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一百五十一天

    订阅率不足60,72小时内会看到防盗章。她吩咐道“樱桃,备好马车,待会儿去唐苒家里。”

    唐苒随着甄远山回到泰和县,说第二天来找甄玉棠。可一连几天过去,迟迟未见到唐苒。

    就算她被急事绊着了脚,过去了两三天,总该将事情忙完了。

    甄玉棠觉得奇怪,有些担心唐苒。

    *

    唐家,唐苒眼睛又红又肿,声音哑哑的,哀求道“爹,整个泰和县都没几个女秀才。你就让我去府学读书吧,若是我有了出息,咱们唐家也能跟着沾光。”

    唐老三抽了一口旱烟,再慢慢吐出来,唐苒成了女秀才,给他长了脸,他确实很是得意,可去府学读书,要花费不少银子。

    “咱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哥哥该娶媳妇了,你下面的几个弟弟再有两三年也该成亲了。你去府学读书,束脩就要十来两银子,再加上你每月吃饭的费用,一年下来要多少银子”

    “再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张罗着说亲了。女儿家读那么多书没什么用处,你成了秀才,本来就不好说亲,再等一两年,就更嫁不出去了。”

    这几日,唐苒正是因为唐老三不让她读书而没有去找甄玉棠。

    她满心欢喜回到家,唐老三却不让她去府学读书,要她赶快嫁人,要她为了哥哥弟弟们放弃学业。

    唐苒努力的要走出这个家,当初她得以去甄家学堂读书,也是她费尽心思才得到的机会。

    邻居家有个秀才郎,当时唐老三准备领着几个儿子过去,让那个秀才郎掌掌眼,看看哪个儿子最有读书的天分。

    唐苒知道后,偷偷的央求邻居家一个哥哥教她几个字和一首诗,然后又哀求唐老三带着她一块过去。

    唐苒的哥哥唐来,以及她那几个弟弟,皆大字不识一个,当然比不过她,那个秀才郎说唐苒最有读书的天分。

    考虑到唐家的情况,那个秀才推荐了甄家学堂,甄家学堂束脩极低,不需多少银子,加之唐苒苦苦争取,唐老三才松口让她去读书。

    有了读书的机会,唐苒很珍惜在甄家学堂的日子,她不敢有一丝松懈,平日上完课,回到家还要烧火做饭洗衣服,唐老三一不顺心就对她又打又骂,她也会觉得累,但她更想走出这个家。

    如今,好不容易她成了秀才,可她的家人,硬生生斩断了她所有的希望,想要将她死死按在这一滩令人窒息的污泥里。

    唐苒再一次哀求,“爹,我不嫁人,我要读书。银子的问题,就当是我先借您的,我去府学读书,有空的时候可以抄书,也可以找家铺子打短工,可以顾着每月的饭钱,花费不了多少银子的。”

    唐老三又吸一口旱烟,“你说的轻巧,到最后还不是老子给你出钱你在家安心待着吧,明天让你娘找个媒婆给你说亲。”

    泪珠涌满整个眼眶,唐苒抹了一把泪,转身往外走。

    唐老三低喝道“不在家待着,你去哪儿”

    唐苒哽咽的开口,“我去找甄玉棠,这次去苏州府,是她给我出的盘缠,剩下的银子我还给她。”

    这几日她哭也哭过了,道理也讲了,可不管怎么坚持,唐老三都不同意,她只得去找甄玉棠拿主意。

    其实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麻烦甄玉棠,可她实在没法子了。

    唐老三粗声道“你真是一根筋,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花了多少银子,她怎么会知道这些银子咱们留着。”

    “爹,不行。”唐苒说着话转身往外走。

    马车在唐家门口停下,甄玉棠进去唐家,刚好看到唐老三和唐苒。

    唐苒眼睛一亮,赶快跑过去,“玉棠,你怎么来了”

    甄玉棠笑着道“我来找你啊”

    注意到唐苒那红肿的眼睛,甄玉棠问道“苒苒,出什么事情了”

    唐苒鼻子一酸,不打算再顾忌唐老三的面子,低声道“我爹不让我读书,要让我嫁人。”

    唐老三听到这话,“甄小姐,不是我不让她读书。唐苒上头有个哥哥,下头又有几个弟弟,娶媳妇都是一大笔银子。她要是再去到府学,我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依我看,唐苒找个适合的人家成亲,也能帮衬帮衬娘家人,女儿家读太多书嫁不出去的。”

    甄玉棠笑了一下,对付唐老三这种人,大道理是讲不通的。

    “唐苒如今是女秀才,不愁嫁不出去,你也是秀才的爹了,你该发愁的是如何找一个配得上她的夫家”

    唐老三有些摸不着头脑,甄玉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甄玉棠又道“苏州府随随便便一户人家,要比泰和县富裕许多。若你不让唐苒读书,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在县里找个夫家。可让她继续读书,苒苒以后在苏州府找个夫家也是可能的。”

