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含泪喝药

    第20章

    就是这么突然。

    “其实我没觉得冷。”水离揉了揉鼻子。可偏偏就这么凑巧。

    凤宿的眼神扫过来。

    水离乖乖伸手臂,穿好那件柔软的薄纱。

    大夏天的,穿这么严实总觉得施展不开。

    从前的夏天,她喜欢穿连衣裙,因为那是成本最低的衣服。外婆每年都要买些便宜又好看的布,亲手缝制成各种好看的裙子,她身材偏瘦,皮肤白,随便怎么穿都不差。大学刚开学的时候,室友还问她裙子这么好看在哪儿买的,可惜那个时候外婆已经故去。

    她想得出神,不知不觉平躺下来,珍珠扇盖在巴掌大的脸上,眼前白茫茫一片。

    忽然眼前一亮,那张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扇子!

    一不留神这人就明晃晃地从她手里抢过了珍珠扇。

    水离差点没反应过来,抬手去要。

    结果那人自顾自地扇了起来。

    水离立刻起身,手刚碰上扇柄,门外就传来阿福的声音。

    “主子,宫里人送来的药煎好了,奴才给您端来了。”

    “进来吧。”凤宿腿长,两三下就下了床走远了,手里还拿着那把珍珠扇。

    水离拔腿追:“啊啊你把扇子还我!”

    明明说好送她的。

    凤宿的眉眼划过一抹促狭。

    阿福正好端着药进屋,恍惚间看到主子笑了一下,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只当自己看错了。

    “主子,这是宫里御医给您开的方子,还给您留了字条,请您过目。”阿福把东西都呈上。

    凤宿接过。

    水离看着那碗看上去就很苦的黑色药汁,心脏颤了颤。

    这药得多魔鬼才能熬成这样。

    “主子,这宫里的御医怎么突然给您看病了?”阿福作为侍奉数年的小厮,对主子的身体情况还是有所了解得。主子一直留有病根,怎么也不见好,现在来了个御医,打心底的高兴,又有点困惑。

    “都是皇上的旨意。”凤宿轻轻带过,飞快地扫完两张纸。

    怎么皇上都知道了?主子今日是去皇宫看病的?阿福更疑惑了。

    水离和凤宿的身高差了好多,想看纸上写了什么就必须垫着脚凑着脑袋。哪知她刚挨过去,凤宿就合上了纸。

    不看就不看。

    她转头就坐到椅子上。双手环胸,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河豚。

    只见凤宿拿起那只药碗,正要喝,突然对阿福说:“我给你那张方子,你按着上面熬药没有?”

    “熬了熬了,”阿福拍了下脑袋,“奴才这记性……都熬好了,按着主子的吩咐,一步不敢离人。就是忘了一起端来……只是,主子您要同时服用两种方子?”

    凤宿并不回答,道:“现在就去端。”

    阿福赶紧去,还没走出去就被叫住。

    “等等。”

    阿福转过身:“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凤宿手持珍珠扇,问:“这把扇子好看吗?”

    ???

    阿福整个人都迷幻了。点点头:“好看。”

    得到满意的回答,凤宿弯了弯唇。

    水离杏眼怒瞪。

    呜呜呜说好是给她的。

    大猪蹄子!

    阿福赶紧溜了。生怕主子再问点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我和赵大夫学了些皮毛,要不要给你把个脉?”

    这下,迷幻的人轮到水离了。

    “你说什么?”她大概听错了。

    只见,凤宿走到她身旁坐下,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手腕上。

    “你这体质不太好,要不要调理调理?”他说这话的时候,珍珠扇又回到了水离手上。

    “……真的不是骗我和你一起吃喝中药吗?”

    凤宿:“不是骗,是已经熬好了。”

    “……”敢情,让阿福去端的另一碗是给她准备的啊?

    水离抽了抽嘴角。手上的珍珠扇瞬间也不那么宝贝了呢。

    她好好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勉勉强强能接受。毕竟,她也觉得她穿的这具身体体质不是很好,怕冷怕热,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太娇气了,不符合她本身的粗糙、大条。

    “你哪来的时间配的药啊?”她问。明明今日他一大早就进宫了,也没问御医讨别的方子啊。

    凤宿:“因为是赵大夫配的。”

    “……那就喝吧。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的眉间隐隐有一点防备。

    水离示意他手边的那两张纸,满是好奇地问:“御医给你写什么啦?”

    “解药有一定毒性,在吃之前我要喝一阵这个缓解的药。”他倒是不犹豫,说完就把手里的药碗举起。

    水离就这么看着他一口喝完。

    神奇。

    凤宿放下碗,发现边上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他不解:“看什么?”

