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

    桃井和青峰陷入长时间的震惊和犹疑,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紫原如此情绪外露的一面。

    不是因为篮球比赛的胜负,不是因为看见别人在吃东西而他手上没有食物。那个走出篮球部连“奇迹的世代”成员都很少说话的紫原,那个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紫原竟然上头了!而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还说了一段冗长的话!

    你不是说生气等激烈情绪波动是在浪费生命,崇尚有事当下解决?你不是觉得嫌长句子消耗体力, 基本交流都是短句子,有次上课被国文老师抽起来背诵课文还假装喉咙不舒服?你不是从不关心自身以外的人和事物?现在却因为别人的事情在发怒?

    这样疾言厉色而冷静理智的紫原,打破了他们固有的认知。

    直白简单粗暴说出了他们心中所想, 说出了他们面对受伤的纯奈不忍的训斥……紫原安静坐在这里,望着纯奈的目光深沉内敛没有丝毫波澜,远比高大身躯带来的气势更慑人,竟像个王者。

    周围的客人噤若寒蝉。

    “还有啊!有必要顾及身边人的心情到这种地步吗?‘撞树上’这种瞎话都说得出来, 你越这样掩盖越让人担心啊!直接说被打了又不会怎样!‘被打了很疼’说出来啊!优先一次想想你自己会死吗!”

    “那个女人扇了你耳光,你是怎么还回去的?有打回去吗?踢打咬踹用东西砸呢?那痛骂一场呢?都没有,是吧?”这句陈述口吻的反问很轻,紫原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不带丝毫感情的继续说,“你凡是激烈还过去几回,那个女人就不会肆无忌惮!”

    “纯奈酱, 你不觉得窝囊吗?我觉得。”

    “我有时候会在想啊, 纯奈酱你是傻吗?是圣母吗?还是其实是抖M?以牙还牙几个字不知道怎么写?没有人对你说过遇到困难的时候去依靠他们吗?那我现在说你可以依靠我, 还来得及吗?”与前面的凌厉气势不同,最后一句话说得别扭又暖到人心里。

    “有人对我说过。”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了小侑的脸……自己一直不接他的电话,应该很担心吧,纯奈垂下目光, “谢谢敦,但是我自己可以的。”是的,是她太弱了,如果她变得强大,亲人和朋友们就不会总是在担心她。

    “所以说,就是这点很讨厌啊,干嘛总弄得自己独身一人一样?纯奈酱你啊,经常装作若无其事这点、总是轻易原谅别人这点、对别人施加的伤害从来没有想过直接报复回去这点……这些地方,我统统非常讨厌。”

    一段连篇累牍、语气淡漠的话下来,店里的空气极静,只有舒缓优美的背景音乐在店里回荡。周围一大圈人都盯着纯奈,目光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不赞同,压迫感十足,自然而然营造出了严肃紧绷的气氛,特别是紫原周围,冷得厉害。

    此时,忍足纯奈仿佛被千夫所指。

    紫原敦珍惜地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慢慢站了起来。尊哥说过,那个女人是东大法学部的新生,不知道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晚了。

    “敦。”

    “嗯?”紫原冷酷无情,不管纯奈酱说什么都不能阻止他!

    “你讨厌我吧。”

    “……”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行动就好,该讨厌就讨厌,不用勉强自己和我来往,也不用因为担心我而烦恼,与我有关的人和事全部无视。”

    “……”等等!纯奈酱,你的反应反了吧!不是应该来依靠他吗!本能地思考了一秒,前一刻还冷肃可怕的男人,乖乖坐了回去,从包里拿出零食,温和无害道,“纯奈酱,你吃巧克力吗?”

    “与你相识以来的日子,我很开心,我会铭记……敦,你不生气了?”纯奈说到半路才反应过来,摆摆双手示意自己不吃。

    “什么生气?谁生气了?是青仔吗?”紫原一脸迷茫,眼神纯良又正直。

    青峰:“??”卧槽!他听到了什么!

    “青仔,不要总是惹五月妞生气,还因为不知道原因在那里乱发脾气。”紫原坦然望着青峰诚恳劝说,如果不是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很敷衍,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滚!”青峰甩了他一个白眼,态度十分坚决,“休想拖我下水!”

