个天潢贵胄、堂堂殷氏江山的皇帝,还不是一只提线木偶,连生命都被捏在别人手里。

    乔安小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都明白。”

    殷云舟看她小心翼翼怕伤害到他的样子,失笑,坦然说“这的确是事实,我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我从没想过当一个皇帝,即使如今被硬拉着当上了,我尝试过做一个好皇帝,也终究失败了,我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更没办法拯救这个王朝,我已经坦然面对,要说唯一愧疚的,唯有我无颜面对先辈宗祖。”

    乔安抿了抿唇,半响,低声说“有人适合当武将,有人适合当文臣,更有人就适合当闲云野鹤的隐士,本来就不会所有人都适合当皇帝,更何况你祖宗还留给你这样的烂摊子,即使再厉害的人站在你这样的处境,也未必能比你做得多好,你已经竭尽所能了,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愧疚的。”

    殷云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安慰,并不是虚伪的故作镜花水月的安慰,而是真诚的、认真的、特别接地气又贴心的安慰。

    殷云舟觉得,这是他听过最暖心的话。

    多好的姑娘,殷云舟想,李稷真是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妹妹。

    “谢谢。”

    殷云舟弯弯眼睛,温柔地笑起来“我身无长物,也不知道该感谢你什么,就再吹一支曲子送给你好不好”

    乔安看着他浅浅笑着的模样,心脏像是一只手捏紧,莫名有点难过。

    她吸了吸鼻子“好。”

    殷云舟想了一下,把竹笛放下,去摸腰间一支更精致的玉笛。

    竹笛是他随手削的,玉笛却是音律绝佳的宝物,他想,这样可爱的姑娘,他要吹支最美的曲子送给她才行,

    乔安下意识往他腰封看去,突然愣了一下。

    她看见他绣祥云纹的内衬素白腰封上,悬着一枚皎白如雪的羊脂玉佩,那玉佩的纹路

    乔安心头一跳,猛地站起来。

    殷云舟刚取下玉笛,就看见她突然大步跑过来,激动地看着他腰间的玉佩“你你这个玉佩”

    乔安用力咬着后牙,尽力镇定下来“这个玉佩很好看,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殷云舟怔了怔。

    “是很贵重吗”乔安忐忑“看一下,就一下可以吗我一定很小心的。”

    殷云舟迟疑了一下,看着她期待的眼睛,还是把玉佩取下来。

    “倒不是贵重,这是我一位长辈送与我的遗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殷云舟把玉佩轻轻摊在掌心,递给她,笑了笑“我是从不把它给人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看你很亲近,想必也是缘分。”

    乔安小心翼翼接过玉佩,用指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是这个。

    她找了这么多久,终于找到了。

    “这纹的是上古神兽,比翼之鸟。”

    殷云舟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神颇为感慨“相传比翼鸟一青一红、生而一目一翼,只有并肩比翼才能飞行,是世上最痴情缱绻的鸟儿。”

    乔安急切问“陛下,你的那位长辈是谁”

    “她是我的姨母。”

    殷云舟面露悲戚“她很多年前就过世了。”

    乔安心口骤然一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拧住她的心脏,她不由往后踉跄了几步,呆呆看着他。

    “那时我的姨母正怀着身孕,太医们都说,会是个漂亮的小郡主。”

    殷云舟说起往事,眼中满是怀念“那时我还年幼,母妃早逝,我在宫里日子艰难,都是姨母看顾我,后来姨母有了身孕,不能总进宫照看我,为了保护我,就命人制了两枚玉佩,我与我表妹一人一枚,说这是信物,等将来小表妹出生,要将她许配给我,我盼着那个妹妹,一直盼着,谁料到”

    殷云舟突然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声音戛然而止,摆了摆手似苦笑“罢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吹与你听。”

    乔安不知道是怎么把玉佩还给殷云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的。

    她听着他吹出的优美曲调,再也没有了欣赏的闲情逸致,满心的茫然无措。

    那玉佩的原主人、原身的母亲,已经在很多年前过世了

    乔安感觉心口泛着难以言喻的酸涩,她知道,这是原身残存的执念在悲戚。

    她以为她会回来向抛弃原身的父母或者仇人讨一个公道,结果,她的母亲早已经过世了,甚至看这个样子,还是个宫闱秘闻,她身上也许还背着家仇。

    乔安低着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去她就要把事情查清楚。

    “陛下”

    突然传来一道尖锐怪异的声音,笛声戛然,乔安看见一队太监和侍从小跑着穿过桃林过来。

    “陛下,怎么跑这儿来了,奴婢们可是好找。”

