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 214 章

    弘晙阿哥满怀憧憬地给他阿玛描述一个战争场面。

    双方都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谁也没有突破对方阵地。战场上到处是沼泽地,炮弹不时在河岸四周爆炸,一股股泥浪被抛上天空, 浓烟笼罩着河岸。

    突然,从我军阵地上传来隆隆的巨大响声, 一群名叫“水桶”的钢铁碉堡似的怪物, 冲出阵地, 向敌军阵地压去。

    敌军士兵见到这些怪物, 一开始都嘲笑它们“水桶”的名字, 紧接着就面对他的碾压式前进脚底生寒,拼命朝它射击,用炮轰击。

    可是,这些“怪物”刀枪不入, 还打机枪打炮,一边还击一边照样隆隆朝前压来。

    敌国士兵一看这巨大怪物就要把自己碾成肉饼,吓得抱头鼠窜,只好躲在战壕里祈求上帝保佑。而这些钢铁怪物轻而易举地进入敌国领地的纵深, 在敌人的防守线上打开一道缺口,并且不断扩大

    弘晙阿哥说完,兴奋地看向他阿玛,眉眼飞舞“阿玛你说这过瘾不过瘾爽不爽”

    亲阿玛听着儿子的描述, 跟着“热血澎湃”一回, 却还是气不平“水桶的名字过去, 阿玛的打火机那”

    弘晙“”

    “阿玛你等等。”

    弘晙阿哥说完, 以飞一般的速度,流星一般的幻影,离开九州清晏,来到自己的西花园,自己的“秘密基地”

    捧着小系统帮忙兑换的一盒子“打火机”,再“飞”回来,装作是自己制作一些新物事的样品,双手捧给他阿玛。

    “阿玛你看,从大到小,不同规格,不同燃料,不同材质一共十个,都在这里。”

    皇上一个个试验,打出来一个个小火苗,表示非常满意。

    看儿子一眼,慢悠悠地问出来他的问题“昨天去你八叔那里,还去你弘皙哥哥那里,一晚上没回城,有事情”

    “有。”弘晙也没打算瞒着他阿玛,时间到了和他阿玛在九州清晏殿一起用完晚食,散步的时候就将他的计划一一道来。

    “士族读书人要闹起来,就需要在朝里找一位领头人。目前张廷玉、蔡珽等人都是缩了起来不露头,宗室皇亲里面,弘晙认为,八叔和弘皙哥哥,会是他们最好的目标。”

    “八叔那边,主要是来自民间的中下层读书人,八叔答应弘晙,不打压不给捂着,任其发酵。弘皙哥哥那边,估计大多都是勋贵家里的读书人,顽固保守派等等,弘皙哥哥答应弘晙,去做一个间谍。”

    皇上“”好不惊讶。

    “你八叔那边,阿玛听懂了,你弘皙哥哥那边,也答应你了”

    “就为了一个打火机”

    弘晙“”

    “阿玛,这不是就为了一个打火机,这是八叔和弘晙,弘皙哥哥和弘晙,我们之间的情意。”

    亲阿玛嘴角一抽,抬头看看西边的落日,没错儿。

    “阿玛还以为今儿太阳从西边升起还我们之间的情意”

    皇上觉得儿子的脸皮越发地厚实了,“那些勋贵家的文人,包括你十二叔家里的堂兄们,他们不认可士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功的改革,要找一个领头人,肯定去找你弘皙哥哥,但若不是你这一动作,你弘皙哥哥绝对会想办法躲开。”

    “你说这一下子,万一将来事情闹大了,你弘皙哥哥陷在里面摘不出来”

    弘晙眉眼间杀气一闪,“阿玛放心。弘晙保证弘皙哥哥没事儿。”

    “那些人只是不理解改革,但都没有坏心。谁敢知法犯法拖后腿,弘晙第一个不饶他。”

