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认出了明月也不胆怯，干脆从顾衡身后出来，仰脸说道，“没错，你们是被我二哥教训了，我都看见了，你..你想把我怎么样？”
廖子棱面色一变，“闭嘴！谁被你二哥打了！你再胡说我对你不客气！一介武夫，仗着学过两天功夫就目中无人，”说着瞥了瞥明月道，“粗鲁无礼之辈。”
“你！”明月急了，“明明是你不讲理在先，我二哥看不过才帮他们的，你倒成有理的了！”
顾衡眼见俩人就要吵起来了，忙拉拉明月，看向廖子棱道，“廖少爷，你与宋明为的纠葛不关明月的事，若非要跟她挑理倒显得你不够大度了。”
廖子棱闻言看了看明月，冷哼一声，“早晚我会收拾宋明为那小子，有你哭的时候。”
明月瞪了他一眼就被顾衡拉开了，不满的嘟囔，“衡姐姐你看他...”
顾衡把小丫头拉远了，才安慰道，“你既然看不过他，咱就离他远点就是了，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明月回头看了眼廖子棱，见他居然还在看他，忙转头问顾衡，“衡姐姐，你说我们到渭城是住在静溪阁，这廖子棱不会找我麻烦吧，我可当面笑话过他，你看他方才的样子分明记着仇呢!”
“放心吧，”顾衡安抚她，“瞧他那样子也不像会找女孩麻烦的，况且刚刚周叔不是说了吗，在渭城那边有人能管着他呢，他若不讲理，我就找他家能说理的去。”
明月又回头瞅瞅，嘀咕，“等回了平远，看我不告诉我哥去，这人就知道欺负打不过他的。”
***
果然如周叔所说，廖子棱走走歇歇，第三日晌午才到渭城，陈管事是提前知道信儿的早早的在铺子门口迎着，见了廖子棱先迎上去好一番寒暄，等廖子棱进去了，才佯装板着脸对顾衡道，“顾掌柜，你这一回去一趟就是两个多月，我若不时常催着，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呢。”
顾衡笑道，“陈管事，幸亏廖少爷已经进去了，若让他看见您盼我这个外人更胜过他，他该不高兴了。”
“嗨！你怎么能算外人呢，一个门里做生意的可不都是自己人！不过我也知道你家里动土盖宅院是忙的很，我家掌柜的也嘱咐我不能老催着你呢。”陈氏说着吩咐下人把顾衡他们的行李卸下来说要搬到楼上去。
顾衡忙制止，问道，“陈管事，我们的行李为什么要搬到楼上去，自然是要搬到原来的住处啊？”
“是这样的顾掌柜，”陈氏解释，“你们做糕点的灶房实在是小了些，我们掌柜的吩咐了让我拾掇一个略宽敞些的地方你们做云糕，也方便再找些帮工能活动的开，我干脆把铺面后面原先的一个待客院子给拾掇出来，我这就带你看看去，你若满意，咱就把烤炉什么的尽快移过去。”
顾衡暗忖看来她不在的这几个月，糕点卖的不错啊，这陈氏居然连新地方都替她找好了，这是想迫着她扩大规模啊。
“顾掌柜，”陈氏笑笑，“你们还是住到楼上客房里吧，我让他们把行李搬上去。”
“我原先的住处离这新拾掇得院子很远吗？”
“是啊，这院子里这前堂没几步路，我带你过去看看，原先是招待外客的，九间中房哪间都亮堂堂的，再加双十帮工都磨得开身。”
“双十？”顾衡微怔，“陈管事，这也是廖掌柜的意思吗，再找二十个帮工？”
“不是不是，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具体再招多少人还是要跟顾掌柜商议了再做决定不是。”
顾衡总觉得廖家有些急于求成，倒不是她不想扩大规模，但贸贸然批量做这么多糕点，品质很难保证，很容易破坏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口碑。
让余氏带着明月先到后院灶房处歇着，顾衡直接跟陈氏去看她新拾掇出来的院子。
这院子果然不小，三面房一面墙围着的院子，朝南三间朝西三间朝东两间共九间房，朝南三间里靠边两间都是卧房，里面都是新砌的大通铺，每个屋都能睡十来个人，中间那间是饭厅，摆了个大圆桌留着吃饭用的。
东面三间房里有两间已经被打通成一大间，里面砌了个灶台，还仿照顾衡原本的灶房样子摆上了些大木桌跟货架，另一间则空着。西面三间房里除了放了些货柜也都是空置着，院子里居然还新挖了一口井，连洗果子的砖台都砌好了。
陈氏解释，“我估摸着顾掌柜你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那几间空房未提前规制摆设，留着等你来先看了再说呢。”
“陈管事规制的已经十分周到了，”顾衡思索片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搬过来好了，不过招工的事陈管事还是要容我仔细思量一番再说，这贸然增加过多人手，一时很难上手不说还可能影响糕点品质，况且牛乳等货源采买也需要时日敲定，稳妥起见还是要一步一步来为好。”