    “有句古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像你这样的,最起码要成为人中龙凤吧?”水离托着下巴,望着他。

    凤宿一怔。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在凤意出事前,世人皆知凤府落没,不成气候。如今,凤意下了狱,我作为凤家的二公子,绝无与他完全脱离瓜葛的可能。”

    “可是皇上都赏赐你这么多东西了。在马车里的时候,你不是还和我说……”

    凤宿:“那是你说的。”

    水离抿着唇,说不出话。

    确实,是她觉得在凤宿给皇上办好事情以后会得到像赏赐玲珑宫、赏赐稀珍宝贝的这种上上等待遇。

    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现在……凤宿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凤家的人,也可能知道了。但他们都不知道他到底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我有点懂了。”她说,“是我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

    什么玲珑宫,什么奇珍异宝,什么御医配解药,只是新帝利用他的手段之一。

    见她有几分伤感,他的声音反而软下来:“你不用那么失落,为人臣子,我早有心理准备。”

    水离的鼻子红红的,稍带了几分鼻音,看着他的眼睛说:“那你干脆把皇上交给你的事和我说了吧,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凤宿:“你好好想想。”

    “啊?”水离眨巴着眼睛,“那我想想……”

    凤宿慢慢等她。

    “你说明、宣二人突然从军中回京是皇上的安排,又抓了凤意……还有谋/反……”水离有点不敢相信,可回忆原著,好像是真有这么个事,尽管没有详写。

    她努力委婉点表达:“所以,明歌宣修这次回来是为了军中发生的事。你们要揪出的那条大鱼在军中??”

    凤宿没有否认,道:“比我想象中聪明。”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揶揄我!”水离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真以为玲珑宫是正儿八经赏赐给凤宿的,现在看来,新帝压根没打算让他在盛京带多久。要办的事在军中,他肯定是要和明歌宣修他们一起去军中的。

    新帝也太精明了。这赏赐就是表面上说得好听、漂亮。

    “叩叩叩——”

    阿福回来了。

    凤宿抬眼:“进来。”

    “主子,药给您端来了。”

    凤宿颔首:“回去早点歇息吧。”

    “是。”

    看着那碗药汁,水离连端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她苦兮兮地和凤宿商量:“你觉得,我一个女鬼有必要调理嘛?”

    凤宿被她问住了。

    “你是不是女鬼这件事还有待商榷。”他说得一本正经,睫毛轻轻晃动,遮下眼底的神色。

    他肯定在笑!

    水离再看向那碗药汁的时候,表情有一丝悲怆。

    “主子。”门外又来人了。

    阿福怎么又来了?

    却见凤宿起身:“我先出去一趟。”

    水离顿生希望。

    哪知他都要出去了还折回来:“这药,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底。”

    嗯??

    见底?是她想的那个见底嘛?

    意思是见底就行,随便什么方法让它见底,没错吧?

    那!可!好!办!了!

    “知道了。”水离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

    凤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去了。

    门一关,水离捧起那碗药汁,站在一盆花面前。

    光速倒掉!

    ……

    暗处,黎渊抱着剑,将自己这段时间探查的结果做了个汇报。

    “盛京并没有主子要找的已故女子。”

    对这个结果,凤宿没多意外,道:“在扩大范围找找。”

    黎渊斗胆问:“主子是有什么命案要查……吗?”

    话出,他就被主子盯上了。

    “算了,”凤宿改口,“多留意样貌出众的,不管是不是富裕人家都不要放过……再…包括在世的。”

    黎渊:“……是。”

    这话怎么怪怪的??

    ……

    水离一个人在屋里待了好久,见凤宿还没回来,忍不住在门前兜转。

    想开门出去看看,又怕外面守着小厮守卫之类的,自己贸然出去把他们吓一跳。

    “怎么还不回来哦。”她都困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水离连连后退,才没和凤宿撞在一块。

    凤宿见她这样,反手把门关好,道:“在等我?”

    “嗯,我准备睡了。”水离打了个哈欠。

    凤宿早已习惯她这般放飞自我,道:“既然困了,那便早些睡吧,原本还有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水离的好奇心又被勾起。

    “玲珑宫有池子,你若是想去,可以去泡一泡。去之前和我说一声就好。”

    水离眼前一亮。

    就是温泉嘛!知道了!

    “我现在就去!”行动派说走就走。

    “等等。”凤宿把人抓住。

    “怎么了?”水离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凤宿看到窗边的那盆花焉了。

    水离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暗叫不好,连忙挡住。

    凤宿的目光又落在那只可疑的空药碗伤,一字一顿:“不能用热水浇花。”

    呜呜呜是她现在说不是她干的还来得及吗?

    水离悲伤地看向那盆焉掉的花。

    你一个花开正茂的,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出息!说焉掉就焉掉!

    凤宿:“重新喝了药再去泡池子吧。”

    水离:“……”

    我错了,真的。

    明明已经被喊了早点休息的阿福很快把药重新送来,虽有不解,但也不敢多问。

    水离端着药碗,在凤宿的亲自监督下,双手颤抖。

    “那药不怎么苦。”他说。

    怎么可能……

    水离确信那只是安慰的话。

    “你为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凤宿不解地问。

    水离:“……”

    她含泪喝药。

    在药汁的味道在舌尖晕开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被苦死算了的准备,没想到……

    一点都不苦。

    还有点甜。

    一大碗药,她轻轻松松就喝掉了。

    水离看向凤宿,喜不自禁:“你真的没骗我。”

    “我从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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