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
叶柔见她捂着肩膀下来就知道坏事儿了。三两步跨上楼梯, 满脸的焦急藏也藏不住, 她就不该放秦默一个人出来。
秦默抓住叶柔的手不让她乱动，摇了摇头说没事。有人从她们身边经过向上查探情况也并未阻拦。
此刻楼梯间里分外安静，陆续有人从教室赶来，郭或三人也从不大的门口向里挤着, 看样子是要往楼上来，这让秦默多看了他们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刚到的房毅被拥进人群, 蹲下身看了看严野的伤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接踵而至的麻烦事情让他很头疼, 特别是对象居然又是秦默。
严野咳嗽一声，呛出一点血沫，表情痛苦道：“余馨跑了我不安心, 就出来看看，刚上五楼就看见她在杀人！”他恶狠狠地指向秦默，又羞愧道：“我来不及阻止，还被她打成了这样。”
这时，之前上去的人也下来了，凑到房毅身前严肃地点了点头, 变向肯定了严野的说法。
房毅扶额,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秦默会是杀人犯, 或者说, 她应该是个非常自我的人，除非有切实利益，否则不会轻易给自己招惹麻烦, 虽然她本身看起来是个容易招麻烦的体质。
就像之前的罗宇，双方互相看不顺眼没错，可作为一个战士的罗宇又怎么会被一个柔弱的法师从正面一刀致死还没有挣扎的痕迹呢？
罗宇三番四次的挑衅都不能让她动手，又是被所有人盯着的关键时刻，她完全没必要也不可能去杀人，除非脑子真的有问题。
他之前承了人家的情，可另一边又是自己冲动的兄弟，房毅简直左右为难。
“解释。”房毅直视秦默，简单又无力地开口道。
总算还是个讲理的人，可惜拿个疯子当兄弟，秦默为房毅感到惋惜。可别死得太惨才好。
她甩手将自己的剑扔了下去，一阵“乒乓”作响后掉在房毅身前的地上，平静地说道：“人不是我杀的，我的剑上也没血，那三个人我都没接触过，只是刚巧看见有血滴下来上去看看。至于你兄弟，一看见我就对我出手，难道我站着让他打么？”
房毅也不表态，对严野投以询问的眼神。
这回严野的脸又涨红了几分，支支吾吾道：“我，我开门就看见你站那儿，地上躺着两个死人，任谁都觉得是凶手吧？”
气氛尴尬了一瞬，房毅拍了拍手朝着众人说道：“好了，都回去吧，休息休息过会儿准备离开。”随后又拉了个身边的人交代安置死去的同学的事情，亲自扶着严野回教室。
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霎那，严野极快地朝上望了一眼，秦默分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先放你一马，来日方长。这让她狠狠地皱了下眉。
楼梯间空了出来，郭或和两兄弟跨到秦默身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秦默掩饰性地抬手遮了下肩膀。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柔直言不讳，她觉得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秦默斟酌了一下轻声开口：“人都是严野杀的。”
四人大惊，这个“都”显然包含了昨天的三位。
刑炎压下自己的震惊，不可置信地小声说道：“不是吧？昨天死的人里可有他的兄弟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秦默扫了他一眼，“我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可......”刑炎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听来的小道消息可都说这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啊，“而且都六个了，这杀人成性也没这么干的啊，他性格突变了么？诶，郭或你了解他不？”
“不知道。”郭或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这个人功利心很重，所以我一直不喜欢他。”
“没什么不可能的，”刑雨突然插话道，“既然这样，等出了教学楼我们就离开吧。”
“对对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还是快走好了。”刑炎连连应和。
最近事情不断，他们早就想走了，这个提议得到了郭或和叶柔的认可，却没想到竟然被秦默拒绝。
“不行，要走也得过了后天再走。”
刑炎奇怪道：“为什么啊？”
“没有什么为什么，回去休息吧。”秦默板着脸，语气有些强硬。
刑炎还想追问，叶柔出来打圆场道：“外面的事情我们不清楚，郭或身上还有伤，好歹先恢复一下才有能力出去啊，先回去吧。”
听她这么说三个男生只好应了下来，心存些许疑虑，不过耽误一两天也无关紧要，被针对最多的人是秦默，她不想走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出了楼梯间，叶柔忽然拉住秦默对男生们说道：“我想和秦默出去走走，你们先回去吧。”
刑炎开玩笑道：“那你们可要小心点，别又碰上余馨之类的，我回去帮你们盯着那个严野。”
“那就谢谢你了。”叶柔轻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目送三人转身离开后才拽着秦默往楼道尽头去。
