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父亲

    杏寿郎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话被偷看的父亲听到。

    炼狱槙寿郎本什么都不想管的,但他的酒喝完了,出去买酒就必须经过那个道场,千寿郎也在那里练习,想使唤儿子都找不到人。

    他想就这样路过的,但是儿子超大声的话洋溢着热情似的从道场里传出。

    “正因为人类是这样的能够创造奇迹的物种,所以,遇到更强劲的鬼时,不应该也去相信自己也能够创造奇迹,而奋力一战吗!”

    真是愚蠢的想法!毫无根据又无聊透顶!当生命快被剥夺的时候,又哪里能考虑到那些屁话?!全都是一派胡言!

    “就算会付出什么代价,甚至是生命,但那一定是为自己的坚定不移的信念而战,所以并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这都是什么狗屁逻辑!!

    什么为了战斗就一定得付出生命!一旦死亡,那些活着时候诉说的梦和信念都不复存在,这才是真理!

    这就是现实!!

    除了让自己亲人,朋友,恋人哭泣,也不会再得到任何的悲惨结局。

    信念这种不存在的东西,会跟着相信之人的消亡而消失,什么都不会留下。

    让活着的人在人世间感受失去爱人的痛苦。

    徒增伤悲别离。

    杀鬼队的剑士...那是多么让人可怜又悲惨的命运。

    ..

    儿子洪亮的声音还在越来越大声的诉说着,吵的他耳朵疼。不过那个迷惘的孩子,双眼却渐渐透出了光来。

    “少女你的信念又是什么呢!”

    “守护..”

    和儿子一样的信念,可笑啊...

    真的轮到那时候,人也无力回天的时候,守护亦或者是保护这种词,根本是做不到的啊。

    炼狱槙寿郎颓然的顺着回廊的柱子坐了下来,他无力迈动着双腿走出这块道场,因为脑子里回想起了妻子永远闭上眼睛的那天。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生命如此的脆弱,就算细心呵护,就算曾经立下过毒誓要保护一生一世。

    但是却被夺走的如此轻易。

    信念,可笑...无聊....如果能多陪陪妻子,如果能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呵”

    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曾经做了那么多拯救他人的事情,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为什么最终自己爱人还会逝世。

    即使变得再强也没有意义。

    守护这种话,从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会死在无能为力的悲痛下。

    ....

    ....

    不过,也正因为他这突然想起妻子的痛苦,才打断了两人的比试,气愤的话也脱口而出。

    “练习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还没猎鬼就在家里把自己练死了是吗?!你,可出息了,真有本是啊!杏寿郎!!”

    如果不是他拦下来,指不定要受伤,这种恐怖的力量,还有绝对压倒的境界,他好久没有再感受到了。

    只是看着突然抽搐的孩子,他一瞬间又了然。这是...过界的反应...那也就说明,这个孩子并没有磨练到极致,而是因为某些原因和特殊性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入境界里。

    至少他在任炎柱的时候,还从没见过哪个人在练习中随随便便的进入那种境界。

    那种燃烧自己生命的境界。

    那个孩子只比千寿郎大一些而已,过早的开启境界,只会成为缩短寿命的可怜之人。

    无论怎样,都会成为悲惨又可怜的人...

    但是,最后他还是把杏寿郎喊过来,讲述了这种境界的危险,并发出了警告。

    就像他试图把自己孩子从悲惨命运下拉回来那样。

    也只能做到这些...

    ......

    我应答的答应了炼狱师傅提及了两遍的事情,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安排我明日的训练来,然后表示今天可以休息了。

    我欣然接受了,没任何的不满,千寿郎看我身上汗津津的,带我去了浴室洗澡。不过...我还没有天然到在三个男人的家庭里洗澡。所以我扭捏了很久...后来还是拉着千寿郎说了好久的话,我才动身。

    本以为澡堂会有什么不可描述的...emmmm....但没想到是干干净净的,甚至还发着闪闪的亮光。这一定是千寿郎打扫的吧,刚见面的时候他就拿着扫走打扫庭院,这么小就会做这么多的家务,实在是太厉害了。

    千寿郎长大以后绝对是个好男人!

