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令婴灵（五）
三个塑胶娃娃咧开张红艳艳的嘴笑，绕着人群围来转去:“从谁开始…从谁开始……”
他们从段黑子眼前飘过，带起的风拂过人的脖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往阎宁身边靠。
中间的娃娃，黑白颜料涂出来的眼睛盯上四号牌子，僵硬的手拍动两下:“嘻嘻，从这里开始吧！”
左边娃娃兴奋道:“你们找到了么？”
右边补了一句:“拿出来，拿出来……”
四队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人手脚发抖，互相搀扶着支撑身子。男人哆嗦着从怀里掏东西，竟然抖得一时没能拿出来。
左边道:“他太慢了。”
右边道:“嘻嘻，直接杀掉他吧……”
“不！不！”男人喊出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众人视线落在他伸出来的手上。
是个标本盒，白纸上头有朵血红色的花。那花开的艳极美极，仿佛依旧有着生命，生的分外妖冶。
男人叫出来:“红花……是歌谣里的红花！”
中间那个娃娃仔细看了眼四队男人手上的东西，拿起来在月光下走了一遭，桀桀笑了起来:“错～错了～”
男人抓着头发崩溃的叫起来:“怎么可能，不是路上开满大红花？怎么可能会有错！”
三个娃娃又绕到那四队女人面前:“你找到了么？”
女人跪在地上哭出声:“我没有，太可怕了，那里太可怕了，每个人都大着肚子躺在床上，我不敢动……”
左边娃娃可惜道:“没有么？”
右边娃娃僵硬摇头:“那没办法。”
中间娃娃咧开猩红的大嘴:“都是群笨蛋呢！”
男人忽然扑过去抓住中间一个娃娃的腿:“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磕头！”
那女人也冲上去，两个人跪在一起，脑袋磕在地上:“求求你们，我不想死……”
左边娃娃好奇偏头:“他们在干什么？”
右边:“不知道。”
中间的娃娃恍然道:“要和我们玩游戏吧～”
三个娃娃忽然都笑了，嘴角勾起弧度，手牵手围着两个人跳起了舞，又唱道:“我也曾经有个家，红砖青石和绿瓦。有天红花开放啦，阿爸阿妈笑哈哈……”
四队两个人被围在中间，头磕在地上，“咚咚”闷响:“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他们的额头凿在坚硬的洋灰地面，几下就溅出血，可他们却都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化的求饶，脑袋一下重过一下砸向地面。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响在大厅里响起，段黑子身子一颤，捂住了嘴。
巨大的撞击力让女人生生磕段后颈骨。她每次直起身子，头都软绵绵的左右摇晃。
她没有停下。直到磕碎了头盖骨，磨了满地肉沫，腥白的脑浆淌了一地，脖颈的皮肉撑不住撞击的力道，脑袋从身体撕裂摔出去，尸体才倒下。
“咚咚咚……”毛骨悚然的声音还没停止。整个大厅里的人，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一下下磨碎了整颗头颅。
等吟唱的歌谣停下，大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五队的女孩喉咙底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满脸是泪的瘫坐在地上。
段黑子死死抓住阎宁的手臂，身体难以自制的轻颤。他从未见过如此恶心血腥的死法。
段黑子毛骨悚然:“他们疯了么？”
阎宁看着地上的尸体:“是中邪。”
它们又动起来了，段黑子闭了嘴。三个东西围着几个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瘫坐在地上的五队女孩面前。
中间娃娃道:“就她吧。”
左边道:“你找到了么？”
右边:“快拿出来，快拿出来～”
段黑子看到那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罐子掏出来，哆嗦的拧开盖子。
人们看不到里头是什么东西，中间的娃娃忽然脸色变得狰狞，漆涂的眉倒竖:“错了！错了！！主人不喜欢它！！！”
女孩吓得手上一抖，“乓啷”一声，罐子碎在地上，洒了满地白色粉末。
段黑子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三个娃娃音调陡升:“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左边娃娃道:“她有眼睛，主人没有！”
这话落下，女孩的手颤抖提起，插进了自己的眼眶。
刹那间，刺耳的哭喊声划过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右边娃娃道:“她有舌头，主人没有！”
女孩嘴角陡然鲜血四溢，竟然咬断了舌根。
中间娃娃道:“她有好长的头发，主人没有！”
女孩的手揪上自己的头发，以种诡异的力道向上撕扯，竟然直接扯掉半截面皮。她满头是血，喉咙里发出呜咽。
“呃呃……呃呃呃……”
她在地上扑腾着打滚，几个娃娃围着她转，唱道:“红花开败红纸来，草屋茅舍起厅台，新衣套在白肉上，为有金银入梦来……”
吟唱的歌谣停下，那女孩咽了最后一口气。
段黑子两腿发软，他贴紧阎宁，呼吸发紧:“你找到了么？”
阎宁摇头:“没有。”
段黑子看了眼那边已经彻底吓傻的孟婆，双手也是空空。
完了！
三个娃娃悠悠转转，从段黑子眼前飘过，并未停留。他刚松口气，就发现它们停到了孟婆面前。
“嘻嘻，这次，就你吧。”
孟婆哭了，眼泪流的汹涌，他指着旁边的二队:“三位大姐，要不您行个方便，从她们开始吧。”
中间那娃娃眯着眼睛笑:“嘻嘻，你们要违背游戏规则么？”
阎宁冷声道:“倘若真就违背了呢？”
只一瞬间，三个娃娃就移到阎宁跟前，死气沉沉的眼睛贴的极近，手指僵硬的指向地上三具死尸。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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