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顾家，顾衡跟木芽儿不在家，铺子里难免别平时略忙些，顾栋是个懂事的，这两日下学了也不去武馆了，直接回家帮着顾玉珠管账，小武子见顾栋不去了，没个伴自个去也没意思便跟在顾栋身边，也能帮着收收银钱裁裁油纸什么的。
俩小子都在，铺子里自然比平常热闹些，关氏从西院端了两个盘子进来，哈了口气道，“还是这铺里暖和，到底是小娃子身上火气大，这俩孩子在这喘气我看都不用点碳炉了，还能省下些炭火呢！”
小武子闻言哈了口气，用手试了试，问顾栋，“你哈口气给我试试！”
柳氏见状笑道，“你牛婶在跟你们说笑呢，你们再热还能热过碳炉啊！”
“这还真说不准！”小武子一本正经，“您不练武您不知道，我们练过功夫的体热着呢，您没看见那武馆里的师兄，就这大冷天的光着膀子练功夫也不怕冷着呢！”
关氏失笑，望望柳氏道，“这小子夸他两句还喘上了！”
“哎你们不相信啊？”小武子拿手肘碰碰顾栋，“你快说说，我说的可有假。”
顾栋摇摇头，“我们哪里能跟师兄们比，况且即便是师兄们也不能当火炉用啊！”
“行啦行啦，”关氏把把手上的盘子放了一个在柜台上道，“你们俩也别忙活了，先过来吃果子吧，今儿刚送过来的，我洗了些让你们尝个鲜，你们吃着，我再给你们姜爷爷送一盘去。”
“还是我去吧，”柳氏擦擦手，把关氏手里的盘子接下来。
关氏点点头，柳氏是姜老爷子的徒媳妇，她送过去姜老爷子也更自在些。
“牛婶，”顾栋放下手里的算盘，问道，“我姑母还没回来吗，她可说她去哪儿了？”
关氏叹口气，“你张婶夫家的婶娘病了，你姑母啊就陪着一起看看去了，去了有一会儿了，我估摸着也该回来了。”见顾栋皱着眉头一脸纳闷的样子，拍拍脑袋又道，“就是福安他奶奶，身子又不好起来了。”
顾栋闻言皱眉问道，“张家奶奶她没事吧？”
关氏摇摇头，“你不用太担心，人年龄大了都有些老毛病，好生歇养着理应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关氏说着把切好的果子放到俩孩子面前。
顾栋瞅瞅果子问道，“牛婶，明儿个我阿姐兴许能回来，可给她留了？”
“你可真是你阿姐亲弟弟，”关氏撩起围裙擦擦手，笑道，“留着呢，这天凉，果子坏不了你可就放心吧。”
小武子嘴里嚼着果子，闻言叹气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这渭城也不远嘛！”
关氏失笑，“这么些天了你这小子还没欢腾够啊，我看你姐走前念叨让你读书的事儿你都忘脚后跟去了，看她回头问起来看你咋办！”
小武子忙站起来端起果子到关氏面前，咧着嘴道，“牛婶，回头若是我姐问起你来，你可得帮我说些话啊!”
“说啥啊？”关氏白了他一眼，“我可没瞅着你读书，别想拉着我一块糊弄你姐！”
小武子跺脚，“谁让您说我读书的事了，你就说说我帮你们忙的事，那你看，我今日不是又帮着你们收银钱算账了么，我可真没少帮忙。”
关氏扑哧笑出声，“你这小子就是成天长在铺子里，只没读书这一条就能让你姐跳脚，这你还不晓得啊！”
小武子皱皱眉头垂头丧气的坐下，转眼又眉开眼笑的向着顾栋道，“要不今晚上咱去东街看热闹去吧，明日你姐她们就回来了，可不得管着咱，就剩这一天了，我们干脆撒丫子去玩玩，咋样？”
顾栋撇嘴，“我姐可不管我。”
小武子皱皱鼻子，一脸不相信，“得了吧，你姐连我都怕，你不怕？”
关氏刚给客人倒了茶回来，闻言奇怪道，“你这小子看着皮实，咋胆这么小呢，这也怕那也怕的，这武馆子里光练把式，不练胆子啊？”
小武子听着不乐意了，梗着脖子道，“谁胆小啊，顾栋你听我的，今晚上咱俩就出去耍去，你去不？”
顾栋摇摇头，“我不去，今日的账目还没清掉呢，我得等姑母回来对对。”
“瞧瞧，”关氏望望小武子，“还是人家栋哥儿知道体谅，你要是也跟这样似的，你阿姐能不放心吗。”
