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一中的月考。
一中的月考不像期末那样全年级排考场，只是按照上次的月考成绩，在班级内部换座位。
路远上个月的成绩算是中等偏上，而韩归因为没有参加所以排在了班级最后一位，俩人过了将近一个月的连体婴生活，骤然分开还挺不习惯的。
韩归平时就没打算好好学习，上课睡觉就算了，甚至连个笔都不带，有需要的时候都是直接从路远桌上拿。早上开考前，路远真是操碎了心，特意给他准备了考试套装，从中性笔到尺子到演算纸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韩归拿起看了看，“东西不少，我也用不上啊。”
“怎么用不上。”路远也不指望他能答出几道题来，但好歹别交白卷，“写名字总用的到吧，选择题记得多蒙几个C，数学填空题0、±1、±√2，语文作文不管跑不跑题先凑够800字，总能得点分的。”
“啧，真麻烦……”
不过看着路远瞪大眼睛认认真真的小模样，韩归没忍住，凑过去狠狠吸了一口，“听你的，多蒙几道题。”
预备铃打响，同学们纷纷起身找到自己的考试位置坐好。
路远坐下后还是不放心，朝韩归那边看了过去，却发现韩归也正在看他，甚至还心情很好的眨眨眼。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监考的是他们的化学老师，姓宋。卷子交给第一排后一个一个的往后传，等到正式考试开始，路远认认真真的做完选择题，正在看后面的古诗词填空，却见宋老师一阵风似的走到了最后一排靠门的角落。
“拿出来。”
这一声在安静的考场里无异于平地惊雷，除了极个别还在低头认认真真答题的，其余的全都回头看热闹，毕竟他们班可从来没出现过考试传小条的情况，结果这一看，宋老师找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归。
韩归把笔往桌子上一扔，眼神冷漠的抬头看了一眼，“有事？”
想起韩归那些英勇事迹，所有人都为他们老师捏了一把汗。
“你刚在底下看什么。”
韩归从书桌里拿出手机，“就这个。”
宋老师对他们教学楼的信号屏蔽还是有自信的，没信号就是没信号，不存在有人给他发答案的情况，既然如此，那韩归玩手机就是单纯的玩手机而已。
一想到韩归竟然在考试时间玩手机，她气的肺都要炸了，“卷子不用答了，跟我出来！”
韩归也没反驳什么，一脚把桌子踹开，站起来痛痛快快的去了走廊。
前门后门关的严严实实的，班里只能隐约听见外面宋老师训人的声音，但从这个时间持续情况来看，韩归显然是不服管的那一类。宋老师声音越来越高，最后把巡查的年级主任都招了过来。
路远心里七上八下的。
韩归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让他误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学渣，都快忘了这哥们儿曾经的传说。
监考老师不在，班级里同学们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当然不是为了打小抄，而是八卦。
“路路……”某同学在他斜前方回头，又朝办公室方向努努嘴巴，“你和他比较熟，你说他不能生气到动手吧。”
“不能吧……”路远虽然觉得他不会，但实在是无法走出他那些光辉战绩的阴影，说的时候也不是很肯定。
“牛逼，真的牛逼，难道这才是三中一哥的风采吗，吾等只能拜服。”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居然真的有人敢这么顶撞老师，今天大开眼界。”
“刚才他踹一脚桌子，啧啧啧，我都快吓尿了。”
“是啊，我以为他想在教室里直接开打。”
“……”
班里开始小声讨论起来，直到十分钟后，宋老师气的满脸通红重新回到教室，考试才继续正常进行。
韩归没有一起回来，估摸着这时候不是在教学组办公室，就是在年级主任办公室。
路远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有点想不清楚这个事件走向，如果放在一个月前，他恨不得学校直接开除韩归算了。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又觉得韩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有时候私下里还挺好说话的。
今天他考试玩手机顶撞老师是不对，但是……真不至于直接开除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考试结束，班里又重新议论起了韩归。两门考试之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路远在窗台上找到自己的书架，从上面抽出一张化学卷子，打算以问题的名义去办公室看看。
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宋老师的怒吼，“我教了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差的学生！”
