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折花

    桂凤楼留在李府养伤,每日早晚,李绪都来探视一次。

    他问过袭击据点之人的事情,桂凤楼也将有关菁菁的情报,都告诉了他。

    两个人商讨后结论一致,看来菁菁背后还有黑手,且与幽劫密切相关。

    除此之外,他们便无话可谈了。

    李绪每每过来,问一问他身体状况,仿佛只是客套寒暄——稍坐上片刻,便起身告辞。

    从不会在他这里多留。

    这天午后,桂凤楼正闭目小憩,忽然感觉到有根手指,在他的唇上抚过。

    他睁开眼睛,竟看见了夏珏。

    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出了幻觉,直到对方带笑问道:“那位李绪李城主,勾上了吗?”

    “没有,他很不喜欢我,”桂凤楼抓住他的手,“你好像比我还坚信,别的男人都会迷恋我。”

    “难道不是?”夏珏倾身,咬他的唇。

    桂凤楼不答,在他亲吻的间隙,语声含糊地问:“这里面守卫森严,你还偷偷溜进来?”

    “我可不是偷溜进来。”夏珏道,“甄师妹天天来见李家小公子,我和她一道来的罢了。”

    听说他在城主府养伤后,甄莺来和周靖也分别来探望过他。

    夏珏边说着,手掌边探到被底,轻轻地摩挲。

    他总是知道如何挑动桂凤楼。

    不一会儿,桂凤楼已喘息着,眸子里烟雨弥漫。

    “想我吗?”夏珏在他耳畔轻声问。

    “不……不想。”桂凤楼本已虚弱,被他撩拨,更是喘得连一句话都无法完整说完,却还断断续续道,“还有百八十个男人等我勾引,哪有空……想你。”

    “呵,”夏珏笑,“看来你是想我粗暴些了。”

    锦被掀开,只着了一层的里衣也被剥去。

    莹白如玉。

    夏珏却还称得上衣冠楚楚,只褪了必要的地方。他欺近,覆上了桂凤楼的身体。

    要在这里?

    这个念头浮现心中。桂凤楼随即想到,现在是午后,李绪要到傍晚才来,不由松了口气。他无力的手推了推夏珏:“外间还有人。”

    “施过隔音术了。”

    桂凤楼便不再说什么。

    夏珏侵略而入,抿着唇,眼中燃着炽焰,带着一点恶狠狠的意味。

    桂凤楼恍惚迷离,溃不成军。

    本来一枝带刺的玫瑰,剥落了尖刺后,被毫不怜惜的手摧折。

    茎叶断裂,绯红花瓣在雨水冲刷下零落。

    不知过了多久,夏珏在他耳畔道:“小声些,李城主再转过一道游廊,就要到了。”

    声音一滞,被强咽下去,眼中浮起水雾。桂凤楼咬着牙问:“不是……用过隔音术了?”

    “那是刚才,”夏珏含笑道,“现在失灵了。”

    他“解释”完这一句,竟又搂住桂凤楼的腰身,重重撞了进来。

    惊叫声在齿间破碎,桂凤楼咬住下唇,耗尽力气地忍耐。他开始生气,夏珏却凑过来,温柔绵密地亲吻他的唇,细致扫过他的齿列。

    那么动情,那么深情。

    就连刚刚升起的怒火,都融化在这一吻里,沉溺于温柔乡。

    夏珏仍在继续,一下比一下更深,更猛烈,没有半分收敛。

    你要给李绪看?我分明说过,他不喜欢我,看不惯我,不会成为你的情敌。

    桂凤楼被撞得说不出话来,暗叹一声,认命地回抱住夏珏,准备直面李绪的目光。

    他没有被人看的癖好,但是……罢了。

    李绪的脚步声,已能清晰听见了。

    房内的动静,是否他也同样听清?