    “弘晙和三哥商议的方法就是分化。八叔那里一个小山头,弘皙哥哥那里一个小山头,十三叔那里本来就是一个小山头,这样一来,大清国的文人墨客分化、组成一个三角形,最是稳当不过”

    皇上微微愣怔,定定地看着儿子,心里头感慨万千。

    “你弘皙哥哥的事情,阿玛一早也想到了。就想着,这都是你们小辈人的事情,阿玛和你二伯都不管。既然现在你和弘皙商议好,阿玛和你二伯也可以放心了。”

    弘晙眨巴眼睛抱着亲阿玛耍赖“阿玛,弘晙还是小孩子,还要阿玛操心。”

    亲阿玛直接笑出来,望着儿子瓜皮帽上的红宝石结结说道“要出去玩的时候嚷嚷着弘晙长大了十四岁了,现在又说还是小孩子”

    “前两天你额涅还和阿玛商量,该给弘晙指一位什么样儿的侧福晋。你玛法也说,带你出去放风筝逛街一天你也没看中一个小姑娘,你要喜欢那顶顶美的,家世、人品、教养各方面还都合适的还真不好找。”

    弘晙小鼻子皱巴。

    “阿玛弘晙不要凑活,弘晙就要美美的。”

    “那怎么办这次八旗选秀不定下来,再等三年,弘晙就是大龄青年了。”

    弘晙“”来自亲阿玛的打击血淋淋的,他才十四岁,就算十七岁未婚,那怎么就是成了“老大难的大龄青年”

    弘晙阿哥和他阿玛“不欢而散”;去给他额涅请安,又被问到这个问题,小模样更是“沮丧”。

    河南巡抚衙门的这一个夜晚灯火辉煌,巡抚田文镜收到朝廷的传令,诚亲王不日到达,高兴的劲儿还没过去,就遇到另一桩事情,气得暴跳如雷。

    连日来的劳累焦虑,白天视察河工,回来还要到处张罗筹钱的事情,累得他又黑又瘦,嘴唇干裂,面目枯黄,眼窝塌陷,神精呆滞,好像一坐下就会躺倒不醒似的。穿着一身儿黑色的“僵尸官府”这般一发火,简直就好似恶鬼一般。

    “中原陆沉,夷狄乘虚,窃据神器,乾坤翻复”

    “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华之与夷,乃人与物之分界”

    “春秋时皇帝,该孔子做;战国时皇帝,该孟子做;秦以后皇帝,该程子做;明季皇帝,该吕留良做,如今却被豪强所寿”

    “”

    他将曾静的话一句句重复出来,咬牙切齿,青筋直跳。

    “其他的先不论,吕留良和你有什么大仇大恨你要这么陷害他啊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化多大,你知不知道最近八年来大清国的改革中,匠人的贡献功劳有多大啊”

    “就凭你们文人的一张嘴,一支笔,就能治理天下不就是因为皇上要士绅一体纳粮不满吗本官今儿就告诉你了,皇上和我们不光要做士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功高薪养廉,还要废除贱籍,立法保护农人和匠人的权益,你是不是更不服气”

    “你们这些文人是不是更不服气啊是不是要造反有本事你倒是去举大旗造反,和我这里磨嘴皮算什么本事”吼出来一嗓子,田文镜气得浑身哆嗦,抽出来侍卫身上的佩刀就要砍曾静。

    曾静本人,世人评价他身未到过大都,目未接见文人,见闻固陋,胸次尤狭,只有一点迂腐好古好义之心,时存于中而不可泯。面对田文镜手中大刀上的寒光不闪不避,田文镜新收来的师爷们却是不能任由他真的砍了曾静。

    “大人,你别和他一个孤拐文人一般见识。”

    “大人你可不能砍。此人性情疯癫,直接下大牢就是。你砍了他,反而成全了他。”

    “大人,此事可大可小,我们不能上了他们的当。忍住,忍住啊。”

    “”