    甄玉棠给唐老三画了一张大饼,而唐老三要面子又爱慕虚荣,他止不住得意起来,若是唐苒能嫁到苏州府,那老唐家可是走了大运了。

    但他仍有些犹豫,“去府学读书要不少银子,我没这个闲钱。”

    甄玉棠就等着他这句话,“不让你出银子,苒苒是我朋友,她去府学的一切费用,我来出。条件是你们唐家任何一人不得再阻拦她读书。”

    前世时,唐老三没少阻拦唐苒考取功名。所以甄玉棠才要这样做,这样日后唐老三也没办法越过她搞事情。

    唐老三惯是见钱眼开,有人愿意供他女儿读书,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他不用花费一个铜板,唐苒还能在府学里找一个金龟婿。

    他赶紧答应,“好,好。”

    甄玉棠多了个心眼,写了张契条,将该写的内容清清楚楚的写上去,还让唐老三摁了手印。

    唐苒送着甄玉棠出去,甄玉棠柔声道“苒苒,你可以安心去府学读书了。依照你爹的性子,他巴不得你找个金龟婿回来,至少今年这一年他是不会再阻拦你的。”

    唐苒又感动,又很感激,“玉棠,还是你有主意。你对我这么好,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我才不让你做牛做马,我不缺银子,你用功读书就可以啦。”甄玉棠语气轻快,不愿让唐苒有心理负担,“我给你出银子,你只管花就是了。朝廷允许女子考取功名,但能够当上女官的寥寥无几,女秀才也不算多,苒苒,你很出色,你比许多男子都要优秀。”

    唐苒红肿的眼睛绽放出神采,坚定的道“嗯,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没过几天,唐苒去府学读书,临走前特地与甄玉棠见了一面,两人很是不舍与对方分开。

    *

    学堂里少了阮亭与唐苒,好像少了点什么,却又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月底考核的时候,望着试卷,大半题目甄玉棠都知道怎么解答,那些算学题的类型,阮亭以前对她讲解过。

    虽然试卷还没交给谢夫子,但甄玉棠很确定,这次她不会被打手心了,这是阮亭帮她补习的功劳。

    阮亭帮她补课了二十来日,还不要一两银子,甄玉棠很是感谢。

    不过阮亭也不需要她的感谢吧,阮亭去到府学,会接触到更多的人,应该不记得她这么个骄纵的姑娘了。

    时间似水般流逝,一转眼盛夏过去,到了深秋。

    这几个月甄玉棠没有再见到阮亭一面,即使阮亭放假回到县里,她也没有遇见他。

    她和阮亭身处不同的地方,没有任何交集,无缘又无分,哪怕泰和县不算大,可要遇见一个人,也是不容易的。

    这一日,甄玉棠乘着马车,去到她名下的一间绣品铺子。

    甄远山将几间铺子转移到她的名下,这间铺子是其中一个。

    甄玉棠就快及笄,等她及笄后,该自己打理生意。是以,她今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甄掌柜迎上来,“小姐,您过来了。”

    铺子的掌柜和甄玉棠一个姓,和甄家有些关系。

    甄玉棠笑了笑,“甄叔,我随便看一看。”

    甄掌柜将甄玉棠请到屏风后,倒了一盏茶,和她说起铺子的情况。

    恰好,这时王娘子与阮娴母女俩来铺子里卖绣品。

    王娘子将小竹篮递过去,“这是我们这几天绣的荷包。”

    店里的伙计检查了一番,“王娘子,这次的荷包针脚有点乱啊,价格要降一降。”

    阮亭成了院案首,王娘子觉得自己身份尊贵了起来,做针线活也不如以往那样用心。

    但她并不承认,“我也是个老绣娘了,哪里针脚乱了我瞧着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甄玉棠在屏风后听到这番话,觉得耳熟,她走到屏风处看了一眼,原来是王娘子和阮娴。

    甄玉棠示意甄掌柜出去一趟,将王娘子绣的荷包拿进来几个。

    她翻着看了一眼,绕是甄玉棠绣工不精,也能看出来这些荷包很是一般。

    甄掌柜出声,“小姐,王娘子的儿子是院案首,要不还按照以前的价格来吧给她一个情面。”

    甄玉棠不同意,“甄叔,该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咱们是做生意的,不是做善事的。若是这一次松了口,就会有下一次。”

    王娘子和阮娴是什么样的人,甄玉棠比谁都清楚。

    甄掌柜出去说了之后,王娘子不依不挠的闹起来,“这五六年来,我们母女俩绣的东西都是拿到你们铺子里的,说降价就降价,你们太不讲情面了”

    阮娴抬着下巴,趾高气扬,“我大哥是院试的案首,我是他妹妹,你们这般欺负人,我让我大哥找县令老爷讨公道去。”

    甄玉棠讥讽的笑一下,阮娴的大哥还是她前夫呢,她才不害怕阮亭

    更何况唐苒与甄玉棠关系交好,她更是清楚甄玉棠对阮亭的态度,怎么今日甄玉棠突然改了态度

    唐苒不解的道“玉棠,阮亭的功课很出色,不需要你监督的”