    脚步声没有停顿,径直地朝这边而来,就算认命,桂凤楼的心也不禁提了提。

    这一刻,他忽然闻见了火焰的烟气。

    低头望去,桂凤楼看到夏珏抚在他腰际的那只手,两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一张符箓,淡黄的符纸正在燃烧。

    化为灰烬。

    符箓烧完的刹那,夏珏的身影即消失不见。

    原本紧密塞满的那处,也同时变得空虚。

    传送符,相当高阶的符箓,以极珍稀的灵材、最顶级的大师才能制成。使用前,要预先在需要到达的地方留下法阵,才能成功传送。

    夏珏这也是大费周章。

    桂凤楼对着面前虚空怔了片刻,用了个洁净术,把锦被拉过来,盖在了身上。

    房门推开了。

    李绪微皱眉头,走了进来。他闻见这间屋子里有股还未散去的暧昧味道。

    他体内有冰狼血脉,鼻子自然也很灵敏。

    来到床前,他看见桂凤楼躺在那里,身体用薄被覆得严严实实,一点儿都没漏出来。黑发散乱,双颊晕红。

    “你这是怎么了?”李绪问。

    桂凤楼瞥了他一眼,眼底残余的媚意,莫名让李绪的心脏漏跳半拍。

    “做了个梦……”桂凤楼道,“没什么。”

    梦?——那种梦么?

    李绪明白过来,也不好再问。

    他又例行公事般地来给桂凤楼把脉。桂凤楼默默地将小臂从被底探出,递给他。

    手指搭上桂凤楼的腕部,李绪忽然发现,在那莹润的肌肤上,有一道浅淡的青色瘀痕。

    早晨他来探视的时候,还是没有的。桂凤楼有修为在身,无意间的磕碰不会留下痕迹。

    从脉象来看,原本衰弱的灵力,也似重新注入了流水的枯泉,活泛许多。

    你在我府邸里做了什么?

    李绪眼神一冷,张嘴想问。但他问不出口。

    不论如何,桂凤楼都是这里的客人,他的私事,轮不到自己过问。

    ……但是,是谁?

    松开桂凤楼手腕,直起身的时候,李绪禁不住想。

    李家只有少游和他,他知道自己的亲弟弟不会如此。是府里的仆从或卫兵?

    难道桂凤楼真的荤素不忌,谁来都相迎?

    他最厌恶的便是这种人。

    明明有一副好皮囊,有不俗的剑法天资。

    却自轻自贱,自甘……堕落!

    这缕厌恶,也分明地浮现在了他的眼中。

    桂凤楼也看了出来,没有说话,这种事没什么好辩解的。

    “这么看,桂公子两三天内便能复原了。”李绪道。他连“道友”都不叫了。

    “打扰李城主多日,这回终于要走了。”桂凤楼笑着道。

    “谈不上打扰。”李绪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木匣,“多谢桂公子出手相助,救治我城百姓,薄礼一份奉上。”

    这也是他今天,没到傍晚就提前过来的原因。

    “李城主客气了。”桂凤楼没有多推辞。李绪便把那只紫檀匣子,搁在他的枕边。

    待李绪走后,桂凤楼支起上身,将木匣掀开。

    他本来以为会是中规中矩的丹药或者灵材,映入眼帘的,却是轻软的织物。

    伸手拿出,织物从他指间似水流泻下来,能看出是一件薄如蝉翼的披风。银白色,光晕流转,隐有金线刺绣。仔细看绣的是羽翼辉煌的凤鸟。

    其上蕴着丰沛的灵气,穿上后,似乎可以自发地从周遭空气中汲取灵力,滋养自身。

    当然是一件好东西,光洁崭新,好像还是李绪特意寻人定做的。

    难道他还想看我穿着他送的衣物?桂凤楼笑了。怎么看,李绪都该避之不及,唯恐自己碍他的眼才对。

    他将披风重新收回匣子里,放进乾坤袋。

    决定有机会就穿出去,顺便瞧一瞧李绪当时的脸色。

    必定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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