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鲜血四溅而出，巨大的冲击力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刺目的鲜红伴随而来的是胸口剧烈的痛楚。
身体摔在地上，逐渐浸满温热粘稠的液体，又逐渐冰凉，似乎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法言语。
是死亡的感觉吗？
不，她不会死的，至少现在，绝对不会。
意识消散……
————
“啊，放过我们吧！”
教室内的学生们一瞬间全部发出抱怨的声音，纷纷露出可怜的神情，看向讲台上的人。
“我知道你们上了很多节课很累，所以这节课来放松放松呀。”神无月由纪双手一合，笑眼眯眯地说道。
“不会画画，五音不全，完全没有艺术天赋。”
“让我们自习吧！”
“由纪老师~”
“停！”她抬起手，手中长长的小棍子在讲台上轻轻一敲，只是一瞬间，所有学生都安静了下来，乖乖坐在座位上。
可恶的异能力！！！
“既然不会所以需要我来教你们啊，你们一个个的，平时上课吵着要自习，真到了自习课又聊天玩闹，或者就是上课犯困要睡觉，到了晚上反而熬夜不休息，就跟时间表玩叛逆。”
“还有，不要以为在喊我的时候带上个小波浪我就会心软放过你们。”
“哎……我迟早被你们一群群的逼到转行教文化课。”
“不过如果想要放松一下的话，我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哦。”神无月话锋一转。
“什么什么？”学生们激动了起来。
“下个星期文化祭，只要不闹事，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还有教师组的老师们带来的节目表演，我还可以给你们带点心吃，工作之余我们可也是要放假的。”
“耶！”
“当然，不要忘了准备舞台剧节目和班级活动，确定好之后在我这里登记。好了，现在上课。”
“啊——”
“停~上课不可以吵闹哦。”
“……”
……
“由纪老师。”
铃声响起，收拾好东西的神无月由纪刚打算回办公室，却被与谢野晶子喊了下来。
“怎么了？”
“由纪老师现在感觉怎么样？”与谢也询问道，回想起昨晚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心惊。
“已经好了哦，谢谢晶子同学啦。”神无月由纪轻松地笑着回答，“对了，我做了小点心在我办公室，拿去学生会吧，乱步同学不是一直吵着想吃吗？”
“好的，又麻烦由纪老师了。”与谢点点头，也跟着神无月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昨天真是吓死我了啊，一身是血的被太宰送过来，就连校长他们都来了。”
“不过由纪老师，你真的不记得为什么会中枪吗，这很严重，身体里竟然还有高含量麻醉的成分？如果再晚一点就真的……”
“……”
神无月没有回答。
昨晚的记忆十分模糊，能回忆起的，似乎只有倒下后目光所及之处仅有的一片血红，再无其他。
“嘛，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嘛，你看你看，我现在还敢和你们一起上体育课呢！”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拿出自己带来的小点心，递给自家学生，“学院不也说好要调查这件事吗？”
“不过这个就不要多说了，学生们会害怕的。”
“放心，福泽校长也和我们说过了。”与谢野晶子点点头，“由纪老师记得多休息。”
“嗯，晶子同学也是，劳逸结合别太累。”
少女的身影逐渐离去，，神无月由纪做回自己的座位，刚打算准备自己的工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就突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哇！什么东西。”突然被吓了一跳的她轻喊出声，似乎又把桌子底下的人吓到了，一下撞在了桌底，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由纪酱……”太宰治捂着脑袋钻了出来，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突然喊一声吓到我了诶。”
“是你先吓到我的太宰同学。”看清少年的样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为什么躲在桌子底下啊。”
“当然是睡觉了。”太宰治理所当然地说道，“由纪酱的办公室可是整个学校里最清净的地方了，是我除了门口樱花树之外的最佳休息场合。”
“呵，你也不看看我们学校的艺术老师能有几个，为了你们这群学生和同事，我这里的东西也是各种类齐全，跑我这休息你能不舒服吗。”她扯起唇角，幽怨地笑着，还不忘把太宰治拉了过来，轻轻揉了揉他泛红的额头。
“还有，按照你这说法，上节课你就是逃课逃到我这来了？”
“怎么会呢~”
“嗯？”
“……我放学留下来补习。”
“这还差不多。”神无月由纪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不是嘴甜说只想听我的课吗？刚好文化祭我要留下来加班，你就待在我办公室乖乖写作业看书，不会可以随时来问我，以后作业就要乖乖上交了哦，这也是国木田老师委托我的。”
“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我超级开心的。”太宰治微微一笑，说的要多违心有多违心。
“笑得真假。”她吐槽道，“放心也不会亏待你的，晚上我们下班之后我和织田作一起带你去吃饭，怎么样？”
“我可以只负责吃吗？”太宰治双眼一亮，凑上前问道。
“看你表现。”
“好嘞！”
————
破烂杂乱的桌椅和满地的鲜血，那时她刚走进洋食店时能看见的唯一景象。
神无月由纪呆愣愣地看在门口，目光逐渐涣散，直到身后的太宰治拍了她一下，意识才逐渐恢复。
