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你别看！你快点回去！”
耳后是周春红歇斯底里的咆哮，朱朝阳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呆滞的盯着墙壁上一张张写着“杀人凶手”的黑白照，就像一面面镜子，生生的照着自己的不堪。
周春红撕红了眼，看到愣在那不动的朱朝阳，气急的推了一把说：“你还看什么，你快点回家！”
朱朝阳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月光所不能照到的角落就像黑暗的深渊，朱朝阳瞪大了眼睛，手脚冰凉的缓缓向前迈步。
“朝阳。”
恍惚中，朱朝阳好像听见了林九书的声音，朱朝阳下意识的绷紧神经，失神的目光慢慢聚焦。
暗黄色的灯泡苟延残喘着散发微弱的光芒。朱朝阳看着站在高处的林九书，上楼梯的脚一顿。想要说什么问什么，却在看到林九书手里那团纸的时候全部化为无言。
“你是凶手吗。”狭小的空间弥漫着紧张，她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倔强的盯着林九书的眼睛。
他听到她轻轻叹了口气，又似舒了口气。
他看到她逆着光从高处走下。
他嗅到她发间洗发水的清香。
她拥抱了他。
朱朝阳下意识的抬手，却又放下。
林九书松开抱着朱朝阳的手，把手里的那张纸撕碎，认真的说：“虽然我不知道真相是啥，但我相信那么怂那么呆的朱朝阳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朱朝阳猛地抱住林九书，温热的泪水沾湿了女孩的衣裳，男孩也从一开始的哽咽，到号啕大哭。
或许是知道发生在男孩身上的不幸吧，左邻右舍没有人出来责怪说这娃能不能不哭了，大晚上的扰民啊。
周春红死死的捏着手里的一踏纸，仰头贴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泪水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突然像刺着麻穴一般，浑身抽搐着跌坐在台阶上，手心也被蹭破了皮。
明明只有一层楼梯之隔，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朝阳？朝阳！朝阳你没事吧！”林九书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周春红连忙跑上来，看到哭晕过去的儿子，眼中的恨意一点点凝实。轻轻地把朱朝阳扶靠在自己身上，看着身边无措的小丫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没事，朝阳只是哭晕过去了，那个我先带朝阳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啊。”
“朝阳妈妈，要不要我帮帮忙搭把手什么的，你的手……”林九书注意到周春红渗血的手心，犹豫了一下问。
周春红下意识的遮掩受伤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的，这些阿姨可以自己处理。”
切，热脸贴冷屁股，要不是看在你是朝阳妈妈的份上我才不想帮你呢！林九书撇撇嘴，但还是礼貌的说了句“阿姨再见”回到家中。
关上门，林九书靠在门上，深深吐了口浊气，舒心的笑了笑，低声呐呐道：“我就说嘛，朝阳怎么可能会杀人。”
没有人知道，林九书是做了怎样的心里建设，才能在自己看到满墙的“朱朝阳是杀人凶手”后，说服自己去相信他。
就像没有人知道，朱朝阳除了在看到林九书的片刻有些慌乱外，其余的时间都格外冷静。从头至尾都将自己搁置在受害者的角度，将那段不美好的回忆加密。
其实，在林九书下台阶的那一刻，朱朝阳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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