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全没有机会辩解的情况下, 清司被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拐到了村庄里。
炼狱杏寿郎扶着清司的肩膀,对村名们大声说道“我们把被袭击的孩子救回来了”
村民们闻言一阵骚动。在炼狱杏寿郎和清司身后,富冈义勇放下了受到重伤的少年。一群村民立即咋咋呼呼地围上前去, 将少年抬了起来, 辨认他的面孔。
“是旅店老板家的儿子谁把旅店老板叫过来好多血, 太可怕了”
“他受伤的地方是肩膀, 没有伤及颈部的大动脉, 虽然流血特别多但是不至于很快就死去请放心吧”炼狱杏寿郎环视四周, 露出自信的微笑。
在上山之前, 炼狱杏寿郎将包在牛皮纸里的烤番薯塞给了一个围观的村民。那个村民走上前来, 将余温尚存的烤蕃薯还给他“这、这是您的蕃薯, 很抱歉我们误会您了”
炼狱杏寿郎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鬼杀队毕竟是民间组织,你们没听说过也正常啦”
那个少年是村庄内一家旅店老板的儿子, 他被众人七手八脚地送进了村医的药铺内。
老板为独子的失而复得痛哭流涕, 他拉着炼狱杏寿郎的手,提出让三人住进自己的家里, 在“鬼杀队”调查期间,由旅店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
药铺内, 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坐在那个少年旁边, 而村医正在帮他止血,鲜血染红了一个水盆。
清司难以忍受屋子里浓烈的血腥味, 他喉咙又热又痛, 只能借故晕血走了出去。
清司独自站在药铺门外, 脚下踏着皑皑白雪。变成鬼后确实无法感觉到寒冷, 但是鬼的身体依旧有血液循环,因此清司裸露在外的双足还是被冻红了。
在清司旁边,一个人轻轻拉开了格子门“诶我刚才正在调制药剂呢,为什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呢”
发梢呈深紫色的年轻女性从拉门后方探出头来,她梳着夜会卷发型,三色羽织的纹样像蝴蝶的翅膀,轻盈地披在身后。
女性头上冒出一行提示蝴蝶忍,鬼杀队虫柱,武器是可以储存紫藤花毒素的日轮刀。姐姐蝴蝶香奈惠被上弦之贰童磨击杀,对童磨恨之入骨。
清司看着这行字,默默地将童磨送给他的折扇往腰带里藏了藏。
为了搜集“蝶屋”治疗需要的药材,蝴蝶忍在几天前来到了这个村庄,并在这里住了几天,对村庄内的居民都大致熟悉了。因此,当看到陌生的面孔时,蝴蝶忍也有些惊讶“好,看来我们是初次见面呢,没想到这个小村落竟然也有外人会来。”
清司拘谨地朝她点点头,表情懵懵懂懂,装出一副根本不知道她是谁的样子。
“我刚才正在调至毒药,因为太专注了,所以根本没听见任何声音怎么外面突然间冒出来了那么多人”
清司正要解释时,炼狱杏寿郎掀开门帘,走出了村医的药铺。
“清司,可以帮忙去找点锅底灰吗那个年轻人失血太严重了,要用它来止血嗯虫柱也在这里啊。”看到虫柱蝴蝶忍,炼狱杏寿郎眼前一亮“太好了,大夫正说血止不住呢你带了药物吗,蝴蝶那边有个被鬼袭击的少年需要治疗。”
“这里竟然有鬼袭击吗”
“嗯,虽然村民们都说是吃人的巨大棕熊,但其实罪魁祸首是一只刚刚鬼化的鬼喏,那个浅色头发的男孩,就是我们从袭击现场带回来的。”
炼狱杏寿郎开始向二人相互介绍“这位是黑田清司,之前住在山林里,父母因为雪崩而去世,目前正在流浪;这位是我的队友虫柱蝴蝶忍,非常厉害的医师哦。”
“你好,清司君”
“晚上好,忍小姐”
一行人朝村医的房屋小跑而去,蝴蝶忍从袖口里翻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和麻醉剂。
蝴蝶忍代替了村医的工作,她伏在少年旁边,在他的伤口中找到了一颗“鬼”的断齿,牢牢地钉在了少年的肩骨里。蝴蝶忍给少年服下麻醉剂,用小刀把那颗断齿从骨头中拔了出来,然后才涂上止血粉。
清司远远地站在门边,根本不敢呼吸。
给少年包扎伤口后,蝴蝶忍舒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发现清司正躲在门边,死死抿着嘴唇,嘴巴被锋利的犬齿咬得发白。蝴蝶忍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奇怪,微微皱起娟秀的双眉。
清司看到了蝴蝶忍的表情,心里一惊不妙忍小姐比杏寿郎君和义勇君更加心细,她已经开始生疑了。〗
一直守在一边的旅店老板夫妇二人流下眼泪,他们向几个人连连道谢,向炼狱杏寿郎询问道“几位吃晚饭了吗我们去给几位准备吃的。”
旅店老板将四人请到旅店楼上,他去为刚刚来到村庄的清司三人收拾卧房,老板太太则系上了围裙“四位,想吃点什么请尽管提出来,感谢诸位救助犬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富冈义勇终于难得一见地率先开口了“鲑大根。”
