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回

    沈初黛长睫微垂, 抚上这断了两截的佩刀,神色有些黯然。

    师徒多年的情谊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断的,看来不仅她未放下, 就连师父也未断干净。

    陆时鄞轻轻笼过她的脑袋,将她揽在怀中。

    他知晓言复对于她来说,便如师父和容毓师兄对于他的意义一般, 是有教导养育之恩、敬爱钦佩的亲人。

    那一战她一定很难熬,面前是如兄长的师父, 背后是她要守护的子民, 进退两难。

    感受到微凉的液氤氲在衣襟,陆时鄞心头的疼惜更深了些,他轻轻抚着她的发, 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虽然她与言复注定无法和解, 但回大邺后无机会见面,两人之间不必针锋相对, 她心中的苦楚便会少些。

    沈初黛死死地埋在陆时鄞肩头, 本来她很坚强地, 就算再难过、再艰难的时候, 她泪都很少掉地。

    可绷紧的心弦, 在他拥她入怀那一刹那,就已经松了。

    所有深埋心底的苦楚与委屈, 皆从泪中宣泄出来, 待她哭过一场后, 便觉一直堵在胸口的窒息感消散不少。

    她深吸了口气, 又重重呼出去,终于觉得舒服不少。

    陆时鄞感受到了她的动静“哭好了”

    沈初黛瞬间有些羞赧起来,她惯是倔强性格,最是怕在人前哭泣。

    她将脑袋埋着,瓮声瓮气地道“谁哭了”

    陆时鄞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好好好,阿黛没哭。”

    沈初黛更羞耻了,就在这个她才闻见他衣服上香粉的味道,她猛地警觉起来“你身上怎么会有香粉的味道”

    抬起头,却看到陆时鄞顶着“晚晚”的脸,面无表情地道“阿黛,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僵了吧。”

    苍天可鉴,她是真忘了。

    沈初黛噗嗤一声笑出声,她拍了下陆时鄞的肩头“好姐妹,这香粉味道怪好闻地,下次记得介绍给我。”

    “好啊,我亲自给你涂。”

    陆时鄞低下头,唇在她耳侧微启“阿黛,你知道香粉涂在哪里最好吗”

    耳后被他呼出的灼热气息弄得痒痒地,沈初黛刚想挪开,耳垂却是被他轻咬了下,他轻斥道“乖乖听课。”

    沈初黛一时间招架不来,腿肚子软绵绵地,他的掌心紧紧地锢在她的腰间,她半点都挣脱不开。

    她指尖忍不住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服“陛下。”

    话音刚落,耳垂却是又被他咬了下。

    陆时鄞低声诱导着“这个时候该叫什么”

    沈初黛声音粘软下来“阿鄞。”

    “真乖。”

    陆时鄞的唇贴着她的耳,细碎的吻从耳廓慢慢向下,他能感受到她的战栗。

    他突地托住了沈初黛的脑袋,亲在了她的唇上。

    这是个绵长而狠厉的吻,似乎要攫取她的所有,唇间、耳后、脖颈到处都是他的气味。

    沈初黛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他怀中,贴在下眼睑的长睫猛颤着。

    直到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她才得以攀附着他肩膀轻轻喘着。

    她轻声责备道“陛下,你怎么可以挑在这个时候。”

    陆时鄞满意地看着她的模样,唇像绽放的鲜红花朵,眼眸中浮起诱人的水汽。他的指尖轻轻擦拭掉,她唇上被亲得凌乱的胭脂。

    当然是特地挑在这个时候。

    有了这么一出,往后她瞧见断刀时,想到的便不是言复珍藏在密室里的佩刀,而是这个意乱情迷的吻,相比而言,这个风险冒得还是值得。

    沈初黛好不容易平息了气息,从他怀中出来,两个人的视线重新落在放置着书的机关盒里。

    这机关盒做的实为精妙,陆时鄞研究了一番,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这机关盒上设置了机关,没有密码或是输错,无论是打开还是拿走机关盒,里头的东西都会自动焚毁。”

    也就是说,这世上只有言复才能打开。

    静谧了会儿,陆时鄞重新打破沉默“阿黛,其实我并不觉得,我们必须要得到这本书。”

    实际上,这书中内容所写什么,他虽是无法亲眼看到,可也能隐隐猜到。

    “我们的命运从来不是这本书能掌控的。”他顿了顿,“命运紧握在自己手中,这书控制不得、窥探不得,便是存在他人手中,对我们也不会有影响。”

    沈初黛眸光落在陆时鄞身上,突地释然一笑。

    她何尝不是这般觉得,无论是她还是陆时鄞,都在为逃避注定的死而努力着,若是没有同命运对抗的勇气,他们早已沦陷在那恐怖的轮回中。

    这本书写了什么,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们的未来,只会由他们自己谱写。

    两人从密室中偷偷出去的时候,满府还在招寻着失踪的夏国公主,他们趁着乱溜出了将军府,又召集回人手。

    沈初黛决意早日回大邺京城,一回到落脚的客栈便收起了行李,却是被陆时鄞阻止了下来“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当然着急了”