    “怎么不需要”丢什么也不能丢面子,甄玉棠绝不承认她做过这样幼稚的事情。

    她理直气壮的道“今年的院试提前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院试。留给阮亭的时间并不多,我这是为了他着想,监督他读书有没有偷懒。”

    阮亭是宣平侯府大公子的时候,自然不需要通过科举入仕。

    可他回到泰和县,只是微不足道秀才郎的儿子,只能寒窗苦读,考取功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出路。

    他已经通过县试和府试,只要过了最后院试这一关,就可以考取秀才功名。

    听了这一番话,唐苒有些不确定了,难不成甄玉棠真的是为了阮亭着想

    不管怎么样,身为甄玉棠的好姐妹,她不会主动拆台,“你说的也没错,就快到院试了,确实该用功读书。”

    甄玉棠轻轻笑了笑,视线却悄悄看着前面,阮亭就在她前面的位置,刚才她故意提高了音调,就是为了让阮亭听见,让阮亭知道,她不是故意针对他的。

    毕竟阮亭日后不仅是状元郎,还是权倾朝野的首辅,虽然这辈子甄玉棠不打算再与他有什么干系,但她也不想让阮亭讨厌她,甚至是记恨她啊

    若是得罪了阮亭,等到阮亭有权有势的那一天,她可就遭殃了。

    甄玉棠偷偷看着阮亭的后脑勺,心里嘀咕着,刚刚她的声音是不是还不够大,阮亭怎么没有反应啊

    *

    方才甄玉棠说话的声音并不轻,阮亭自然听到了,他无动于衷的翻开书,并不相信甄玉棠说的每一个字。

    阮亭很清楚,甄玉棠是故意针对他的。

    怕是今天这位甄家大小姐吃错了什么东西,亦或是有了其他对付他的法子,才突然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阮亭没有反应,甄玉棠思绪飘远,不禁想起来为何她会讨厌阮亭。

    在阮亭十六岁那年,身世大白。在此之前,他是宣平侯府的大公子,陆遇则是秀才娘子王娘子的儿子。

    彼时的陆遇,名字叫做阮遇,他也在甄家学堂读书。

    陆遇比甄玉棠年长两岁,两人既是同窗,又在一起读书多年,陆遇这人性情还很是温润,说话时清清朗朗,总是带着浅浅的笑。

    他不仅与甄玉棠的关系不错,与学堂里其他学子的交情也很不错。

    甄玉棠从小被家里人宠到大,虽然她来到了学堂读书,可她一看到枯燥的古训就打瞌睡,不是读书的料子。

    遇到不懂的题目或者古训,陆遇会很耐心的向她讲解,从来不会不耐烦。有时候陆遇还会带来一些王娘子绣制的络子、香囊等,送给甄玉棠。

    对于甄玉棠而言,陆遇就像是一个和煦易处的哥哥一样,再加上多年的同窗情谊,两人年岁都不大,感情很是纯粹。

    所以,陆遇离开泰和县的时候,甄玉棠很是舍不得。

    这份舍不得,并非男女之情,纯粹是对同窗、对好友的那种不舍。

    阮亭与陆遇的身世被查明,陆遇成了侯府公子,甄玉棠为他高兴,又不舍得他离开泰和县。陆遇本来答应要亲手给她做一盏兔子花灯的,可他离开的突然,终究是食言了。

    陆遇回到宣平侯府,而阮亭回到泰和县,两人的身份彻底归位。

    甄玉棠与陆遇多年的同窗情谊,一朝中断,突然蹦出来一个阮亭,她自然是看阮亭不太顺眼。

    阮亭享受了十六年侯府公子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不需要为生计忧愁,可谓是天之骄子,意气张扬。

    然而,明明陆遇才是真正的侯府公子,即便身世大白后,陆遇被迎回宣平侯府,但之前的十六年,他经历的一切,是怎么也无法弥补的。

    阮秀才很早就病逝了,王娘子一个人将陆遇拉扯长大。

    陆遇身上的长衫,被水洗的发白了,都舍不得换一件新衣服。晚上回去后,他还会帮助王娘子一起做绣品,明明他还是个少年,针线活比甄玉棠还要熟练。因着家贫,他没少被人嘲笑。

    若不是当年阮亭与陆遇被人抱错,陆遇本可以过上富贵繁华的生活,他本不用经历这么多苦难与艰辛。

    对于甄玉棠而言,陆遇是她多年的同窗好友。

    而阮亭,则是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她的心肯定是偏向陆遇的。

    阮亭是去年夏天回到泰和县的,他不似陆遇那样温润,整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学堂里其他学子也很冷淡。

    初时,尽管甄玉棠不喜欢他,但也没有针对他,她只是很少搭理阮亭而已。

    直到有一次,甄玉棠与甄玉薇、唐苒等人提起陆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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