    一人一句苦苦劝说,田文镜举着大刀的手直打哆嗦,曾静却是疯狂大笑。

    “田文镜你个为虎作伥的走狗,你有本事砍了我,反正你也不是正经文人出身,你就是一个破落户,遇到千古以来第一暴君雍正皇帝,你能耐了啊你有本事砍了我,看看天下读书人怎么说”

    哈哈哈哈哈哈

    “你砍啊,你砍啊。你们这伙强盗,还要用匠人治国,还要取消正经科举文人的免税特权,还要立法保护佃农的权益,还要取消贱籍哈哈哈你们这群野蛮不开化的强盗,居然占据中原华夏,天大的讽刺,老天不开眼不开眼”

    田文镜“”

    “我杀了你”

    田文镜大喊一声,举起大刀就要砍,狠厉的气势,恶鬼一般的模样,师爷们也害怕,一个没拦住就让田文镜真的砍了下去。

    开锋的刀刃在火把、蜡烛、月亮、星星的照耀下闪着青白的光,直直地朝曾静的脑袋上砍下来

    就连曾静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一次就要命丧此地了,关键时刻,两边的侍卫们拦住了田文镜的手腕,刀刃距离曾静的脑袋只差一寸

    侍卫小队长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坚定,安抚住田文镜嗜血的暴怒“禀告大人,狂徒曾静无礼闯闹巡抚衙门,试图刺杀巡抚大人,已经拿下。”

    田文镜目龇眼裂,吃人一般看向吓得面色煞白的曾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关见死牢,任何人不得探望。”

    “遵命。”

    戌时已过,巡抚衙门里头依旧灯火通明,田文镜冷着一张“恶鬼”脸和他的亲近下属,师爷一起商议大事,对于曾静这一伙人,那是恨不得和他们的血。

    众人还是苦劝。

    “大人,这件事情,千万不能闹大。吕留良虽然是一个顽固分子,活着的时候在言语间对太上皇也是多有不敬,但他并没有什么不法举动,他已经去世,盖棺论定,死者为大。”

    “大人,姚师爷言之有理。若我们大动干戈,牵连到吕留良一家,世人和后人只会说我们残暴不仁。”

    “大人,你还记得八年前戴名世南山集一案吗太上皇至今没有发落他,还留着他在牢里教书育人。”

    “”

    田文镜重重地喘一口气,端起来青瓷大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接着已经冷掉的茶水冷却自己的杀心。

    “戴名世南山集一案,本官知道。但,吕留良一家人都是冥顽不化的反清分子,和戴名世不能比。”

    “本官知道你们的意思,本官不杀他,等诚亲王来到后再议。”

    田文镜没说的是,曾静能来到他这里言语策反,估计岳钟琪那里也去过了,刘大魁、年羹尧、李卫呵呵,就是不知道,岳钟琪那个“胆小如鼠”的性子会吓成什么样。

    他按照侍卫队长的“提议”安心在府里“养伤”,有空就领着几个人到堤坝上转悠,和堤坝的民工们说说话,聊聊天,不到两天,就等到诚亲王胤祉坐着小火车从京城来到开封。

    那个傍晚时分,诚亲王来到开封扒了几口饭就和田文镜去堤坝视察,恰好挨着下大雨,两个人在堤坝上躲风避雨的小棚子里胆战心惊地守了一夜,第二天看到堤坝安然无恙,才放下一半的心。

    田文镜囫囵地吞下一碗小馄饨,打定主意抱住皇上送来的大腿,哭天抹泪地诉说委屈“王爷你可要为下官做主。”

    “下官这里等着大修堤坝,可户部不批银子,说这里的堤坝再用两年也没事。可王爷您看这里的堤坝,它就是一个脆皮鸡蛋,桃花汛一来就崩了。河道总督赵世显也说这一段堤坝需要大修,还要清理淤泥,哪样都需要银子”

    诚亲王听着田文镜眼泪鼻涕的一番话,还什么现在民工的工钱都大涨了,民工不好请了里里外外都是在说廉郡王管着户部故意不给他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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