    我痛快的用水淋浴,事后拿起了千寿郎给我的衣服,听他说这是新买的,我抖开一看,是一套粉色条纹的浴衣。

    真的是破费了...我没想到急训还需要以外的生活必需品,这些都被千寿郎给准备好了。我有些忐忑的穿着衣服走出去,看到千寿郎铺着被褥说我可以在这个印着海鸥的房间睡觉,然后鞠躬就准备去筹备晚膳。

    我赶忙拉住他...

    “那个...让我也来帮忙吧...这个..换洗的衣服..破费了”我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拉住的袖子,踌躇的说道。

    千寿郎愣了一会,随即安慰着说“不用了,您是兄长带回来的客人,哪有让客人一起准备晚膳的道理”

    “啊!那多不好意思!总之,带上我吧!我在这里白吃白喝的,我也想做点什么来回报呢..”这样想着我又垂着脑袋继续道“而且还没有带什么礼物过来,太过意不去了!”

    千寿郎敌不过我,然后就和我一起去了厨房。厨房是很普通的那种灶台,千寿郎挽起了袖子开始洗蔬菜,我赶忙问“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呢?!”

    千寿郎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那黑崎小姐就帮忙削马铃薯吧..”千寿郎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土豆和案台上的小刀,我立马拿了几个出来,蹲在地上开始削土豆,不过由于我的力道不好,土豆皮都被我削的非常厚....在削了四五个后,我开始问千寿郎够了吗,他表示角落里的一堆是都要削完的,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个...今天的晚膳是咖喱和红薯饭,还有金妇罗..唔兄长和父亲的胃口都非常的好,所以...”

    千寿郎的这个所以我瞬间了然,然后继续开始削土豆皮。这角落里一大堆的食材我还以为是好几天的分量呢,没想到居然只是一餐吗?

    我突然觉得千寿郎小小年纪好辛苦呢...

    就在我把那一堆土豆皮削完的时候,千寿郎已经烧上火了,正在往炉子里添柴,接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大锅,开始把汤汤水水的东西倒了进去。

    “我来帮忙切马铃薯吧!需要切成什么形状吗?”

    “随意切成什么形状都可以呢”千寿郎吹了吹柴堆,吹起了火焰后扭过那毛茸茸的金色小马尾对我说道。

    他的脸上有一道烟灰,鼓鼓的脸颊还因为热气而耷拉着一小律金色的发丝。

    “千寿郎...你的脸上有灰哦”

    “是吗?”千寿郎抬起袖子,舀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开始默默的烧饭了。

    在我把马铃薯切好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煮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红薯洗干净切好放进去盖上了锅盖,在看到我把马铃薯都切好,他又拿了一个碗把食材都装了起来,专心致志的开始做调料。

    “黑崎小姐...后面厨房可能会有油烟的味道哦,接下来的步骤就交给我吧!”

    “唔...好的,千寿郎好厉害,我才切好你就已经准备好了,还会收拾房间,打扫庭院...太能干了”我有些敬佩这个男孩子,两眼不由得亮起小星星。

    千寿郎被我说的有些脸红,他腼腆的低了下头,不太好意思的回答道“也..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能干啦..”

    “你是除了炭治郎以外最能干的人了!”我给出了在我看来最至高无上的夸奖。

    “炭治郎?”

    “嗯!也是猎鬼的剑士哦”

    “是吗...”说到这里,千寿郎的表情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道“黑崎小姐,请回去吧,我要下锅油炸了,油烟味沾在身上可不好”

    “嗯!”我回应了声,就期待的往原来的地方走去,不过路上碰到了炼狱师傅,他还在道场里训练,拿着竹刀的手不停在挥舞,连额头流下来的汗水都不顾。

    这份强大的专注力让人钦佩,我不好打扰的退回了自己那个印着海鸥的房间,然后顶着豆豆眼开始发呆...

    没错...现在的我无事可做...虽然第一天这样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的虚弱表现,但现在我是真的已经恢复过来了!

    看着房间里摆动的钟表,还有柜子上摆放着的书籍,我决定去回廊上锻炼一下自己对元素的操控能力。

    ...

