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华满脸惊愕,“你……你会功夫?”
江月初微笑道:“见笑了,为了拍武戏,练过一阵。”
许少华舔舔嘴角,两眼冒光,“够敬业!够认真!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
他表情狰狞,眼神狂热,江月初不由得皱眉,扣他穴位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冷冷道:“别再跟踪我,我就放开你。”
许少华额头青筋暴起,满头大汗涔涔而下,语气却癫狂地近乎失了心智,“我偏要跟着,不仅要跟着我还要拍照,你打死我啊,来啊!”
江月初:“……”
他遇到过不少私生饭,这种神经病还真是第一次见。
法.治社会,不能无故打人杀.人,他手臂往前一送,许少华踉踉跄跄跌出七八步,刚站稳又扭头大步跟上来。
江月初头都大了,我是回酒店让保安拦住他,还是直接把他带去派.出所?
犹疑不定间,一台大型装甲越野车猛然刹停,车胎在沥青路面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两个至少一米九的魁梧壮汉跳下车,全身黑衣,墨镜遮脸,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前段时间才有一个明星被绑架……
许少华是电视台的小场务,和素人无异,那么目标只能是自己。
江月初喉头发干,心脏猛地一跳,左右环顾,居然连半根趁手的树枝都找不到!
眼见对方越逼越近,他加速后退,准备跑路,没想到那俩壮汉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大.麻袋来,兜头罩住许少华,袋口一攥,拳打脚踢一阵子,提起来扔进绿化带。
还在怦怦心跳的江月初:“……”
两个壮汉不约而同地斜睨他一眼,鄙视地哼一声,招呼也不打,又几个箭步跳回越野车。
惊魂甫定的江月初这才看清楚,车里的孟星舟,在望着他笑。
一身白西服冷艳而清冽,像一弯上弦月,穿破夜的黑暗,悬挂在天边。
而江月初本人,为了不引人瞩目,穿的是一身黑,以便能融进夜色里。
这是不是就叫,自古黑白是夫妻啊?!
江月初表面云淡风轻,内心烟花狂炸!
孟星舟促狭地调侃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大半夜带着私生饭看月亮了。”
那一双眸子跟黑曜石似的,光芒逼人,江月初蓦然想起同人文里的描述——里面盛满细碎却明亮的星光。
他无暇细想,脱口就调戏了一句,“今晚没月亮,要看只能看星星啊。”
孟星舟偏偏头,笑意盈盈地回道:“你上车,上车来,让你近距离看个清楚。”
他在回应我!发糖了,又发糖了!
好想笑,想尖叫,想转圈圈,但不行,我是好演员,我是控场帝,我要忍,不能崩。
江月初淡定无匹,徐徐走去后排,端庄地坐到孟星舟旁边。
全球限量的骑士十五世,名不虚传,对得起裸车两千万的价格,后排相当于一个独立的豪华包房,空间很宽敞,内饰奢华至极,质地高档的羊毛地毯,27寸内置液晶电视,自带小冰箱和酒柜,通讯对讲系统一应俱全,配置不输于私人飞机座舱。
嗯,而且与前排驾驶室完全隔离,在后面干啥前面都察觉不了。
孟星舟把刚才正玩的游戏手柄收到桌台下面,取出两只郁金香杯,倒上白葡萄汁,“你胆儿也够肥的,深更半夜一个人出来压马路?”
“咳,明星也想体验素人生活嘛,就是运气不太好。”江月初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呢,怎么会来这儿?”
这家伙懒得出奇,印象中就没接过跨年类的活动通告,商演也是看心情,这次来东海多半也不是正经事。
果然,耳边传来孟星舟阴恻恻的声音,听着咬牙切齿的,“有个王八蛋说冬天海钓别有一番风味,我信了他的邪,开船出海两天,差点没冻成狗!”
江月初失笑,“你这伤刚痊愈,不好好休息,乱折腾什么?”
话刚出口,他就一愣,怎么鬼使神差地套用了同人文的嗔怪语气?好像太过亲昵了。
孟星舟率性惯了,身边朋友也大都是豪迈款,根本没意识到哪里不对,他靠在皮椅上,抱怨道:“再在家里窝着就要长草了。你呢?年年给鼎天当劳模长工,四处赶通告,不出去玩玩么?”
“玩怕是没机会了,我就是当长工的命。”江月初含笑自嘲,“我接了《天问》,很快又得进组。”
“嗯?”孟星舟眼皮一抬,探询的目光直射而来。
江月初偏头微笑,“很意外?”
孟星舟收回视线,淡淡道:“我以为你的职业规划跟我一样。”
“本来是的。只不过,康前辈跟我说了一句话,”江月初抿了口白葡萄汁,“他说,艺术的价值在于艺术本身,而不是他依附的载体。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只要我们抱着打造艺术品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作品,那么,电影和电视剧又有什么区别?”
