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花低着头,手碰了碰黑尾铁朗的手背,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永远都是这样,在她难过的时候小铁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有时候也觉得挺没有面子的,什么差劲丢脸的样子全被他看见了。她抬头看他一眼,正巧看见他眼中暖意:“小铁在笑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依然被他听见。
黑尾铁朗弯下腰,头抵着她的头,假装惊讶:“小花今天让我刮目相看,居然没有哭。”
被逗笑了,心中的难过都少了一些。日向花又想哭又想笑,揉揉眼睛埋怨:“真是的,干嘛这么瞧不起我。”
黑尾铁朗继续说道:“没关系,掉眼泪是小花的强项。况且哭了那么多回,小花也知道怎么哭最好看所以就不要强行忍着了。”
日向花扁着嘴,眼中泛着水光却一点也不想哭,那种他说什么她就想反着来的倔强突然出现:“我才不是小铁说的那样,我真的那么会哭吗?”
黑尾铁朗语气带笑:“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研磨问问,他大概把所有你哭的事情都记下来了。说是什么以后大概是很宝贵的一手材料。喔,对了,还有很多照片视频,你想看看吗?”
日向花什么都说不出来,被气到点头:“好,好,你们都很好。原来研磨和小铁才是一伙儿的!”
看日向花从悲伤的氛围中脱离出来,黑尾铁朗心中大石落地:她这个人心思敏感,很容易就被拉进难过的氛围中。像以前,在别人面前还会强撑,一放学就跑到他家坐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家里的面纸永远是消耗品。现在已经是好了很多,搞得他妈还有些不适应,私底下问他怎么小花来找他哭的次数变少了,是不是跑别的男生那里哭去了。
黑尾铁朗觉得他妈有些反应过度,这个世界上,他想不出还有哪个人能让小花依赖到这个程度——就算是她的父亲也比不过他。
“没有喔,我,研磨和小花才是一伙儿的,你不要把自己丢掉好不好。”黑尾铁朗亲昵地用指腹拭去日向花眼角的湿气:“不过也没关系,你把自己丢到哪里我都能找回来。”
日向花定定望着他,视线慢慢垂下到他们紧紧牵着的手上,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嗯,我知道的。”
那边的事情似乎告一段落,日向樱在听见爸爸说抱歉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了他,靠在爸爸的怀里感受久违的温暖。
日向兼人默默想着事情,不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的很抱歉。他和美游子第一次为人父母,骄傲自大,固执已见,都以为能把他们培养成优秀的人。为了这么一口气,从未见过樱和翔阳......没想到对他们的伤害......他们还有弥补的机会吗?
“臭小子,在我眼皮底下动手动脚是不是过分了点?”日向兼人突然笑骂:“铁朗你给我过来。”
两个乖宝宝对视一眼,手拉手走了过来,脸上都有着听墙角的心虚。
日向兼人无奈摇头,这两个人,尤其是他的宝贝女儿一看就是没做过坏事。只不过是偷听而已,他也没有说什么,怎么心虚成这样。
“你们先回去,乖,我和这两个小朋友再走走。”
日向兼人摸摸两个宝贝疙瘩的头发,像极和蔼慈祥的父亲。见姐妹俩乖乖走之后,他扭头又是那位排球界声名赫赫的大魔王。他严肃审视着牛岛若利,心里有点不大满意:铁朗这小子过于狡猾,牛岛这小子看起来倒是过于实诚。他的乖乖们不是双胞胎吗,找的对象怎么这么南辕北辙。
姐妹俩到一处亭子坐下,心绪万千,她们一点也不想回球馆训练。
日向花看姐姐眼眶还红着,隐约发肿。她眨了一下眼,温柔说她去买点喝的,让她在这等等她。日向樱答应了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还在想着事。
日向花想到球馆外就有个饮料机,她可以买点冰饮给姐姐敷敷眼睛,省得回球馆以后让大家看出点什么端倪。不说别人,熏的眼光就十分毒辣,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慧眼。她低头走路杂念满腹,想想姐姐又想想父亲,想想铁朗又想想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面的妈妈和翔阳......突然又难过起来。
而且小铁现在不在身边。
日向花看着饮料机的各色饮料出神,被擦拭的一干二净的玻璃隐隐印出此刻萎靡情态。
有人给她递了一块帕子。
日向花转身,因为来人高大,她还要抬头去看,就像是她看黑尾铁朗那样。
“给你~日向妹妹,不要哭喔。”及川彻笑眯眯地抖抖手中的帕子,不知道她是在因为买什么发呆还是因为别的,走近以后才注意到她红着的眼眶。这个样子的她让他不舒服:“我还没有用过,是干净的。”
她很少一个人,大多时候都是被人簇拥,本身就是一盏聚光灯。可是,及川彻定了定神,见她一言不发接过手帕擦眼突然觉得难过:一人站着的时候,就觉得她眼里印着璀璨星河,挟带一身的冷雨,完完全全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是个充满矛盾的人,有时他宁愿她是木兔那类性格的人,也许他就不会如此在意。
“为什么哭了?”及川彻凑近了一点,满是好奇:“黑尾选手欺负你了?”
日向花往后退一步,沉默摇头。
及川彻越发好奇,他恍然不觉自己不懂距离的温柔性格会招致如何后果,也不明白过分的好奇会受伤害。对方和自己,总会有一方会在某个时刻被这种好奇伤害到。
“诶——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家里事。”日向花挽挽自己碎发,招架不住少年人过分的热情与诚恳,她迟钝,但是一旦感觉到他人心意就无法拒绝。就像是研磨,又像是熏,他们纯粹单纯的那颗心。于是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说,她冷淡回答:“像我这样的人总是会有点不快乐。”
及川彻似懂非懂,他在想多奇怪,这个什么都能得到的女孩却觉得自己不快乐。
日向花还在拿手帕挡着眼,素蓝的帕子上晕开几抹深色。她在黑尾铁朗面前的坚强有一大半是伪装,她明白并不是哭出来以后就会不难过,而是眼泪把她的悲伤传递给了另外那个人——小铁承担了她一半的痛苦。
及川彻安静注视她,按了一下发酸的肩膀,觉得那种酸蔓延到心里去:“开心是一天,不开心是一天,开开心心过一天总比不开心过一天要好吧”
“你说的对,谢谢。”日向花深吸一口气,随意按了键,蹲下去取饮料然后离开:“手帕我洗完以后还你。”
有时有些话大抵只能讲与陌生人听,大家互不相识,说说听听,如同投入石子的潭水泛起一阵涟漪,过后水平无波。
及川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多么专注。他最后不满地哼了一声,一条手帕换了句谢谢好像有点不大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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