    走到庭院里,外面已经夕阳西下,天空中好几朵云挨在一起,形成了大面积的如同幕布一样的景象,但仍然有暖橘黄的光辉从缝隙中洒落下来,给地整个世界增添了份柔光。

    我坐在长廊上开始集中注意力操控起天上的云朵来。

    之前有在列车上扣云和托着飞机飞的小把戏都有些不太容易,如果我能把风元素控制的更好一些,对战斗应该是有作用的....虽说我的精神力达到了SSS但对于操控力我并没有怎样去锻炼过。

    所以我开始专心致志的卷风,扣云,然后用风裹着天上飞的鸟到处移动...无视了那只鸟叽叽喳喳惶恐的乱叫,我把它hao来hao去的,羽毛都不小心弄掉了几根。

    诶..既然我的风元素可以控制物体,那....

    我脑子里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修真类小说的御剑飞行...

    虽然很不好意思在这种二次元里捣鼓出那种东西,但我这跃跃欲试的心态可不得了...越是这样想象就越想试试。再说,有哪个国人的心里没有仙侠梦呢...

    所以当炼狱槙寿郎拉开木拉门看着庭院外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下午还在抽搐的某人把日轮刀仍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一只脚就踩了上去...

    “...”

    “飞呀!来!风来!起飞!等等,口诀还没想好....呃..”

    我正再想如何编制一段又帅气又绕口的口诀时,旁边的木拉门突然被推开,炼狱师傅的父亲胡子拉碴的突然出现,把我刚刚在刀身上凝聚的风元素给吓退的一干二净。

    炼狱师傅的父亲脸色难看的很,阴沉沉的,盯着我脚的恐怖样子让我硬生生的从刀身上退了下来。

    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胡子拉碴的炼狱父亲又‘砰’的一声,把木拉门给果断关上。

    “....”

    啊....

    我完了。

    .

    ..

    ...

    在后面吃晚膳的时候,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而炼狱的父亲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吃。

    我内心忐忑不安,但是又无法和他人讲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

    吃饭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道炼狱的父亲怎么不一起吃,炼狱师傅沉迷吃饭,脸是埋在饭碗里的,反而是千寿郎回答我,说他父亲一直都是这样。

    我心虚的呼了口气,接着我便开始了无尽的夸奖,把我曾经学到过的词汇都用了个便。毕竟小小的千寿郎做出的饭菜实在是太美味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炼狱师傅的胃口这么好了!

    千寿郎被我说红了脸,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不稳。最后他顶着哥哥吃饭时眼角撇来的余光,艰难的咽下了自己碗里的饭菜。

    千寿郎:啊!黑崎小姐....不要再说了啦,他没有那么夸张啦...

    ....

    吃完晚膳后,各自道了声晚安就干自己的事去了....总的来说,我根本睡不着,特别是吃饱后,但是炼狱一家人好像睡得特别早,他们很珍重休息的时间,用炼狱师傅的话来说,‘只有充分的休息才能保持最好的状态’,不过这个点对我来说还是太早了...

    我本想继续练习我的元素操控力的,但是我刚拉开木拉门,里面多了一个人正跪坐在里面,可把我吓一大跳,差点喊出来。

    那个人眼神清冷,扎着马尾,他用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又对我招了招手。

    啊,是炭十郎先生...

    我拍了拍小胸脯,在他的注视下坐在了正对面。

    “..炭十郎先生你好..”虽然知道这是‘死神真眼’的能力但我还是有些紧张。灵魂出现的时间不稳定,按道理应该出现在生前至亲之人,或者有执念的人的附近才对,就像先前富冈先生的姐姐那样。

    但炭十郎先生好像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不是炭治郎或者葵枝阿姨和弟妹的身边。

    “真冬...子”

    “谢谢..”

    “诶?!”我被突如其来的感谢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家人受到了照顾,万分的,感谢”如此说着的炭十郎先生,朝着我弯腰行礼。

    这一幕让我非常的蒙比和惊吓,这可是炭治郎的爸爸啊!我赶忙去扶,但是,自己的手却只摸到了空气,甚至穿透过了炭十郎先生的身体。

    “家人即将和另个世界的我有所感应,你斩断了这份被连起来的悲伤之线....你....身上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炭十郎看到我的动作微微的笑了下。

    “能直接看到我,真的是太好了...有你在的话....我非常的安心。”

    “炭十郎先生,您不用说感谢啊,我是在做分内的事情,因为是炭十郎的家人救了我,所以诶,所以....”我有些磕巴紧张的说道。

    ...