孟星舟嗤的一笑,语气充满嘲弄,“康影帝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他已经是电影界的殿堂级人物。但我们这种初窥门径的人,有什么资格?就好像一个穷得住地下室的小可怜,大言不惭地说,只要我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那么,我和首富就没有了区别?”
江月初:“……”
和锋芒毕露的孟星舟辩论,可不是个好主意,江月初心志坚定,却不打算继续争执,他举杯笑道:“一条路到底有没有意义,走过方知。好在,我们可以求同存异。”
孟星舟举杯跟他一碰,笑吟吟道:“你可千万不要被我落下啊,不然,我的粉丝要去给我找实绩更好的新对家了。”
找新对家干嘛?跟你再组个cp吗?你想得美,咱俩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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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脚酒店暴露了,江月初直接跟去了孟星舟家。
那家伙之前为了度假,在山海湾买了栋海景别墅,四百平独栋,除了地下酒窖和顶层花房,还有整整两层居住空间,有的是地方。
不过也正因为地方太大了,一人住一层,说句话都要用对讲系统,进去后压根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空落落的。
江月初突然疑惑,逢年过节不都跟家人团聚吗?我这种无家可归的人赶通告也就罢了,孟星舟这种豪门公子哥儿,按理应该好好伺候家主,以便争取继承权,怎么也自己出来浪?
不过,别人的事,也轮不到我插手。他洗漱躺平,经这一折腾,倒把困意招来了,他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时手机满屏都是未接来电和微信。
他打个激灵,立刻给陈斐然回过去。
陈斐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来来回回转了几百圈,差点没把酒店的地板踩穿,“我去,差点报警了!”
江月初颇为歉疚,他一向靠谱,哪怕临时外出十分钟,都会报备行程,昨晚不知怎么鬼迷心窍,居然忘记告诉他们了。
他简要说了昨晚的遭遇,又再次道歉,“对不住,陈老师,我给你发定位,你们过来接我吧。”
陈斐然确认道:“你确定那个许少华是东海卫视的场务吗?”
江月初:“确定,如果怕认错的话,可以让电视台那边查一查,看他昨晚是不是,呃,是不是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陈斐然无语了好一阵子,“……好,我们现在去接你。”
江月初挂断电话,洗漱完毕后,慢悠悠地从旋梯下楼。
客厅里,孟星舟穿着米白居家服,半靠在那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修长健美的双腿叠出个优雅又随性的姿势,表情慵懒得像只波斯猫,可眼神却三分冷漠,七分嘲讽,充满玩味。
一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女郎站在他面前,激动地控诉道:“孟星舟,你什么意思?享受资源的时候就认我,认顾家,该负责任的时候,就是你跟我已经毫无关系?摸着良心说,你娱乐圈的地位怎么有的,你的视帝怎么拿的?!”
孟星舟慢条斯理地说:“凭本事,怎地?”
一抬头瞥见正准备溜的江月初,他顿时拉下脸,冷声道:“你看你,跟个泼妇似的,把我朋友都吵醒了!”
江月初:“……”
兄弟,撞见人家吵架很尴尬的好不好?你就当没看见,让我悄无声息地溜掉,大家心照不宣地假装没这回事,不好吗?咱这cp可真没默契!
那女郎也愕然回头,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皮肤白皙,欺霜赛雪,浓丽的五官特别惹眼,哪怕放到群芳斗艳的娱乐圈,也算得上顶级大美人。
看到有第三个人在,她瞬间调整情绪,露出个标准微笑,速度快得堪比川剧变脸,“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客人,失态了。”
江月初忙笑道:“我自己醒的,这里隔音很好。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先回房间了。”
俊男靓女,关系亲昵,怕不是情债吧?江月初迅速离开是非之地,边玩手机边等人。
他下意识地登录小号,cp粉还在戴着显微镜,地毯式搜索着嗑糖,不知哪位扒出了孟星舟这几天也在东海,那肯定是追随赶通告的江月初而来啊!
群里沸腾得如一锅滚油,放花的、尖叫的,剪MV的、画图的,即兴编段子的、埋头写长文的,那阵仗,说过年都委屈了他们,那简直是圈地建.国的气势。
江月初却提不起任何兴趣,他疑惑地想,现在的小年轻,是作业太少,工作不忙,所以日常嗑cp自我娱乐?
还是说,现代年轻人的精神生活特别贫瘠,居然得靠幻想两个直男.根本不存在的爱情来聊以慰藉?
他摇摇头,放下手机,颇有点百无聊赖的萧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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