陈氏点头，“这当然还是要听顾掌柜的，那我今日就安排人手把原先灶房里的东西搬过来，左右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我先让人把你们的行李搬到前铺楼上去。”
顾衡拒绝，“我还是住到这小院里来吧，一来我本不是客人不该住客房，二来我住这里做事也方便，这个陈管事您是知道的。”
陈管事思索片刻，瞅瞅西面的三间房，“那你想住那间，我让他们赶紧搬了家具过来，这屋子里原先是有床的，但让我差人给搬出去了，再拾掇两间卧房出来倒也不费事。”
“这个日后再说吧，眼下还是先把灶房里的物事移过来，反正暂时也没那么多帮工，我跟张嫂还有明月三个人就先占着一间通铺睡房，其他人就让她们睡另一间通铺就是了，往后若是帮工多了，再拾掇卧房也不迟。”
“让你们睡通铺怎么行，”陈氏摇头，“这不成，我还是让他们收拾一间卧房出来吧，不费功夫。”
顾衡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反正现成的人力，搬就搬吧，日后总归用得着。
结果刚到渭城的第一天，顾衡就带着糕点作坊里的人风风火火的搬起家来，烤炉货架什么的大件反正有静溪阁的伙计帮着搬，南枝她们只要把各自的行李被褥收拾收拾拿过来就好了，顾衡明月和余氏的行李归置在了西面的通铺卧房，其他人都安置在了东面的通铺卧房。
东面三间房，两间灶房一间贮藏房，西面三间一间被陈氏让人拾掇成了卧房，按照顾衡的意思摆上了两张床，留着日后万一她们从平远过来小住。另两间房一间库房，一间暂时还空置着。
等拾掇得差不多了，众人才得片刻功夫说话，余氏把他们从平远带过来的吃食给大家伙分了，几个丫头很是高兴，叽叽喳喳的都在说这两个月静溪阁里的事，南枝新招来的帮工蔓儿倒是个话不多的，跟顾衡见了礼就乖巧的随着秀娘打扫灶房去了。
明月居然跟个自来熟似的，拉着二喜小环她们说个不停，顾衡听了听，小丫头居然在打听静溪阁前铺喝一杯清茶多少银钱，顾衡真是哭笑不得。
南枝则跟顾衡大概说了说手上的单子，递上做活的录册还有库房里的物料清单，顾衡仔细看了看，每一笔都记录的分外详细，每一笔领料都详细记录了时辰跟数量，看来南枝的确花了不少心思。
“掌柜的，还有一件事，”南枝瞅瞅边上正说着话的众人，小声说道，“有件事我本想在信中与您提一句的，但想着您就要来了，所以还是留在当面说。”
顾衡愣了愣，起身往僻静处走走，这才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南枝似是不好开口，“是钟采办。”
“钟权？他怎么了？”顾衡这才想起来，进静溪阁大门半天了，也没看见钟权的人影。
南枝转头往灶房方向望了望，才回头斟酌了番措辞，“前些日子月琴姐姐不是病了吗，掌柜的你交代让我送些银钱过去好生照应着，那几日人手本就不够，我也忙的很走不开，就央钟采办跑一趟送银子过去，我也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后来...”
顾衡皱眉，“后来怎么了？”
“后来月琴姐姐病好了回来之后，就整日心不在焉的，总打听钟采办的事，”南枝迟疑片刻，“我看她整日魂不守舍的，怕她做糕点不专心就耽误事了，就私下里找她出言问了几句，没成想月琴姐姐竟是掉了眼泪...也不愿意跟我说什么。”
“什么？”顾衡一惊，莫不是这钟权乘人之危，月琴吃了亏了。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月琴姐姐虽面上好似没什么，但也不像之前那么爱说话了。“
顾衡愣了愣，刚刚没发现月琴有什么不同，但听南枝这么一说，似乎是安静了不少，“那钟权呢，钟权与以往可有不同，今日我怎么没见着他，还在前铺吗？”
“我本来也没那么担心的，但钟采办他，他也不像往常来的那么频了，以往库房里缺什么料他还主动来看看核对一番，后来他不知怎得也来的少了，”南枝抿抿嘴，“所以我才猜测他跟南枝姐姐之前莫不是有什么事....我也不好细问，但又怕月琴姐姐受了委屈，所以想想还是跟您说了为好。”
顾衡瞅瞅灶房里正在低头忙碌的月琴，从前还真没把她跟钟权往一块想，她抬手摸摸额头，这到底是员工的私人生活，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不过若真是月琴在钟权那里受了什么委屈，她还真不能坐视不管，只好冲南枝说道，“我知道了，这事我抽空找钟权问问，你先别跟别人说什么。”
南枝点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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