    ...

    灶门炭十郎第一次从混沌中苏醒,是在自己的尸体被埋在土壤里的第七天。

    灵魂的眼睛,可以看到的色彩是有限的。

    像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也是没有色彩的,这就是灵魂的样子。

    家人身上的颜色逐日减少,影子的范围也在逐日缩短,只有炭治郎和祢豆子还保持着他最后合眼的时候样子,但自己的观察力比作为人类时,更加的敏锐。

    长子炭治郎身上的影子,以微小的距离,同样在减缩。

    灶门炭十郎不明白以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和家人的牵绊,和家人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

    大家,可能命不久矣。

    ..

    灶门炭十郎原本是没有任何心愿和遗憾的离开人世的,但继下葬的七天之后,他便一直站在了河的附近。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会有意识,为什么没有成佛也没有投胎,看到了彼岸花和红色的河流时,他站在那里思考。

    炭十郎认为,也许他无法过河,是因为在人世间看到的那最后一眼。

    ‘为什么大家会命不久矣....’这个问题无法被放下。

    所以,他现在只能站在三途川的边缘,等待着家人的到来吗?他该高兴,还是悲伤...

    不知道呢。

    但被留下来的人,一定十分的痛苦。

    也许正因为那逐日黯淡的色彩和影子,灶门炭十郎有了自己的执念。

    所以,在某一天,当他对家人‘命不久矣’的感应消失的时候,再次眨眼就来到了往日最熟悉不过的回廊上。

    屋子里没有人,熟悉的家具和摆设....少了很多东西。

    阳光飘飘洒洒,抬起手,又透过手。

    挪步到了外面,才发现下山那条路上,是家人离去的背影。

    炭十郎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家人身上的颜色都恢复了鲜明,被阳光拉长的影子相互缠绕在一起。

    是离开了这里,所以才...改变了。

    真的是太好了...

    灶门炭十郎站在屋前,对着家人离去的背影,扬起了笑容,挥手道别。

    在他以为自己会了无牵挂的回到三途川的时候,身体却还在屋子这块,并呆了很久都没有回去的迹象。

    ‘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吗?’

    心里浮现这种问题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而身后跟着一只鬼。

    在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所有疑问都有了回答。

    .

    ..

    她的出现,让整个灰白的世界都恢复了色彩。

    炭十郎知道是这个女孩帮助了自己的家人,所以在鬼重伤那个孩子的时候,忍不住的动了。

    灶门炭十郎明白自己只是个灵魂,理应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是在握住这孩子的手时,平静的胸腔里,居然感受到了呼吸法在汩汩流动,火之神神乐就着孩子的手和动作,使用了出来。

    那是磨练了十几年才拥有的剑技,那是掌握了无数次失败而成功的呼吸法,仅仅只是一瞬间,就被这个孩子用了出来。

    她是特殊的存在。

    这世间的因果链,在这孩子的身上产生不了任何的作用。

    但是....

    ..

    ...

    “抱歉...后果,都让你来承担了”炭十郎先生说出这句话后,抬起了手,只是在半空中又放了下来。

    我歪了下头并不知道炭十郎先生的意思,他的这句话好像带着愧疚。

    “虽然,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但是不用这样子啦,我是自愿的啦,而且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唔..”

    “帮助别人的人,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哈哈!我觉得很对呢!”

    “真冬子...你是个好孩子...火之神神乐传承给你一定是件正确的事情。”

    在炭十郎先生笑着说出这句话后,我终于懂了他的意思。

    炭十郎先生要教我火之神神乐的舞蹈和招式....

    在半夜...

    ..

    .

    炭十郎先生如同托付什么重要的传承般,庄严又肃穆,认真又倾尽全力的样子。我无法提意见,也没法子拒绝,毕竟这可是炭治郎的父亲的重托。

    但是...

    我很想睡觉啊...

    呜呜呜...再也不觉得炼狱一家睡得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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