    沈初黛担心隔墙有耳,便有口型浮夸地说道“你可是一国之君。”

    相比而言她倒还好,当日是以沈老太太病重、她回家陪同老太太的理由出宫,便是一时间回不了宫也有由头,加之后宫一直是穆太后把持着,她不在数日没有任何影响。

    可陆时鄞却不一样了,替身顶着他的人\\皮\\面具替他留在宫中,若有不慎身份暴露,一切的部署计划可全都白费了。

    “难得来到大梁,往后恐怕便没有机会了,不玩玩就走”

    沈初黛手上的动作顿住,瞧着他好整以暇的神情有些狐疑“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却是被他兜住了腰,揽进了怀中,柔声道“好不容易能陪阿黛玩乐,我舍不得走。”

    陆时鄞可从来不是贪图享乐之人,沈初黛心中的怀疑更甚“你肯定有计划。”

    果真瞧见他神秘一笑“回京你就知道了。”

    沈初黛轻哼了一声“其实你早就觉得那本书并没什么意义了是不是”

    听见他低低“嗯”了一声,她追问道“那你追过来干嘛”

    “夏国毁了大梁与大邺的和亲,我岂有不回敬之礼。”

    “我不信。”

    沈初黛凑了过去,下巴轻轻地抵在他的肩头“你一定是不放心我,是不是”

    陆时鄞的吻落在她弧线完美的下颌,“知道你还问。”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摆,下一瞬又用唇将她的轻呼止住。

    两人耳鬓厮磨良久,到最后一步还是停住了。

    沈初黛听着他隐忍的喘息,忍不住偷笑“叫你胡来。”

    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陆时鄞把她手抓了过去,低声道“帮帮我。”

    感受指尖灼热,沈初黛脸颊猛地烫起来“你个流氓,怎么又这样”

    唇却是被他咬了一口,他低低道“哪有叫夫君流氓的,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沈初黛羞得快哭出来了,漂亮的眼眸满是雾气。

    她小声委屈嘟囔道“那你也不能老这样呀。”

    “乖。”陆时鄞柔声安抚着,“再过段时间就不必忍了。”

    沈初黛一愣,什么叫再过段时间就不必忍了

    然而还未问得出口,他的吻又落在她唇上。

    两人在大梁逗留了一个月,好好地将大梁的景致观赏了个遍,待慢悠悠地回京城时已是初冬时候。

    满街树的落叶一早凋零,枯枝上却是被街边百姓挂上了红灯笼,风吹过灯笼摇曳,好看得紧。

    虽是刚入冬不久,风吹入衣襟内还是凉飕飕地,两人就近挑了家小店进去,这家店面极小,店家靠近在门口的地方支着一块大锅,将肉片拿漏勺在汤里滚了会儿,捞起来再浇上香浓的汤汁,一碗滚热美味的肉片汤便好了。

    白嫩的肉片在汤汁里若隐若现,上头撒了些许小葱,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沈初黛要来一叠辣油,夹了块肉在辣油中滚了下,吃进嘴中感受着肉片就这辣油的滑嫩香辣,她满意地眯了下眼“好吃。”

    这个时候尚不是饭点,店里只有他们一行人,老板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抬起头冲陆时鄞笑着道“你家夫人可真能吃辣。”

    陆时鄞宠溺地拿帕子将滴落在她指尖的辣油擦去“她就好这一口。”

    沈初黛吃得香甜,连吃了五、六块肉片,才抬起头来好奇地问店家老板“我们回老家不久刚回京城,一进来便瞧见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灯笼,这是往常未瞧见的景色,是你们这儿出了什么喜事吗”

    店家老板笑着道“我们做小本生意地,便是出了喜事也不敢如此呀。”

    他用手指点了点宫里的方向“自然是宫里的喜事。”

    沈初黛看了眼陆时鄞,又转过头来看店家老板问道“宫里头出了喜事是什么喜事。”

    店家老板笑眯眯地“自然是皇上有了子嗣,就在十天前宜妃娘娘查出来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皇上大喜,让全京城都挂上了红灯笼”

    那就差不多三个月身孕。

    沈初黛巴拉了下手指,算算时日那个时候陆时鄞刚到达邯城不久。

    她沉默了下,重新提起筷子,将肉片汤上漂浮的鲜绿小葱尽数挑给陆时鄞,绿油油的小葱飘在肉片汤上,绿得就像他头上的那顶帽子。

    沈初黛宽慰道“吃多点。”

    店家老板不知道她的意思,还笑眯眯地道“你家夫君爱吃葱呀,那我给他多切些。”

    沈初黛无视掉陆时鄞杀人一般的视线。

    “害,谁叫他就好这一口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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