    但是紫原不同意,他坚决不承认自己的言行,当着众人的面就直接栽赃到青峰身上,任凭青峰跳脚,就是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茫然样子。那无赖的行径让桃井和纯奈大开眼界,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小紫/敦!无力吐槽的黑尾按着要暴走的青峰,孤爪低头继续玩游戏。

    这场开场看似声势浩大的责问就此虎头蛇尾地结束。

    当走出蛋糕店时,负责调解的黑尾那是相当疲惫。

    “小黑,吃肉包吗?”孤爪觉得应该犒劳一下劳苦功高的青梅竹马。

    “我要吃!”紫原举手。

    黑尾:“……”心中瞬间升起无数的吐槽。

    孤爪:“……”你还能吃啊!

    事实证明,紫原绝对能吃,孤爪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五个肉包,紫原一人吃了三个,然后黑尾和青峰一人一个。

    “谢谢孤爪前辈。”先前在心里叫人“矮子”的紫原,非常自然叫起了前辈。心里美滋滋,肉包好吃,前面没有吃到的遗憾被完美弥补了!孤爪人真不错!

    “嗯。”孤爪这时没有玩游戏机,而是自然而然走在了纯奈左侧——右侧站着桃井。

    紫原瞪着孤爪和纯奈间的距离,不紧不慢的天然呆气场立马变成暴戾猛兽!好想……捏爆那个矮子!

    真·救火队员·黑尾登场!赶紧去安抚紫原。

    “纯奈,前面你没有对紫原君说完的话,意思是‘不要插手你们姐妹之间的恩怨’,是这么一回事吧?”孤爪问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苦涩。纯奈向他重新要联络方式是多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她就承担着巨大的苦恼,可是自己一无所知。

    这个冷冰冰的描述让纯奈迟疑了一秒,但她还是点头了:“是的。惠里奈很容易被人误解也从来不解释,做事方式更是直接高效铁血,你们不理解也是正常。但是,我可以保证哦,全世界最爱我的人绝对是她。”说完温柔笑了起来。

    “……嗯。”你都这样笑了,他还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哼!”走在桃井身边的青峰嗤笑,爱你?他怎么觉得那个姐姐最爱她自己?就算是那是爱,也是让人窒息的爱吧!

    孤爪不受影响:“那你可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吗?”

    这个问题让纯奈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也停了,有点惊讶看向见到纯奈后就一直很安静的孤爪。

    “纯奈,我说,你可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姐姐打你吗?”孤爪盯着纯奈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看到了他眼里的认真,纯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我不知道你姐姐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伤害(纯奈要反驳)、纯奈你先听我说。”孤爪及时制止,“你脸上的伤就是证明,所以不要否认。我不知道也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妹妹下重手,也没想过理解,我想知道得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以后还会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矮小单薄的孤爪微微驼着背,染成金色的发丝被晚风微微吹动,安定的猫眼映着夕阳的淡淡光辉,很亮,沉稳,也很有力量,他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整个人很没精神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气势,但就是这样平常的孤爪,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认真倾听他的话语。

    紫原是依靠气势震慑做到这种效果,孤爪只是依靠普通的话语。不追问起因经过,只知道结果的他思考得是下次,如果有下一次呢?

    没有如果!没有下一次!

    孤爪缓缓道:“你家人知道这事吧?”

    “知道。”

    “全部?”

    “全部。”

    “他们有什么反应?有责骂或者教育你姐姐吗?”

    “担心是一定的。”昨晚失眠得说不定不止自己一人,惠里奈哭累了应该会睡着,但小侑……纯奈摇摇头,将扰人的心事抛开,“忍足家女儿实行的是‘独立教育’,父母不会过于干涉孩子间的事,这件事是我和惠里奈的争执,爸爸和妈妈是不会插手的。”

    “这什么奇葩家庭、啊!五月,你干嘛又打我!”青峰不爽。

    “闭嘴。”桃井用“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小麻衣写真统统扔掉”的眼神看向青峰。

    青峰闭嘴了。

    孤爪微微一愣:“那如果你反击呢?故意弄脏她衣服的程度?半夜去掀被子的程度?拜托别人打耳光的程度?到什么程度伯父和伯母会插手?”声音平稳,很认真地问。

    但他说得太详细反而让人头皮发麻,研磨前辈/研磨/矮子/孤爪该不会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吧?桃井五人满头都是黑线。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

    “诶?哦……大概是住院的程度吧。”

    “所以,在那个底线前,你怎么反击都是被允许的,无论什么时间和场合,即使是寻求朋友的帮助也是可以的。是这个意思吧?”孤爪淡淡问着,接着不等纯奈说出他已经知道的回答就继续淡淡地说,“纯奈,请你时刻谨记,我是你的朋友。”

    霍然安静!

