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和黄一跳下车,一个昂着胸走在前头,一个战战兢兢猫着腰跟在后头。
“宗宗宗主,那真真真不是个死人吗?”
“你见过死人身上还有生命力的吗?”千岁要放弃拯救这些愚蠢的弟子了。
黄一毛绒绒的脑袋煞有介事点点,无时无刻不拍马屁。
“是哦!老大英明!”
其实千岁已经猜出地上的人是谁了。除了那块“点心”以外,还有谁身上会一直往外逸散生命力的呢。
黄一突破了心理障碍后,对宁雁声身上的灵气也是十分欣喜,扑腾着就要往宁雁声身上吸,被千岁一把丢开。
黄一特狗腿地说:“老大先品尝!小的排后面!”
黄一乖乖排队候餐!
那人全身湿透,地上有一条长长的水痕,一直延伸到不远的河里。这里是河岸边,看起来是这个人被水冲到岸边后,爬到了马路牙子上彻底晕过去了。
千岁把人翻过来,果然就是那个人。
那人的手上,还有千岁卖出的防御手镯。手镯已经出现一条条裂纹,显然遭受过严重的摧毁打击。
“原来被你买下来了。算一算,你是不是又帮了我一次?”
千岁喃喃,一把将人背到背上,招呼黄一。
“回去吧。今天不买东西了。”
背上的宁雁声似醒来一般,眼睛睁开一些,随后又不堪重负地闭上。他能感受到自己所靠着的肩膀,很有力量。
省城宁家一片大乱。
宁雁声出了车祸。宁父的脸阴沉,沉沉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亡妻。
若干年前,他与妻子相遇。她美的不可方物。当时他是热衷于野外求生等刺激游戏的旅人,他以为她也是。
但如今再回想起来,自己只不过是被美色冲昏头脑。
身上没有带着任何一件野外求生装备,穿着一身不适合运动的衣裙,怎么也不像是驴友。
雁声从出生后,大病小灾不停,几次在生死线上徘徊。每一次被抢救回来,他都发现妻子眼神变得更加可怕。家中的气氛到达冰点。
渐渐的,他也开始厌烦起这样无休止的气氛。
直到有一天,雁声从急救室里抱出来时,医生宣告雁声仅仅只有一周的寿命。
他像往常那样,对妻子说几句无意义的体贴话。
“宁凡,我不会让他死的。”妻子却冷静得过分。
宁凡至今回忆起妻子的模样,都会心有余悸。
那样陌生。就好像他们从未是一类人。
一周以后,雁声没有死。妻子却突然病逝。
妻子病逝的那天,宁雁声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他的眼睛很黑很亮,眼白很少,像一对乌黑的黑曜石。
天真无暇的眼眸,却让宁凡看着害怕。
宁凡疏远了宁雁声,后来他迎进新妻,又接回跟前妻结婚前生的大儿子。逐渐过上了真正娇妻在怀膝下儿女环绕的普通生活。
而那个被医生判定为仅仅有一周寿命的儿子却撑过了七天,撑过了一年,撑过了十年,一直撑到他的二十五岁。
宁雁声活着。但宁凡觉得宁雁声就像死神。他活着,所以妻子死了。
而现在,被他当做死神一般的儿子真的死了。
目光从亡妻的照片上移开,宁凡阴森森地凝视面前的子女和妻子。个个心怀鬼胎。
“是你们当中的谁?”
“爸爸\\老公,跟我无关。”几人异口同声,谁也不承认。
千岁将宁雁声一路背回家门,受到家中一干动物的热烈欢迎。
“宗主宗主~这是给我们的加餐吗?”
“他身上好香啊~嘶嘶~”
“流口水——吸溜”
“都滚滚滚!”跟着千岁回来的黄一赶人,“这是老大的。都不许跟宗主抢。老大吃肉咱们喝口汤得了。”
“胡说八道。”千岁气坏了,“本座再次重申,这里法制社会,去都给我熟读xian法。”
“什什么法?不、不认识字啊……”
砰。千岁直接把门甩上,将人丢在地上。脏死了,他才不要迪叼回自己的窝里。至少——至少得洗干净再说。
千岁放了热水,把宁雁声丢进热水里洗洗涮涮,又找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套上。宁雁声很瘦,身上没有什么肉,皮肤带着病态的白。
千岁很好奇地琢磨半天,最后没忍住下嘴了。“点心”身上的灵气一直在往外冒,漏出去也浪费。
千岁不知道宁雁声叫什么,给宁雁声取了个外号叫点心。
他吸high,直接抱着人不放。点心忽然睁开眼睛,和千岁四目相对。千岁尴尬地能脚趾挖出一个故宫来。
关乎宗门颜面的时候到了,千岁脸色丝毫未变,完全看不出内心尴尬又紧张,很正直地坐起来。
“我帮你穿衣服。你既然醒了,那就自己穿。”千岁冷着一张脸,做出上位者命令的姿态。
“你是谁?”宁雁声却只是迷惑地看着他,接着又问出了哲学三大命题之一的“我是谁?”
千岁:我靠!这家伙失忆!?
不是吧。这家伙在装失忆吗?
点心是准备骗吃骗喝再骗点钱吗?
宁雁声八岁逆天改命活下来的后遗症:无序间隔性失忆,持续一个月,且每一次失忆期中,心智都会往前倒退一年。
当递减到零的时候,也就是他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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