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小说:现代农场主 作者:北边有狼
    门一打开,程运安与赵秀珍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几秒后程运安脚步一挪就要往后跑,被站在门框边的秦舟一手逮住。

    赵秀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作势就要一巴掌:“我打死你这个——”

    “打啊!你打!”

    谁知这次程运安一改往常见了她如猫见了老鼠般的态度,梗着脖子把脸送了上来:“你打死我!反正你们要的只是个可以被捏成任何形状的布娃娃,我才不稀罕当你们的儿子!”

    说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赵秀珍这巴掌没能再打下去。

    “嗨,这都是什么事啊!”她反手抹了把眼泪,往常再强势不过的声音也带了哽咽:“什么布娃娃金娃娃,我和大辉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供你花销,又千方百计想给你谋个好生计,不就是想你今后的路走得顺当点,怎么到你嘴里就全变味了呢……”

    她看向程运安,四方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程运安不敢抬眼看她,但多年来累积的情绪首次爆发,正急需找个出口发泄,于是就见他低着头,语速飞快:“你们就会一股脑往我这塞东西,从来不问我愿不愿意,我都成年了,我的路我自己会走,磕了碰了伤了都碍不着你们的事,别说什么为了我的话,你们只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的控制欲而已!”

    此话一出赵秀珍眼泪一喷,差点嚎声大哭。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和你爸为了让你过得好一点赔了多少笑脸,得罪了多少人,你——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啊!”

    她双手一拍大腿,顺着院门滑落在地,脑袋抵着门一声声痛哭。他爸程大辉也背转身,状似抬手在脸上擦了一把,随即点了支烟,不再看向儿子。

    程锦移开了眼。

    所谓父母子女是一种很特殊的关系,既互相矛盾又牵扯不开,那些敏感的、复杂的情绪盘根错节在一起,贴着难受,扯开就疼。

    在他十七八岁时也是如此,憎恨看不惯的一切,却无力去改变,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缩回龟壳里,假装自己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年。

    程锦刚挪开眼神一转头就和秦舟对上了,后者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身上,眼中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程锦赶紧又挪开了。

    他与前世的秦舟走到后来不也是这种关系,既憎厌又难舍,纠纠缠缠直到死的那天。

    其实双方都没错,错的只是时间。

    他们没有在最合适的时间遇到,以致后来秦舟形成阴郁性格后将所有不安都放在了他身上,忍耐的限度到达一定阈值后自然爆发。

    想着程锦又将目光投向秦舟,冲他轻轻一笑,现在遇见刚刚好。

    秦舟一愣,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见程锦已经扭头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程运安走了过去。

    “谁都能这么对你爸妈说话,只有你不行。”

    程锦并未离太近,反而在距离他两三米处的地方停下,斜斜倚着吊篮说道。

    程运安和赵秀珍俱是一愣,齐刷刷抬头看向他。

    “你妈我很讨厌,我可以骂她可以砸她的墙,因为她在我眼里刻薄自私爱占小便宜,但当她所有这些坏习惯都是以你为受益者时,你就是唯一没有立场指责他们的人。”

    程运安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程锦会帮他妈说话。

    赵秀珍已经扶着墙自己站了起来,她抬手抹了把残留的眼泪,鼻音浓重地向程锦道歉:“真对不住,没想到最后帮我说句公正话的会是你——”

    时至此语气少了套路,多了几分真诚。

    程锦摆手:“我只是照实说话,以后你要再占我家的地,墙我该砸还是砸,打什么人情牌都没用。”

    提起占地赵秀珍尴尬地笑笑,头一次显得有些口舌笨拙。

    程运安多年积压的情绪一经爆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他同样歉意地看向程锦,大有开启连环道歉模式的架势。

    程锦连忙把人都赶了出去。

    关上院门他直接往后一仰,神色倦倦地打了个哈欠,要不是怕这家人闹在一起生出事来,以他这个养老的心态是万分不愿意管的。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程锦抬眼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秦舟已经走了过来,正与他并肩靠在院门上,手上拿了支烟在把玩,上扬的唇角显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程锦“蹭”地一下起身,拿了小电驴的钥匙:“走吧,天色晚了送你和玉香姨回家。”

    对这种事秦妈妈一般都自动过滤掉了,所以这会吃完饭又拿起了剪子,开开心心给没完成的月季做修剪。

    程锦:“玉香姨我送你和秦舟回家吧。”

    秦妈妈越过他的肩头直接看向秦舟,语气中的祈求快要溢出来了:“舟舟我想再留一小会。”

    不等秦舟说话程锦就满口答应,还满房间地给她找花瓶,将剪下来的花枝统统插起来。

    安卡吃完饭就上去继续他的创作了,秦妈妈在客厅专门摆弄她剪下来的花枝,厨房里就只剩了程锦和秦舟,从进来起到现在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唯余水龙头的哗哗声。

    洗完最后一个碗,秦舟把水龙头关闭,一边把洗干净的碗往厨柜放一边转头问程锦怎么了?

    程锦靠站在距离洗手池不到一米的地方,亲眼看着秦舟把碗筷洗净,灶上的油污被抹得锃光瓦亮,连抹布都被洗好拧干重新挂起来,全程没让他插一次手。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贤惠呢?程锦如是想。

    被秦舟一问,他下意识问出了盘桓在心中很久的问题:“有没有想过你爸来找你?”

    秦舟罕见有些发怔,似乎想过这个问题,也似乎正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可操作性。

    旋即他摇头:“找我又怎样?不找我又怎样?”

    程锦继续说:“也许他很有钱,能帮助你的苗圃更上一层楼,或者他认识精神方面的医生,可以帮助玉香姨治疗,他的资源、人脉比现在的你丰富了一百倍,将来这些都是留给你的,这样你也不考虑吗?”

    秦舟突然眯了眯眼,语气危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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