秦默偷偷看了眼叶柔的表情，没有太严肃，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最怕的就是这种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的表情了。
“我们去哪儿啊？”秦默迟疑着问道。
“走走，散散心。”叶柔把她推到室外的楼梯平台上，反手带上门，“反正在教室里待着也不舒服。”
秦默见她并无异常也就信了，跟着眺望了一下远处的风景。
渐小的雨幕给世界蒙上一层通透的纱，阳光透不出厚厚的云层，除了连绵不断的雨声再没有其他声响和生命活动的痕迹。
几处断壁残垣，几处参天藤蔓，死寂的灰色压抑逼仄，青葱翠绿尤为突出，两相对比竟然透着怪异的美。
深呼吸一口外界的空气，秦默的心里也跟着舒服了不少，只是还有个疙瘩怎么消也消不掉。
秦默小心地偷看了两眼身边的叶柔，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地执起她的手贴向自己侧脸，有些别扭地问道：“能不能......摸一下我的脸？”
“嗯？”这是什么要求？叶柔觉得奇怪又好笑，不过还是抬起了手，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叶柔冷声问道，强硬地偏过秦默的脑袋，颌骨处一块微红的皮肤顿时暴露在眼前，再一看，另一边居然也有。
难怪从刚才起就见她不太舒服的样子，一直去磨蹭自己的脸。
“......”
叶柔见她又不说话顿时有些生气。其实秦默不说她也能猜出七八分。
自她们认识起秦默就抗拒陌生人的碰触，有一点奇怪又不明显的心理洁癖，刚才能有机会接触的人就那么一个，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看来之前的事情瞒着的部分不少啊。
心里虽然生气，叶柔还是捧住了她的脸，拇指一遍又一遍地擦过那两块皮肤。
“这个我可以先不问，那为什么不肯离开的理由总得告诉我吧？”
“被，被妖鬼咬伤的人会染上热疫，潜伏期一天，身体会很虚弱。”秦默被固定着头不敢乱动，乖乖地回答问题。脸上的力道重得她甚至有点疼，不过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已经消失了。
叶柔顿了一下，手下的动作也轻缓了些许“你是说郭或？”
“嗯......”
“谁？！”秦默猛然察觉到门外有动静，顿时警钟大作。
她正欲去看个究竟，头刚偏过就被叶柔掰了回来，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别人承你的情，只是想路上能安全点，对吧？”叶柔抢断秦默的话，松开手复又环住她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这些都只是你不想和别人交流的借口，为什么一点点善意都不肯主动流露出来，人和人之间并不是只有防备的。”
秦默微微别开视线，犟道：“现在这样也很好，我不需要。”
再一次劝解失败，叶柔更显无奈，“难道你这辈子就只交我一个朋友了么？”
“不可以么？”秦默反问，“你不也只有我一个？”
“可——”叶柔想反驳，然而事实的确像秦默说的那样，顿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得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秦默轻笑，更是引得叶柔气不打一处来，她轻声斥道：“诡辩！”
“好啦。”秦默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抱住，拍着后背安抚她：“顺其自然吧，好么？”
叶柔收紧手臂，埋在秦默颈间闷声道：“明明之前都肯跟别人交流了，我还高兴呢。”
“我只是......不想再总让你挡在我前面了，现在和以前毕竟不一样。”
“所以严野到底怎么回事？”
秦默一愣，这话题也太跳跃了，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不用猜也知道叶柔脸上此时一定带着狡黠的笑意，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即简明扼要地提了提，“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人是个疯子，因为陈浩劝他去自首就被杀了。”
沉默了一会儿，叶柔感慨道：“真正的朋友能有几个，大多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随后略微松开手让两人之间隔开一些距离，笑问道：“我们会是少数吧？”
“当然。”秦默笃定道。
叶柔继续调笑：“这么肯定？好多人有了对象就不要闺蜜了呢。”她的眼底藏着让人看不透的东西，深得不易察觉，似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那也是你先啊。”秦默的随意中携着珍重，“我就你一个朋友，丢了可就没了。”
叶柔的笑意更甚，对于这个回答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爽朗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
“那真是谢谢你了。”
看着眼前灿烂的女孩，秦默的目光更加柔软。
不论是上一个十年，还是下一个十年，只要你想，我就会是。
作者有话要说：叶柔（掏出小本本）：让人摸了，呵呵。
秦默：......
郭或/刑雨/刑炎：这他喵的是什么绝美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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