    风吹过六人之间的声音有点大。

    奇异的,孤爪这一句近乎明示的疯狂暗示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让纯奈反击!而且只要她反击!不管何时何地他都会为纯奈撑腰!都会帮助纯奈!

    “不、不用了。”纯奈吓了一跳,说话就结巴起来。

    “不用反击?那你是做什么措施?防止你姐姐再次出手的措施?不要说你没有。”平淡的话语和轻松的语气形成步步紧逼的效果,孤爪那句“如果没有那还是反击”的怂恿虽然没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懂。

    “研磨!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危险的想法!措施我有认真做好!我搬出去住了!没有和惠里奈住在同个屋檐下,而且从今以后她也不会再管我!不会再插手我的事!所以没事了!我不会再被惠里奈打,我保证!”纯奈就差指天发誓了,急得差点在原地团团转转。孤爪这种人狠话不多的样子实在是吓住她了。

    “搬出去住?”孤爪皱眉。

    “纯奈酱?你现在自己一人住?”桃井忍不住插话。

    “不是,我是住在我妈妈的好友家,很安全的,我和彩菜阿姨的关系很好,不用担心。”紫原想知道却想没能问出来的话,一下子被孤爪轻描淡写地逼出。

    这话一说,众人心里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青仔,矮子孤爪在排球中是打什么位置?”紫原咬着巧克力问道,这时也有闲心打探孤爪研磨这个难缠的对手。没错,是对手!

    又在吃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吃得!青峰不想搭理前面诬陷自己、现在却没事人似的紫原,对他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研磨的位置是二传,是比赛中防守转入进攻的桥梁和纽带,是我们音驹重要的‘大脑’!”黑尾回答了,让青峰恨得牙痒痒的坏笑里是笃定,是自豪。

    “难道和黑仔是一个类型,平时弱得要死比赛却很有用的类型?”紫原喃喃自语。

    “看起来有点一样,但压根不是一回事!”青峰冷哼。

    “那是什么意思?”紫原吃完一个巧克力,又拆开一个。咬!满足~

    “谁管你!自己想!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啊!要是喷我脸上或者头发上就杀了你!”青峰现在真的很想和紫原来一场篮球的one on one!狠狠教训他一顿!

    “上次是意外,我不会再浪费零食了。”

    “……”

    真·救火队员·黑尾再次登场!挡在暴戾青峰和懒洋洋紫原间的他,连翻白眼表达心情的时间都没有。

    孤爪正想追问纯奈寄宿家庭的情况,就发现纯奈的表情不对,她直勾勾望着前面,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心下一沉,他顺着视线望去就看到两女一男三个人。

    脸色苍白的男生穿着诚凛的黑色立领制服,注意到纯奈的存在,冷漠清高的他虚弱又安慰性地笑了笑。这个男生喜欢纯奈!孤爪立即得到这个答案,来不及想更多,他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两个女生引走。

    身形匀称高挑的女生站在马路正中央,戴着精致复古的墨镜,穿着烈焰般嚣张的大红连衣裙和黑色高鞋跟,肩上披着黑底金色暗纹西装外套,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上拎着一把竹刀,面若桃花,气质冷淡,姿势随意却气势如虹。

    气场强大到让忽略本身秀丽容貌的强悍女人!

    注意到孤爪的视线,那女人笑了,漫不经心又让人头皮发麻的一笑。孤爪下意识移开目光,看到另一位女生,奶茶格纹撞色围巾和同款式的百褶裙,搭配奶杏色木耳领毛衣,最外面是一件连帽牛角扣奶油黄大衣,打扮清新大方,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洋溢着书香气息的文艺女生。注意到他的视线,女生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孤爪不适应地收回视线:“纯奈,是你姐姐?”他对着文艺女生的方向问,只有你姐姐才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吧,他猜测。

    “噗!”樱木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不顾形象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惠里奈你看见没有!他以为我是你妹妹的姐姐!那个小男孩以为我是忍足纯奈的姐姐,不是你!是我啊!笑死我了!这不就是在说你太凶了!和柔弱清纯的忍足纯奈根本不像吗!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疯狂畅快的笑声在街道上空中回荡,打断青峰、紫原和黑尾三人的对峙,引来桃井等人的注意力,让孤爪知道自己认错人的事实,更是激怒了惠里奈。

    “惠里奈,我都说了不要戴墨镜。你看,忍足家的凤眼一遮起来,你和忍足纯奈相像的地方就是零啊,别人都忍不住你们是姐妹啦~”樱木优在惠里奈怒到极点前,很有眼色地收起了猖狂的笑,“不行了!笑得我肚子好疼,都站不稳了。竹早君,扶着我一下。”

