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傅司南, 你放开我, 我们有话好好说。”温酒酒感觉到了危险和怒火,至少在她与傅司南相识以来,除了刚穿过来时的那一鞭子,傅司南再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她。

    出事了。

    她脑海中冒出这三个字。

    温酒酒一边挣扎, 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当务之急,是先让傅司南冷静下来

    轰然一声,傅司南一脚踹开了屋门,他扛着温酒酒,径直走向屋里唯一的桌子,抬袖一拂,噼里啪啦一通乱响, 圆桌上所有的杯盏都被他推到了地上。

    温酒酒被他放在这张桌子上。

    温酒酒一得了自由, 立时起身,想要脱离傅司南的控制。

    一只手压上她的肩头,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犹如千斤巨石,将温酒酒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二公子。”温酒酒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试着与傅司南沟通。

    傅司南抬手, 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

    温酒酒忽觉胸前一凉,动作飞快地抬臂护住心口, 脸色煞白了几分“你做什么”

    “做什么”傅司南抬起眼睛, 眸色幽深冰冷, 终于同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是我的女人,我抱着你进屋,你说,我能对你做什么”

    温酒酒的身体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脸色更白“还不是。”

    “今天过后就是了。”傅司南一颗一颗地解着她衣襟上的扣子。

    温酒酒握住他的手,紧紧抓着,上下牙齿磕在一起,不由自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答应过我,要明媒正娶的。”

    “要了你,和明媒正娶,并不冲突。”傅司南抬手将她按倒桌子上,欺身而上,与她鼻尖相抵,嗅着属于她的气息。

    只见他神色阴鸷,眼睛危险地眯起,侵略性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妖孽得与从前的他判若两人,嗓音因憋着一股火,略显沙哑“迟早都是我的人,不是么”

    “二哥哥,别这样。”温酒酒背部抵着冷硬的桌木,又被傅司南这样压制着,骨头硌得生疼,她别过脑袋,躲开了他的亲昵,声音里隐隐含着几分哭腔,“我害怕。”

    “又来这招。”傅司南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指尖轻轻摩挲着,眸中毫无波动,“我在你的眼底看不到一丝害怕。”

    温酒酒心底一惊。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是真的害怕,超出她控制的傅司南,是一匹凶狠的狼,尖利的牙齿随时能将她撕得粉身碎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傅司南在诓她,她演了这么久的戏,他都没有识破,不可能会看出来。

    她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咬着泛白的双唇,便有滚烫的泪珠子从眼角滑落下来,啪嗒啪嗒滴在桌子上。

    傅司南一怔。

    “二哥哥,别对我这样粗暴,我怕。”温酒酒知道哪里才是傅司南的软肋,眼泪对付傅尽欢也许没用,对付傅司南是绝对有用的。

    但这回她失策了。

    傅司南眼底的阴沉并未因为她的眼泪而减少。

    他用手指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痕,冷笑“是真的害怕,还是为了穆云岚在演戏骗我酒酒,我应该夸你一句贞洁烈女,对不对”

    温酒酒神色呆滞了一瞬,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小桐垂着脑袋,匆匆往红尘渡内去了。

    问题出在小桐身上。

    是同心结

    果然,傅司南举起右手,掌心坠着一个红彤彤的同心结“告诉我,这个从哪里来的”

    温酒酒张口“我”

    “你上岛时,大哥已经命人将你全身搜了个遍,你的那些破烂玩意,大哥早就烧得一干二净。这个东西是怎么瞒过大哥的”

    温酒酒盯着同心结。

    她早就知道同心结是一个烫手山芋。

    苏野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在受了”跗骨钉“之刑后拿出来,阴阳怪气地夸她和穆云岚之间的感情,是因他对温酒酒起了疑心,用这个同心结试探于她。要是她当时表现出一丝嫌弃、厌恶甚至漠视,抑或背地里偷偷扔了、埋了,苏野都会起疑。

    这个同心结她必须接受。

    拿了同心结,藏在哪里是个问题。

    带在身上,入了寒冰密室进行脱衣疗毒,以傅尽欢观察入微的眼力,分分钟暴露在他眼前,贴身藏着“前男友”的定情信物,到时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前有苏野暗中窥视,后有傅尽欢洞若观火,这个同心结是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温酒酒索性在桌子底下撬开一块地砖,用帕子裹着,将同心结藏在地砖下方。此地算得上极为隐秘,如若不是有意掘地三尺的挖掘式搜刮,是不会察觉的。

    小桐显然是存了置她于死地的决心。

    温酒酒眼神微黯,留仙居到底是在傅尽欢的掌控中,这个同心结迟早藏不住的,今日不出事,以后也会出事,不如借此利用一番,推进剧情。

    温酒酒脑海转得飞快。

    傅尽欢是傅司南的大哥,傅司南才对他大方,换作穆云岚不一样,穆云岚始终都是傅司南心中的一根刺。

    今日只有两个法子,要么,顺着傅司南的怒火,被傅司南当场办了。都说床榻之间的男人最好说话,到时她再撒撒娇,服服软,这事也就揭过了。

    很快,温酒酒否决了这个想法。泥潭看似没有危险,一旦身陷,再想脱身,难于登天。

    那么,只剩下一个法子,她会吃点苦头,但利用得好,她马上就能离开伏魔岛,不必等苏野偷偷摸摸弄到一条船。

    温酒酒的心脏狂跳起来,口中支支吾吾“二公子二公子你听我解释。”