    为首的太监乐呵呵在殷云舟面前甩了下拂尘,恭敬的言语,语气却是急切催促“陛下,今儿大喜的日子,大人们都好等呢,您快些随奴婢们回去,大人们还要为您祝寿呢。”

    一群太监见到皇帝,竟然连跪都不跪,还敢这么不耐烦的说话。

    乔安抿了抿唇,站起来,那些人看着亭子里还有个女人,都是一惊。

    当年曹光为了更好的控制皇帝,就没想过给皇帝立后,怕生下皇子平添了麻烦,后来的李稷就更不管这一茬了,皇帝自己也没有立后纳妃的意思,以至于太监们这些年都没在皇帝身边看见过女人。

    太监正想呵斥,看见乔安的容貌,悚然一惊。

    现在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李大都督最疼爱的妹妹生得花容月貌,这般陌生的绝色美人,除了如今的元昭郡主还能有谁

    太监侍卫们当即一头冷汗,纷纷跪下“参见郡主殿下。”

    乔安淡淡说“见到陛下,你们就这么没规矩的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冷着脸时,身上隐隐有李稷威仪的影子。

    太监满头冷汗,连连求饶“是奴婢们急昏了头,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说着就狠狠掌自己的嘴。

    乔安撇撇嘴,殷云舟笑看着她“不必了,谢谢你,我走了。”

    乔安没有理由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下石阶。

    在他走出亭子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了顿,然后慢慢转过身,迎着阳光看着她。

    “这是我过的最高兴的一场生辰,元昭郡主,不,乔姑娘。”

    多好的姑娘,殷云舟看着那亭子里看来的少女,心中轻叹,可惜他已经半身陷进了淤泥,覆灭尽在咫尺,就不要牵累这云端上高华纯净的莲花了。

    他温柔地笑着,没有说“期待下次再见”,而是真诚说“祝你一生无忧无虑、安康快乐。”

    乔安看着殷云舟跟着太监侍从们离开,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紧紧抿着唇,心里莫名地难过。

    乔安慢吞吞地坐下,看着满园纷飞的桃花,发呆。

    “郡主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啊。”

    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乔安侧过脸,看见一个高大英挺的青年三两步乐颠颠冲上石阶,眨眼间就跑到她旁边,兴高采烈“我可找到您了”

    乔安“”

    这是哪家的二傻子

    乔安瞅着有点眼熟,仔细打量几眼,哦,是辅国公家的傻儿子“阎阎”

    “阎城。”

    阎城赶紧说“城镇的城,或者您嫌不好记,我爹小时候老叫我二壮,您叫我二壮也行。”

    乔安“”

    二、二壮

    妈耶,他说得出口、她还叫不出口呢。

    乔安一脸一言难尽“不用,客气,阎将军就挺好。”

    哪里好,这么生疏,一点都不亲切。

    阎城心里嘀咕,却不敢说出来,怕唐突了佳人,听说中原这边的贵女都含蓄,他糙,可别给小仙女吓坏了。

    阎城搓了搓手,丝毫没有被打击,看乔安闷闷不乐的样子,赶紧凑过来献殷勤“郡主殿下,您看起来不高兴啊,您有什么烦心事,您说出来,我替您解决”

    乔安闷闷看他一眼,突然问“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小仙女主动问他问题

    阎城顿时激动得不得了,拍着胸脯保证“问问问您尽管问我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如果你有一个形同亲哥的义兄,和一个虽然无奈分隔多年但是也很在乎你的亲表哥,他俩打起来了。”

    乔安说“那你能怎么办”

    阎城想都没想“当然是帮亲表哥啊。”

    乔安惊奇“为什么”

    “因为您义兄不是李稷吗。”

    阎城理所当然地说“那我当然是打他了。”

    乔安“”

    你他喵的可真是个天才。

    “嘿嘿,开个玩笑嘛。”

    阎城看乔安翻着白眼转过脸去,傻笑着想,小仙女就算翻白眼也这么可爱,嘴上却说“其实这个好说的,要么你就看谁关系更亲,要是都亲,那你就看谁比较惨,谁惨你就多照顾点谁,只求个问心无愧嘛。”

    乔安怔了一下,想一想,这样居然是最好的了。

    乔安回过头,真诚说“谢谢你。”

    阎城看她水灵灵的美眸认真地看着自己,脸立刻就红了,结结巴巴“没、没什么。”