蝴蝶忍和善地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吃拉面就好啦。请给我加一碟腌姜,最近吃东西稍微有点没胃口呢。”
炼狱杏寿郎目光炯炯,声音响亮而果断“红薯味噌汤”
老板太太转向了清司“您呢”
清司他正坐在窗边透气,对人类的食物提不起半点兴趣。因此,当老板太太突然间询问他时,清司半天都没有回答。
富冈义勇见状,突然插话“鲑大根。”
他的发声把清司吓了一跳,清司满面茫然地看向对方“诶”
“鲑大根,非常好吃。”富冈义勇就坐在清司对面,一张脸正容亢色凛若冰霜。
原来是在推荐食物所以说为什么要露出那种剖腹自尽的武士一样严肃的表情啊
“那那我就和义勇君一样吧。”
待老板太太关门离开后,富冈义勇突然动了动鼻子,似乎在嗅空气中的气味。他单手撑着矮桌越过它,凑到清司身边,贴在他身上嗅了嗅“你身上有花香。为什么”
“花香”
清司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紧张之色,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真的吗难道在路上沾到花粉了”
一旁炼狱杏寿郎听见两人的话,笑着按住富冈义勇的肩膀,将他摁了回去“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花粉嘛,不可能啦。你一定闻错了,水柱。”
就在这时,老板太太端着菜盘走了上来“食物已经准备好啰。”
清司嗅到了味噌汤的鲜香、豚骨拉面的香味、煮番薯的甘甜,他非常饥饿,但是却没有感觉到丝毫食欲。
“水柱竟然笑了为什么你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啊这也太不像你了”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打断了清司的思考,他闻声抬头,却发现富冈义勇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表情,正不苟言笑地看着炼狱杏寿郎。
“清司,你刚才错过了超级精彩的场面真好吃这个番薯味噌汤真好吃”
清司尝了一口鲑大根。在他的嘴里,人类的食物似乎被分解了,自动解析为盐、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的混合物。正如童磨所说,清司食用人类的食物,就像在吞食有调味的泥土。
清司偷偷将萝卜吐掉了。
然而富冈义勇发现了清司的行为,他神色非常肃穆,严厉地制止道“你在干什么”
清司肩膀一抖。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借口,却都被他一一推翻,脑子里一片空白。
“莫非是因为味噌煮萝卜太咸了吗”而富冈义勇帮清司找到了借口,认认真真地问道“那就加一点面,中和汤的咸味。”
清司听见还要加面,头大起来“啊不是的,我只是”
“一定是这样。老板娘,请给他加一份干拉面。”
“”这个死脑筋。
蝴蝶忍吃完最后一口拉面,将端起碗喝味增汤的炼狱杏寿郎拉到了室外,小心地将门虚掩上。
“炎柱,我总觉得那孩子说的并不全是实话。”蝴蝶忍开门见山“可能你和富冈先生看不出来,那孩子身上的和服是上乘布料,非常华丽,并不像村夫之子的衣着他可能是用血鬼术杀掉另一只鬼的强大恶鬼。”
炼狱杏寿郎透过门缝看向清司,他此时刚吃完萝卜鲑鱼,正用干净的手帕擦掉嘴边的味噌汤。
炼狱杏寿郎想起自这个少年满身鲜血、跪在地上帮助受袭者恢复心跳的样子,不论如何都不能把他和食人鬼联系在一起。他思考再三,找到了行得通的解释。
“根据我和富冈的调查,这几天群山恶鬼肆虐,有很多经行此处的商队都被恶鬼袭击了。我觉得清司有可能是商人家的孩子,或许父母都被不明的生物袭击,所以他不想提到那件事,刻意隐瞒事实。”
这个论点其实很站不住脚。但蝴蝶忍顺着炼狱杏寿郎的目光看向清司,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
清司正双手捧着盛有味增汤的碗,让乖乖让富冈义勇往碗里加面。他正在和富冈义勇说话,脸上笑意盈盈,一双眼睛像明亮的星星。
“竟然能和富冈先生聊得那么开心,还真是个不拘小节的孩子”蝴蝶忍看着清司,摇摇头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有道理,炼狱先生。看来,是我疑心病太重了。”
夜晚。
清司独自坐在旅店二楼的半敞开式的回廊上,他刚刚洗完澡,浑身散发出温热的雾气,正抬头看着天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
