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玖没有喵, 也什么都没有想。
危宿往前走了几步, 蹲在他面前, 将手掌摊开放在祝玖面前, 声音又缓和了下来:“鱼须,在玩什么?给我看看好不好?”
尽管他还是淡淡的,可是这一句的声音却放得又轻又浅,仿佛是怕被惊扰了什么一样,与前一句的辞色俱厉天壤之别。
祝玖昂起头来, 和危宿对视。
危宿的瞳眸是纯黑色的。祝玖一直都知道他的眼瞳是极其深邃的黑。像是夜色。像是璀璨却不透光的黑曜石。像是挥洒而去的泼墨山水。像没有光时的沉冰。但也是这一刻, 他才发现他瞳眸的黑远没有那么简单——那里面掩盖着暗流与风暴,是择人而噬的暗沼与深渊。而现在, 里面的漩涡快要掩饰不住了。
然而只是一霎。
汹涌着的东西又重新沉入到了深处。
危宿伸出手,抚了抚祝玖的脑袋,又挠了挠他的下巴,语气正常, 全然就像在哄一只不懂事的猫:“拿给我?都是灰, 和花瓣不一样的, 弄脏爪子了。”
祝玖哑哑地喵呜了一声, 看起来倒是一如既往的乖巧。他将爪子搭在危宿的手上, 危宿看了眼猫的肉垫,温和道:“你看,果然被弄脏了吧。”
说着他就抱起猫来。猫呜了一声,拿沾了灰的爪子扑危宿前襟,直把白色的锦缎弄得一团灰色。危宿倒是也不生气, 他一把抓住猫胡乱扑腾的爪子来,好脾气道:“别乱动了。带你去把爪子擦干净。”
他对待他的态度真的就像是对待一只猫。
对神智已开的妖兽都不该是这个语气。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先前在亭中与危宿交谈的人也走了出来。她是一个穿着一身绀青色长裙的女子,貌美且端庄,看不出年岁,鬓发上佩着的珠衩垂下宛若碎星。她嘴角含笑,看了一眼危宿怀中的猫:“你还真是喜欢猫呢。执明高原上有一种灵猫,比你这只外貌要娇俏可爱得多。你若有兴趣,我给你带一只来?”
危宿淡淡道:“不用。我并非是喜欢猫。”他垂眸看了眼怀中的这只,眼眸中渗出点笑意来,“我只是喜欢这只罢了。”
他转入侧房。亲力亲为的取了锦巾润湿了,耐耐心心地给猫把爪子擦干净,一边温和地说道:“……她是叫甘雀,是把念头打到我头上来的甘家人,看情况是想要分一杯羹了。鱼须,你说,我要不要放出点好处,让他们得到点虚假的自得?”
猫没有说话。危宿收了锦巾,举着猫的爪子看了看,道:“好了,干净了。下次不许乱玩外面飞进来的东西,明白了么?”
——他像是察觉到了那只纸鸟是什么。像是意识到了它是发挥完传讯功能的法器。
但危宿什么都没说说,只轻轻巧巧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危宿……他在害怕什么?
祝玖从他的怀中挣了出去,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化成了妖兽的人形。祝玖说:“你不要总这样对我。我又不是傻子。”
危宿平和道:“你是我的猫。”
又是这句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焦灼,决定从最关键的地方开始整理——抛去危宿在做的事,抛去写在《命格之书》里的原剧情。他抬着头看危宿,直白道:“你之前表示过,我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直接问你?”
危宿:“对。”
祝玖说:“……那来谈谈之前和你结过婚约的那个祝小公子,怎么样?”
危宿黑沉沉的目光在他身后停留了片刻,随即,危宿缓慢了笑了一笑。他双臂环抱胸前,好整以暇道:“好啊。你想知道些什么?”
他摆出一副这样的态度,倒是令祝玖不知从何问起了。不过这样的态度倒是也令祝玖放心了不少,他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多想了:他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危宿怎么看都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是祝玖;他知道后对自己的态度怎么都不该是现在这样子才对。
祝玖:“……你为什么始终不同意和他之间的退婚?”
危宿淡淡道:“因为我不想退。”
“……这样值得么?有必要吗?他都已经背叛了你,你就不恨他吗?”
危宿没有立刻回话。他眸色很深,祝玖无法从他的瞳眸中读出他的情绪。随后,危宿走近了些。他抬手摸了摸祝玖的额发,还就像是在揉弄一只猫。半晌后,他才回答:“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无法理解他做出这些事情的动机,也无法判定他是憎恨我,或者是喜欢我,再或者就是真的本性恶劣,只想要玩弄这份感情。既然无法理解,无法定性,那么我对他是怎么样的感情,也就同样不重要了,对么?”
祝玖觉得自己的喉咙哽塞住了。
他停了片刻才问道:“如果你再碰见了他,你会怎么做啊?”
危宿像是好笑般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些都不重要。鱼须。我只希望现在的你能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学他那样,好不好?”