    竹早犹豫了半响,看向纯奈,见纯奈轻轻点头后才非常不情愿地扶住樱木的小手臂,中间还隔着一米远的距离。

    现在的小孩啊……真是不知所谓!明明是在护着你,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愿意和你接触啊?要不是看在姐姐前辈(指纯奈)的份上,樱木才懒得管竹早,没发现惠里奈快炸掉正要找东西发泄吗?如果不是她挡在竹早面前,八成就拉走竹早去附近的剑道场发泄了……

    “纯奈,那是你姐姐?”桃井小声问。惠里奈的气势太过恐怖,仿佛下一秒就要看过来一样,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没听见疯笑女人的话吗?毫无疑问就是啊!”寒毛直竖的青峰挡在了桃井面前,那个女人很危险!如果是她的话,绝对对小可怜下得了手!不会错得,打了小可怜一耳光的人就是她!身上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变得危险起来。

    “青仔说得没错,她就是纯奈酱的姐姐。”紫原不吃巧克力了,“抱歉,纯奈酱可能你会觉得刺耳,但我还是要说。好久不见,那个女人的脸也越来越讨厌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给我安分点!不要一副要冲过去打架的气势啊!”黑尾急忙拖住俩人,“研磨快来帮忙!等等!你去哪里!研磨!”

    却见孤爪已经直径向前走去!

    在惠里奈用冷厉轻蔑目光凌迟纯奈身边的几人时(墨镜也挡不住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在纯奈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时、在桃井挽着纯奈的手身体微微颤抖时,率先打破僵局的人是孤爪研磨!

    像猫一样,平时懒洋洋而且看起来没有危险性的孤爪!

    惠里奈的视线正停在紫原敦身上。紫原前辈(指敦的大哥,尊)怎么会有这种弟弟?会降低别人对紫原前辈的评价!紫原前辈的弟弟除了凑(敦的二哥)之外,都需要回炉重造!她暗自将这点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

    接着视线移到青峰和黑尾身上,停了一瞬就毫不在意地移开了。这种视若蝼蚁的态度当即让青峰暴走了,再再次化身成为救火队员的黑尾使出浑身力气按住青峰。

    视线然后看向了桃井,停在桃井挽着纯奈手臂的手上,久久不曾移动。这个女人……这个垃圾怎么敢用她的脏手去碰纯奈!她怎么敢啊!抓得那么紧!会伤到纯奈娇嫩的肌肤啊!没注意到纯奈露出了不适的表情吗!还不放手!纯奈的手臂绝对青了啊!

    “惠里奈!晚饭吃什么?”关键时刻,樱木拍了一下惠里奈的肩膀。

    “随意!”差点失去理智的惠里奈回过神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压抑住心中奔腾的暴虐冲动——将纯奈身边的害虫清理干净的冲动!

    最后,惠里奈的视线移到了孤爪身上,这个四个男人中看起来最弱者的身上。染金发?驼背?营养不良的身高?呵,毫不犹豫打上了“废物中的废物”的标签。她的视线终于移到了纯奈身上。

    看到纯奈脸上肿起的伤的瞬间,惠里奈手中的竹刀差点掉了,是谁!是谁胆敢伤到纯奈!是……是她,对了,是她打了纯奈一巴掌,是的,没错,是她忍足惠里奈。她,忍足惠里奈打了忍足纯奈…………明明知道的,知道是自己下得手,但是,就像是冷不防地被迫面对了残酷的现实一般,惠里奈深刻认识到自己“打了最爱的妹妹——纯奈”这件事。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无可发泄的愤怒淹没了她,心痛得要无法呼吸了……呵,小事而已,忍足惠里奈你在动摇什么啊!冷静,冷静!你可是忍足惠里奈!是忍足家的女儿!忍足家的孩子不可以做失礼的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伤而已,一天三次药膏不到半个月就可以痊愈了,你在进行剑道修炼过程中受得伤比这个惨烈多了,你很清楚这种伤势根本不疼,忍忍就过去了。

    是的,没事!纯奈没事的,她好好站在自己面前……

    做好心理建设,惠里奈右手腕一转,竹刀一翻轻轻抵住地面,轻而易举摆了一个帅气的剑客造型,站姿依旧笔直好看,姿态高高在上,然后,用冷傲、鄙夷的看害虫眼神巡视着青峰等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6000+,我居然做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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