教学组办公室，包括年级主任在内，整个高一年级能管事的都在这儿了。
“宋老师消消气。”老王依旧端着他的大茶缸，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不耐烦的韩归，批评道：“考试时候怎么能玩手机呢，虽然只是月考，但也要端正态度，下次不要这样了。”
说着，老王拽着韩归来到她面前，“宋老师也是为了你好，快跟老师道歉。”
门外，路远一听这还得了，他不用看都知道韩归现在肯定气的要死，这时候再说这些，没准就真炸了。
当当当——
路远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老师好，请问现在方便吗，我有道题不会，想请教一下。”
一般来讲，在学校讨老师喜欢的，要么是成绩拔尖，要么是听话乖巧。路远成绩不拔尖，但见到老师永远都是笑眯眯的特别听话，老师也愿意多花些时间给他辅导。
果然一见到路远，宋老师的气消了不少，看了一眼韩归然后就朝他招招手，“哪道题。”
路远乖乖的把卷子放到桌上，她看完后，花了三分钟给他耐心讲了一遍，“听懂了吗？”
“懂了，谢谢老师。”
但他是为了韩归的事过来的，虽然也不确定自己这方法好不好用，但是总得赌一把试试。
“老师您就别生气了，他刚转学过来不久，还不太适应咱们学校的教学环境，我是他同桌兼室友，等考完试，我把咱们学校的规矩好好和他说一说，您看好吗。”
刚才被气昏了头，等到路远提起转学和教学环境，宋老师这才想起来韩归是从三中转过来的。
三中在本市相当出名，这几年学校里的暴力事件层出不穷，别的就不说了，就是期末考试俩人都敢隔空直接喊话问答案。对比之下，韩归没传纸条没打扰其他同学考试，好像还相当不错。
“这里不是三中，希望你能端正自己的态度。考试玩手机，顶撞老师，在一中是不允许的。”
听她这么说，路远知道这是给了韩归台阶下，他刚要张口替韩归谢谢老师，结果却听韩归说道：“知道了，以后考试不玩手机。”
……
离开办公室后，路远的小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今天不是韩归牛逼大了，而是他牛逼大了，他都没想到自己有勇气去办公室找老师说情，当然更没想到的是韩归居然还能主动服软。
“我是在做梦吗……”路远不经意的嘀咕一句。
“当然没。”
韩归大大方方揽着他的肩膀，在不知情的同学看来，完全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醒醒，一会儿你还得考试呢。”
“啊？”路远呆呆的抬头看他。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傻。”傻到想让人欺负。
路远身陷危机而不自知，反而还向他吹嘘，“你不觉得我今天很厉害吗。”
“厉害，特别厉害。”韩归顺着他的话说，“所以，你根本不是来问题的，你是来……”他本来想说救我，但又觉得这个词不太合适。他韩归可是一个强大的alpha，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救了。
正犹豫着，就听路远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不是，我就是去问题的。”才不要承认呢，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很重视他。
果然是个小骗子，又说谎……
韩归心里吐槽一句。
“行，你是功臣，你说什么是什么。”韩归依旧没有撒手，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不过，看到你来，我还是很开心的。”
“是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要服软，你的面子可比老师大多了。”
俩人专注耳语嘀嘀咕咕，继续维持这个哥俩好的姿势进了教室。
结果吓呆了全体吃瓜群众。
同学们不敢说话，疯狂用眼神交流。
——卧槽他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我可怜的路路啊，好好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路路是不是被胁迫了，要是被胁迫就眨眨眼我们来救你啊！
——谁知道刚才事件的后续啊？老宋呢？老宋就这么放过他了？
……
路远瞬间成为了全班焦点，然而并没有这种自觉，等到韩归把他送到座位上坐好，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你们……”
呼啦一下，所有人立即恢复原状，速度快的仿佛刚才的万众瞩目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路远摸摸下巴，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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