“怎么了由纪。”织田作之助担忧地问道，熟悉的人自然能知道，从昨天的事情开始，她的状态就很不对。
“啊？”她回过神。
干净整洁的餐厅，熟悉的店老板大叔和香浓的咖喱味，似乎没有什么不对，“抱歉，刚刚发了会儿呆。”
“由纪酱你这样可是会被国木田老师教育的。”太宰治搭着她的肩膀，说道。
“什么啊，我可不是你们一样的学生了哦。”她笑着走进店内，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老板，老样子一份变态辣咖喱，还有两份普通咖喱。”
“好嘞。”老板搅动着锅里的食物，笑容和蔼质朴，“今天织田作和由纪也工作到这么晚啊。”
“不算很晚。”织田作应道。
“现在真是学生辛苦老师也辛苦哦。”老板感慨，“今天给你们的咖喱多放一点吧。”
“谢谢老板！”由纪举起手，感谢道，抽出椅子坐下，等待着自己的晚餐。
“说起来织田作收养的五个孩子们就住在楼上吧。”太宰治抬头看去，脚步声，隐隐还有孩童的欢笑声传来。
“刚好离家近又和老板熟悉，就寄住在二楼了。”似乎是想到了几个孩子，带着点点暖意的笑容浮现在织田作的脸上。
“五个孩子啊，教师的工资真的够养六个人吗？”
“我平常也是会帮忙的。”神无月瞥了少年一眼，“加上平时的兼职，勉勉强强可以。”
“嗯？还有由纪酱？”太宰治挑眉，好奇地问道。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和织田作认识了，你不是知道的吗。”她单手托着下巴说道，回忆起当初的经历，好像还在不久之前。
“那天突然听织田作说捡了几个孩子，真是吓我一跳，那个时候他刚好还在转职找工作，没什么收入来源，就帮了他一把。”
“是这样没错。”织田作应和，“后来我打算偿还由纪也被她拒绝了，说是朋友不需要补偿。”
“嘿嘿，织田作可是我那个时候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诶，虽然后来当了老师也认识了不少人，但这个意义是不一样的哦。”她笑了起来，愉悦的情绪使得小腿不自觉地晃动了起来。
“那我呢那我呢。”太宰治把自己凑了过去，鸢色地双眸期待地看向神无月，“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太宰同学啊……”神无月指尖轻点着桌子，思索了一下，“是我职业生涯遇见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最难办的学生。”
“诶？只有这个意义吗？”少年夸张地放大了音量，“好过分。”
“知足吧你。”她伸出手，弹了弹少年的额头，“咖喱做好了，快点吃，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好我只负责吃哦。”
“知道了知道了，算我请你。”
“好！”
……
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孩子们？
“太宰，你记得龙头之争吗？就是我和织田作一起……”
“轰！”
似乎有什么所以自店外响起，伴随着绝望的嘶吼，令人心惊，却又悲伤得仿佛要将自己淹没在海底的深渊，寒冷痛苦。
神无月由纪呆呆地转过头，看向玻璃窗外并无人影的景象。
发生了什么？
她拉住织田作的胳膊，死死不愿放手，就好像这样能抓住什么即将逝去的东西。
“怎么了？”
“……”短暂的沉默。
“不。”她低下头，“没什么。”
“好奇怪啊。”太宰治吃完最后一口咖喱，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向坐着出神的神无月，“你也这么觉得吧织田作。”
“是啊。”织田作同样围了过来。
“诶？怎么了吗？”她疑惑地转着头，左看看太宰治，又扭头右看看织田作。
“由纪酱今天真的很奇怪，和昨天的意外有关？”
“没有啊，我觉得我挺好的。”
“你的文化祭准备了多少？”
“额……一点点？”
“你看吧，只有一点点。”太宰治摆了摆手，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这可不是你的工作效率。”
“由纪需要我帮你和学院请个假吗？”织田作搭上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休息一下，不然心理压力会很大的吧。”
“可是工作……”她有些迟疑。
“需要我教由纪酱怎么偷懒摸鱼吗？”少年举起手，提议道，“难道你想跟森主任和安吾一样发际线堪忧吗。”
“好吧好吧，我休息。”神无月由纪率先投降。
都是为了发际线啊。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
“我要由纪酱送我。”太宰治打断她的话。
“嗯？你和织田作不是邻居吗？”她疑惑道，“而且不就在这附近吗？”
“可是我想让由纪酱送我。”少年瞬间小表情一摆，可怜的模样堪比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么晚了我一个未成年人好危险的~”
“论晚上回家遇见危险的话，太宰貌似每次都能很好的解决并反击回去啊。”织田作回忆道，毕竟与其说是遇见危险，太宰治这个人本身就更像是危险。
“所以换了个角度来说，为了保护那些碰上你的可怜人，我确实应该送送你。”她微微一笑，淡定地说道。
“……好过分！我有很认真地提出这个请求的。”
“我可是要趁机和由纪酱说些很重要的小秘密。”他凑上前，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因为由纪酱你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此时这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意义。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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