    这么高高大大的青年,傻得有点可爱,乔安忍不住笑起来,阎城呆呆看着她笑,只觉得满面都是扑面的绚烂桃花,晕乎乎说“郡主,您真好看。”

    “我就脸好看而已,其实为人可糙了,上山下海,爱好种地,也就有个好皮囊,实则糙得不成样,连我哥都嫌弃我。”

    乔安真诚说“所以你快趁早放弃吧,可别光看脸,我是为你好不信我现在翻个跟头给你瞅瞅给你破灭得干净点”

    乔安以为阎城听了会被吓跑,但是阎城却摇头,执拗说“不,我就喜欢您,您翻跟头我也喜欢,种地也行,我们家大西北那边别的不多,就地可多了,您想怎么种就怎么种,我也好好学您插秧我可以给您扶犁的”

    乔安“”

    扶犁倒是大可不必。

    不过得说,艾玛,小伙儿,你这个颜控病还挺重,为了美色牺牲可太大了。

    “所以所以”

    阎城红着脸瞅了瞅她,一闭眼,鼓足勇气猛地抬起头“所以您能不能考虑嫁给”

    “白日做梦”

    骤然阴冷的嗤笑打断了阎城的声音。

    乔安扭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桃花林中走过来。

    瞧瞧,那苍白的吸血鬼似的脸蛋,那常年被人欠了八百万不还的阴骘神色,那写满了“我是反派杀人不眨眼”的阴飕飕的冷酷眼神,再加上那怎么看怎么艳丽妖异的妖孽五官啧啧。

    乔安头痛,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哪儿哪儿都能和这个楚王世子撞上。

    阎城比她还愤怒“殷云晏你说什么”

    “聋了吗,我说你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殷云晏大步走上来,阴阳怪气地冷笑“她是什么人,李稷的宝贝妹妹,堂堂的莲花仙子乔安黑线你家莲花,你全家都莲花,能看上你看上你什么不长脑子蠢笨如猪吗”

    阎城瞪眼“你说什么你这个混”

    “还有这个女人。”

    殷云晏又用眼风冷冷扫着乔安,嗤笑“她除了长了一张能看的脸,还有什么比男人还粗鲁暴躁,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眼睛瞎了才看上她。”

    乔安“”

    乔安发自灵魂的迷惑“你又骂他,又骂我,把我们俩都得罪了,你到底想干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欠揍,搞得我竟然真的想嫁他联合起来一起打死你啊”

    殷云晏“”

    阎城眼前一亮。

    “你说什么”

    殷云晏突然暴怒,眼神凶狠地剐着乔安“你给我闭嘴”

    乔安还没说话,阎城立刻就怒了“你敢凶郡主”

    “我们的事,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殷云晏轻蔑地看他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蠢货。”

    阎城眼睛红了,一把过去拽住他衣领“殷云晏你他妈有病你个疯子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难道我不是”

    殷云晏扯住阎城的领子,将他一把反压在柱子上,扼向他的喉咙,眼神凶残轻蔑“你算什么东西,没脑子的东西也想学着人家献殷勤”

    “曹尼玛殷云晏老子今天弄死你”

    “好啊那就别怪本世子摘下你的脑袋倒酒”

    “我艹”

    乔安感觉自己一眨眼,就已经掠过了好几十集的剧情,殷云晏和阎城已经打了起来。

    乔安“”

    乔安一时表情茫然呆滞。

    拜托,刚才她还在思考义兄和亲哥之间打起来帮谁的世纪难题,怎么一转眼这俩人先打上了

    乔安回过神来,赶紧劝架“别打了别打了”

    殷云晏怒吼“你闭嘴滚边上去”

    阎城大声“郡主您别管,我今天必须打死他丫的”

    乔安qaq

    乔安看着两人一拳一个小朋友,从亭子里打到石阶下,很发愁,这不能不管啊,这再打脑浆都要迸出来了。

    这周围也没有侍从,而她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的,这可怎么拉开。

    纠结的乔安,眼神四处瞄乎,最后定在亭子的柱子上

    李稷被侍从簇拥着进入花园,就听见男人闷哼的声音。

    李稷面色骤变,他推开侍从,大步冲过桃花林,就看见打得一脸血的殷云晏和阎城,以及不远处

    “轰”

    全场瞬间死寂。

    殷云晏和阎城僵住,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去。

    乔安举着一块比她还高还粗的大木块,站在塌了大半的亭子边,面对着众人直勾勾的眼神,表情尴尬又无措,心虚地小声解释“我我就抠、抠下来一块,谁知它怎么就塌、塌了呢”

    殷云晏a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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