小武子哼了一声，“他不去我自个儿去，顾栋你今晚上一个人睡吧，也别给我留门了，我自己在外头玩够了就回家睡去。”
“这可不行，”关氏摇头，“你一个人可不行回去，一个人睡那去谁能放心啊，还是老老实实在跟栋哥儿一块睡在这。”
小武子犟起来哪里肯听关氏的，吃了晚饭偏要出去耍去，顾玉珠听了关氏学了下晌的话头，干脆也打发了顾栋跟着，嘱咐了几句便让俩小子去东街凑凑热闹去。
***
年关快到了，东街铺面或多或少的都摆出了些年货，街边也多了不少摆摊的，天色暗了也热闹。
顾玉珠给俩孩子一人发了几个银钱，小武子没要，顾玉珠便都让顾栋拿着了，吩咐看到啥喜欢的小玩意自己拿主意给自个们买了。
“顾栋!”小武子回头望望落在后头的顾栋，指着前头人群多的地方叫道，“卖艺的出来摆晚场了，你快着点！”
顾栋跑了几步追上他，往人群里瞅瞅，人群里有老有小好几个人在摆把式，引得围观的人阵阵喝彩。
小武子猫着身子往里头钻，等钻到最前头，边跳着边冲人群外头的顾栋喊道，“你往里头挤啊，这里头有位置，看的清爽！”
顾栋往里头瞅瞅，还是抹不开面往里头挤，只得大声回他，“我就站在这看了，你不用顾着我，看你的就是了。”
小武子闻言也不管他了，身后有人嚷嚷着嫌他挡了眼了，只得赶紧弯下腰盘腿坐下。
人群中心一个穿短打的汉子正向上举着两胳膊，手掌向上仰着，掌心上头立着的居然是个十来岁的丫头，那丫头用掌心按在那汉子的手上，身子却是笔直的倒立着，两条腿朝上不时地变换着方向，引来人群里的阵阵喝彩声。
小武子看的高兴，也跟着人群把巴掌拍的啪啪响，眼见着那汉子居然猛地用力把那丫头推了出去，人群里一声惊呼，却见那丫头顺着那汉子的手劲翻了个跟头，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人群里顿时一阵叫好，那丫头双手抱拳朝人群道了个谢，边拾起边上的钱罐子绕着人群吆喝，“各位看官们，看的若高兴就捧个场，看的满意就撒个钱，几个银钱不嫌多，一个银钱不嫌少，大家伙就当给咱添福了，添了福咱演的定更卖力，让大家伙笑得开心，开心了可不就是福嘛！”
丫头人不大，嘴却利索，一时掏银钱的人还真不少，叮叮当当都是投钱的声，那丫头不一会儿就抱着罐子走到了小武子身前，小武子眼瞅着自个人身边的人都撒银钱了，自个儿刚刚虽说叫好的最大声，身上却着实一文钱也没有，抬头望望那小姑娘笑脸盈盈的样子，一时还真有些抹不开面。
小武子挠挠头，分外后悔刚刚没把顾玉珠给自己的银钱收下来，瞥到小姑娘身后刚刚那大叔正拿了个棍棒出来，眼睛一亮赶忙站起来冲人家道，“大叔，耍棍子我也会，我来帮你们耍一段吧？”
抱着钱罐子的丫头听了，扑哧一笑，开口道，“你这小哥，还跟我们抢生意啊？”
小武子脸蛋一热，争辩道，“大伙给的银钱给你们，我就光耍耍不要银钱！”
小姑娘抿着嘴，“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怎么个挣银钱的把式！”
那汉子闻言也乐了，笑道，“小哥人不大，胆量倒不小，若真不怕弄伤了自个儿，我今日就陪你耍耍！”
小武子拍拍胸脯，“大叔尽管来，您可别留后手！”
顾栋不过分个神的功夫再往里看就瞅着小武子不知啥时候已经站到中央去了，外衫也脱了，正神情严肃的握着个棍子，作势与对面那汉子过招呢。
顾栋吓了一跳，赶忙往里头挤过去，边挤边冲里头喊，“小武子你犯什么虎啊，你想挨棍子啊！”
小武子这会儿哪里还听得到别人说话，抄着棍子就朝那汉子比划过去，顾栋看的心惊，刚挤进去就作势要上前拉他。
“哎，你别过去。”顾栋才没出去一步就被人拉住胳膊，转头一看正是刚刚被举着立起来的姑娘，此刻正笑脸盈盈的看着他，“贸贸然过去说不准会伤着你。”
顾栋着急道，“他不会什么拳脚功夫，不过是练了几招强强身罢了，哪里是他的对手....”
那小姑娘闻言牵嘴道，“你放心吧，我爹不会伤到他的，你只管看着就是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