祝玖在那天夜晚就没能“乖巧”下去。
危宿已经睡熟了。祝玖知道,他很久都没有过真的睡眠,所以这也就导致他洒在茶水里的药作用发挥得很好,危宿睡得很深。
猫动作堪称艰难地从危宿怀中挤出来。然后蹲在危宿枕边看了他一会儿,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
他即使睡熟了,看上去也是很寂寞。
你这样不行啊。他想,你就算想要养猫也不能养鱼须啊……不,或许可以,等到这一段剧情顺利结束,祝玖在加冠礼上失去修为,变成凡人,再被逐出家族后,或许他可以永远地吞服下妖丹,永远的变成鱼须。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能永远的是你的猫。
到那个时候怎么陪你都行,好不好?
祝玖之前就分析过剧情了,无论是原剧情里的“祝玖”告密,导致突然出现的大批秘魔,还是之后的各家追杀,昆吾派精英尽数陨落,都是在把主角推向最终的目的——那就是主角进入戍鼓关对面,掉进秘魔厓中。
在那里主角明显是发现了什么成神的关键。既然是成神的关键,那必定是不可或缺的。
祝玖不想再跟着剧情按部就班一模一样地走了。他不想再跑去和孟家告密,告诉这个所谓的“韦家公子”就是当日永遏山的危凭虚;也不想在秘魔重现的危难中让喻点桃遭到不测,导致喻乱蹊变得疯疯癫癫了;自然也不想和喻乱蹊一起追杀危宿,将他逼入秘魔厓。
让危宿进入秘魔厓对面,应该有别的法子才对。
……哪怕这法子着实难想。
猫轻盈地跳在地上,他踩着月光,流水一般敏捷地流淌出了门。化为人形后,他熟练地解开院落内的禁制,轻松地翻过了院墙,消失在了夜色中。
在床榻之上,分明已经睡着的危宿似有所感,睁开了双眸。
他的眸色要比最深的夜色还要黑沉。
“啾啾……你到底还是不愿意听话啊——”
·
祝玖将妖丹吐出,终于还原成祝家小公子的形态后,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在街畔的树荫下伸出双臂左右看了看。当猫当久了,即使将妖丹吐出后,他倒是还是有点想蹲在屋檐上给前爪舔毛……
将奇怪的想法扔出脑海后,祝玖轻咳两声,总算是找回了身为祝家小公子的姿态。想了一想,他将袖子挽起来,取了柄利器刺进右臂——许久之前被危宿注入奇特的定位装置的地方。在缓慢地摸索后,有一颗像是血的、梅红色的珠子和鲜血一起落在的地上。
随后,被割裂开的创口在灵力的滋养下飞快地愈合。
祝玖将那一小颗梅红色的珠子从尘土和血渍中捡了出来,擦拭干净后,找了个小玉瓶,设了个简单的隔绝法阵,将它扔入玉瓶中,收了起来。
待他循着痕迹找到喻乱蹊他们落脚的客栈,喻乱蹊正在和一个偃甲人下棋。他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而喻点桃则优哉游哉的坐在一边喝茶。
门开的那一刻,喻乱蹊看见祝玖的眼神犹如看见救星:“小玖子!你是顺着我给你的暗号找来的吗?来的刚好!快来帮我看看这局残棋。我快被桃桃做的这个偃甲人逼疯了!”
他被喻乱蹊推搡到棋局前。桌上的照明法器光芒刺进他眼眸的那一刻,他恍惚间觉得恍若隔世。
喻乱蹊推了推他:“快啊快啊。我和你说,这个偃甲人特别恶趣味,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能下出下一步的话,它会给你辫小辫子!”
祝玖:……
他沉默地看了一眼喻乱蹊半个头的小辫子,了然了。被迫看起来棋盘,几息后,祝玖落了子。和偃甲人有来有回地下了几招后,偃甲人陷入了停滞的死机状态。
捧着茶的喻点桃探出了个脑袋扫了眼棋盘:“不愧是玖哥哥呢。喻乱蹊,有了玖哥哥做对比,你好废物哦。”
喻乱蹊:QAQ
祝玖:“桃桃,你怎么突然来这边参加花朝节了?”
喻点桃嫌弃道:“还不是我哥他总怂恿着我来。说中原这边牡丹开得特别好,我其实没多少兴趣的。”
祝玖:“那明天天亮后,你一个人回去,可以么?或者你和喻乱蹊一起回去。”
喻乱蹊:“我们才过来诶,你就赶着我们走?太没有意思了,小玖子你不对劲啊,是不是在这边养了金丝雀不肯给介绍啊?”
喻点桃倒是怔了一怔,片刻后,她猜测道:“花朝节会出事?”
祝玖点了点头:“可能。”
喻点桃了然道:“我下去把祝珒叫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喻狗子:小玖子你是不是养了金丝雀呀!
啾啾:…… ←其实是被养的金丝雀。
咻咻:……养的金丝猫,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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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每天总想吃我》by墨钱桃花
帝国上将,强悍的狼系Alpha顾谨言一直觉得,Oga是这个世界上最弱小的存在,特别是动物系Oga,他们几乎轻轻一碰就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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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星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过肩摔:“你在做什么美梦?”
N久之后。
顾谨言将林天星按在机甲控制舱里,坏心眼地问他:“我可以咬你一口吗?”
林天星红着双眼道:“那你轻点。”
高武力值狼Alpha攻x无所不能兔子Oga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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