清司全身上下都裹着厚实的棉质大衣,被裹得动弹不得。童磨给他的和服溅到了血液,被拿去清洗了。炼狱杏寿郎担心清司冷,说一不二地拒绝了他的解释,向老板要来厚实的衣物。
“哟,清司啊,原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呢。”
身后传来纸门被拉开的声音,炼狱杏寿郎走到回廊上,在清司盛百年坐下。
炼狱杏寿郎性格乐观,他看着阴风阵阵的雪山,升起了讲怪谈的兴致“清司,你听说过埋在深山里的尸体的故事吗”
你不用说了,我刚从深山的棺材里爬出来,我的人生就是一场鬼故事。〗
在二人身后,富冈义勇洗完澡,从满是蒸汽的浴室中走出来,肩上搭着一条毛巾。他远远地看了清司他们一眼,准备走向铺好的床褥。
清司看着富冈义勇略显落寞的背影,朝他喊道“义勇君,杏寿郎君正在讲鬼故事呢要不要过来一起听”
富冈义勇肩膀一震,回过头来。富冈义勇的表情与平日相差无几,但清司根据他略微瞪大的眼睛,猜测他应该非常震惊。
“怎么了吗,义勇君”
富冈义勇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沉默许久后才说道“没什么,只是很少被人特意拉进谈话里。”
“义勇君这是被讨厌了吧。”
富冈义勇在清司身边盘腿坐下“我没有被讨厌。”
炼狱杏寿郎煞有介事地举着蜡烛,将闪烁的火苗靠近自己的脸“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长满青苔的孤坟”
清司坐在富冈义勇旁边,两人肩膀紧紧相贴,盘坐着聆听炼狱杏寿郎丝毫不恐怖的鬼故事。
清司最开始还能应景地露出惊恐的表情,后来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就昏昏欲睡起来。
他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在长时间没有使用人肉的情况下,鬼可以通过睡觉,极为缓慢地恢复体能。但是,由于宿主的血鬼术金灯溅泪需要耗费大量体力,所以睡觉对宿主来说仅仅是杯水车薪。
清司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他的身体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富冈义勇倒过去,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富冈义勇感觉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压住了自己的肩膀,他低下头,看到了清司柔亮顺直的浅色长发。富冈义勇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全身僵硬起来。
“炎柱,他睡着了。”
“咦睡着了”炼狱杏寿郎闻言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的第一个故事还没讲完呢”
清司柔软的头发搭在富冈义勇的脖子上,又凉又滑。为了不把他吵醒,富冈义勇挺直了脊背,正襟危坐地伸手扶稳了清司的肩膀“我该怎么办”
“没办法了,清司刚刚经历那样的事情,肯定也累了吧。”炼狱杏寿郎可惜地站起身“富冈,你把他抱回去。他靠在你的肩上,你来抱不容易把他吵醒。”
富冈义勇手臂僵硬地将清司抱起来,动作谨小慎微。他把清司放在被褥上,提着被子,用棉被盖住了清司的肩膀“这样可以了吗”
炼狱杏寿郎打趣道“富冈今天话格外多嘛,原来你也有感到棘手的人和事吗”
“并没有。”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说道,目光投向了清司睡眠中的面容。清司躺在铺好的床褥上,乖顺地闭着眼,神情格外柔和。
翌日傍晚。
今天山对面村落又有少女失踪了,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再次村庄,踏入进山的小径。虫柱则留在村医的药房里,帮助照顾那名已经清醒过来的受袭者。
清司站在窗边和富冈义勇他们挥手道别,待他们的身影看不见后,脸上的微笑才渐渐消失。
“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这里住了一天。”
如果想逃出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清司趴在窗棂上,认真地动起了现在就从这个村子中逃出去的念头。
“小清司,原来你在这里。我和猗窝座阁下找了你很久呢。”
一道影子突然遮蔽了昏暗的天光,清司抬起头,看到了童磨。童磨脸上没有像往日一样,挂着虚假的微笑,眼神冷漠得像凝固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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