    “我听着。”

    “我、我”

    “你什么”

    “我”温酒酒咬着双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怎么,答不出来我替你答。”傅司南挑起唇角,笑了,只是那笑容看起来阴森森的,叫人不寒而栗,“这东西是苏野给你的吧。苏野会使苍穹剑法,看来是穆云岚的故交,那日在海边,你认出他的剑法,故意将他留下,是为了穆云岚。口口声声说着,心里已经不再念着别的男人,却私下藏着和他的定情信物,酒酒,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傅司南抚着温酒酒的脸庞,声音称得上温柔。

    同心结上绣着的两个字,一针一线,都叫傅司南嫉妒得快要裂开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呵,他就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温酒酒双唇抖动着,嗓音干涩喑哑“这东西是我当初送给大师兄的,但是,二公子你信我,我心里真的没有再念着大师兄。”

    “那好,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傅司南缓缓松开了她,直起身体。温酒酒得了自由,立时坐起,戒备地看着他。

    傅司南理了理袖口,目光淡淡的,没有表情的时候,温酒酒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傅尽欢的影子,冷漠又残忍。

    “桌子,床上,自己选。”

    他并未点明,温酒酒却一瞬间明白他所言为何。

    她摇了摇脑袋,抿着唇角,眼睫上犹垂着泪珠“我想留到新婚之夜。”

    傅司南眼中漫起失望之色“是我高估你对我的感情了,酒酒,你总是要求平等,你何时又对我公平过”

    温酒酒还是摇着脑袋,紧紧揪着衣襟,掩住自己的胸口,眼角隐隐又见泪意。

    “不合格的礼物,还需要多多管教。”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温酒酒改口,傅司南眼底的光一点点冷却了下去,轻嗤一声,“酒酒,是我宠你太过,都忘了自己的身份。来人”

    一名侍卫推开屋门,走了进来,抱拳道“二公子。”

    “将温酒酒送去青雀堂,让魅姬好好教她学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再接回来。”傅司南转过身去,背对着温酒酒。

    他心底想的是,求求他,只要她肯求求他,他的心就软了。

    温酒酒只是咬紧了双唇,跳下桌子,跟上了侍卫的脚步。

    她连一眼都没看他,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

    温酒酒跟着侍卫踏出碧落海。

    苏野站在一棵树下。

    少年脸色苍白,手捂着心口,唇角噙着一缕干涸的血痕,他抬起脑袋,看向温酒酒。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温酒酒给了他一个眼色,少年眼神微动,回应了她。

    温酒酒移开目光,放心地走了。

    苏野抬袖擦了擦唇畔的血痕,捂着被傅司南一脚踢伤的胸口,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

    “送去青雀堂了”红尘渡的书房内,傅尽欢正在习字,听闻碧落海发生的事情,眉头一皱,冷着脸斥道,“胡闹。”

    小环垂首道“二公子一向娇纵温姑娘,此番也是气昏了头,奴婢担心魅姬堂主不清楚此事,一时误伤温姑娘,到时候心疼的又是二公子自己。”

    傅司南拿着同心结走了,傅尽欢担心他闯祸,立时叫小环去盯着,温酒酒前脚被侍卫押着去了青雀堂,小环后脚就赶回红尘渡,向傅尽欢禀报了此事。

    傅尽欢搁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朝着屋外走去。

    苏野拖着受伤的身躯,好不容易走到红尘渡门口,他正苦恼着怎么和侍卫说上话,侍卫才肯为他通报一声,那厢,傅尽欢双手负于身后,与一名白衣侍女从红尘渡内走了出来。

    苏野立时将自己的身形隐于一丛碧影后,盯着傅尽欢的背影,犹豫片刻,跟了上去,直到亲眼见着傅尽欢入了青雀堂,他暗中松了口气。

    傅尽欢在这个伏魔岛上眼耳通天,倒是不必他苦费一番功夫了。

    进青雀堂,说不怕是假的。温酒酒慢吞吞地跟在侍卫身后,穿过重重树影。

    青雀堂建在背阴处,院中栽了不少碧树,这些碧树枝叶繁茂,重重阴影叠下来,透出一股阴凉的气息。

    温酒酒此刻心境凄凉,本该是凉悠悠的浓荫,罩在她身上,难免泛着阴寒森冷,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青雀堂是她自己选的。

    失身给傅司南或者进入青雀堂,她只能择其一。选择前者,看似是生路,可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却是一条绝路。

    在不平等的位置上,建立亲密的关系,对处于下风的那一方,是极其不利的。温酒酒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傅司南面前,她从来都是弱势的一方。

    她的荣宠,是傅司南给予的。

    傅司南顺着她,是因他还未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如若他所求的,太过容易得到,失去兴趣也是迟早的事情。

    换言之,他喜欢她,却不够爱她,在他的心底,傅尽欢和温酒酒各立一端的天平,始终是傅尽欢分量更重。

    这样的傅司南,还不能给予温酒酒足够的安全感,将全副身家都押在她身上。只要傅尽欢向傅司南发出原书的“共享”请求,温酒酒很有可能在一夕之间功亏一篑。

    青雀堂不一样,看似是绝路,反而隐藏着一丝生机。现在的温酒酒,不同于原书里初进青雀堂的酒酒,那时酒酒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受尽屈辱。而现在的温酒酒,她可以主动出击,把握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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