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站在桌前，正仔细清理他的忍具包。
把坏的挑出来扔掉，再把血迹擦干净——这是他每天的睡前功课，无论是手里剑还是苦无，用久了刀刃总会发卷，大意的忍者很容易为此类细小的疏忽而丧命。
把叠好的起爆符塞进夹层时，鼬顿了顿，指尖难免触到一个藏在深处的储物卷轴。
他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划拉两下，继而把它塞进了更深的地方。
完成第二天的准备工作后，鼬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盘腿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实际上，这里与其说是私人房间，不如说是一个非常不适宜居住的石洞窟。
——两个月前，首领佩恩亲自出马，把一个叫做“角都”的家伙拉入了晓组织。
果然是新型人才，角都此人入伙，干的第一件大事是收拢财政大权、管理收支预算；干的第二件大事，便是在充当临时集合地的山洞里凿了十间房子。
美名其曰节约不必要的住宿经费。
真是好大好大一笔钱。
等了好半天，倦意还是没有袭上他，鼬睁眼又闭眼、睁眼又闭眼，犹豫了很久，最终结了个长串的咒印。
跨越数百千米的山林河川，他的视线最终跟远在木叶的乌鸦分/身联通。
远远就看到建筑顶层还亮着灯，乌鸦在漆黑的天幕中张开羽翼，飞过夜空，从顶层的一排窗户前掠过。
大部分窗子都被浅绿色的窗帘结结实实掩住了，只有一扇。
在那零点一秒内透过小小的缝隙，鼬看到里面的人站在厨房的水槽前，水花四溅，似乎正在刷碗。
没有停顿，乌鸦扑棱翅膀飞走了，鼬勾着下巴思考一会儿，最终欣慰地下了判断。
长高了……大概三公分的样子。
鼬继续结印，但这一次谨慎了许多。
画面有些模糊，但仍能辨别出一望无际的灰白荒漠原。
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哪儿，虽然没去过这个地方，但在忍者学校念书时，《世界地理》课本的封面就是北原的照片。
鼬控制乌鸦俯冲向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岩石山上那个微不可查的小黑点，并停在一丈开外的地方。
——被监视者2号的敏锐性显然要比1号高出一大截，所以这只乌鸦分/身自带隐身幻术。
而且为了最大限度避免被发现的可能性，他也并不经常使用这双眼睛。
此刻，少年的栗色长发在风中起起落落，从乌鸦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正略显滑稽地把头探进山洞里，谄媚讨好道：
“重吾哥。”
“你别害怕。”
“莫西莫西，重吾哥，在吗？”
“哥，我不是坏人。我们来聊聊天吧～”
鼬：“……”
他尚且处于一片震惊的茫然中，突然感知到外界的变化。
有人闯进了他的房间。
“鼬，醒醒，别睡啦。”枇杷十藏在他耳边吼道：“人终于到齐了，开会了开会了。”
鼬斩断了同乌鸦分/身的联系，收回三勾玉写轮眼，冷着脸冲枇杷十藏略一颔首。
“下次进房间前请敲门。”
他径直走了出去。
“喂。”
枇杷十藏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关键是，这里没门啊？”
“你在找茬吧！我没惹你啊…你生气干嘛？”
鼬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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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佩恩通知大家集合开会，说有要事宣布，于是五个小组陆陆续续从天南海北赶回来。
大蛇丸是到得最晚的一个，可他的笑容却是最灿烂的一个。
“怎么样，鼬？”
大蛇丸站到了他的身边，笑眯眯道：“半年了，适应晓了吗？不如换个搭档吧，你跟我组成二人小队。”
“喂喂。”枇杷十藏口气不善：“我和他的配合才刚固定。不带挖墙脚。”
“我也同意换搭档。”
佝偻的傀儡从阴影中走出来，蝎慢吞吞道：“两个人总得合拍才行。”
大蛇丸：“希望首领再考虑一下。”
蝎：“你给我闭嘴，臭蛇。”
居于首位的佩恩只当充耳不闻。
他开始发表讲话：“谢谢在座各位的表现，让晓的大名得以在地下世界扩散。目前我们收到的委托任务越来越重大，获得的报酬也在相应增加。”
“但这不过是手段而已，晓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
“接下来，是尾兽。”
枇杷十藏：“尾兽？就是据说有九只的那个？”
佩恩点点头：“大部分在忍者五大国手中，但也有几只下落不明。手头有空的人先去调查它的下落，现在分配一下任务。”
“空玉组，你们负责一尾和二尾巴；朱南组，三尾和四尾；三北组，五尾和六尾；青玄组，七尾和八尾。”
他没有提到九尾……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九尾在木叶村。
绝：“光调查就够了？”
小南：“目前是的，请各位不要太过轻视它们的力量，大意是会丧命的。”
大蛇丸：“那将来怎么办？”
佩恩：“收集全部尾兽——它们能够成为用来征服世界的威慑力。”
大蛇丸：“……尾兽啊，我倒觉得其他方法也有不少。”
蝎嗤笑一声，傀儡下巴咔嚓咔嚓响动：“比如你的那个什么什么人体改造实验？”
“首领，我再次申请换个搭档。”他转过头看向佩恩：“大蛇丸成天把自己的私事摆在组织之前，隔三差五就失踪，然后还带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回来。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八个小时搞研究、十二个小时睡觉……哦，哪里是睡觉，应该是休眠吧。”
蝎毫不留情地揭了大蛇丸的老底：“毕竟操控那么多个万蛇分/身天涯海角地跑是很累的事。昨天还在信浓海、今天就跑去北原了。”
鼬心中微微一跳。
北原。
他隐隐有些不好的联想，又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巧合。
不过以防万一……鼬把手藏在宽大的晓袍里结印。
看样子对搭档怨念已久的人不占少数，于是在晓组织“论如何与同伴友好相处”的热切讨论声中，他很快再次连通了乌鸦分/身的视线。
还是那个一望无际的荒漠原，不过画面中的主角变成了三位。
橘发小子和白发小子面对面站着，正在深情对望；身为第三者的栗旬一副难以置信的绝望脸，宛若被果核哽住了喉咙。
鼬：“……”
忽然有种大快人心的神奇感觉。
但他很快就被画面中的另一个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白发少年的腰带——那条浅紫色的二重太鼓结，蛇一般紧紧缠在纤细的腰身上。
因为…实际上那就是一条蛇。
鼬猛地抬头看向大蛇丸。
那双金色的纵长瞳孔在黑暗中扑闪出危险的光。
“别动他。”
鼬冷冰冰的话彻底打断了“亲切友好”的交流会。
“你在说什么？”
大蛇丸笑眯眯地回望。
鼬蹙眉：“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本来以为屠杀族人的写轮眼之鼬彻底堕落了。”大蛇丸嘴角笑意渐深：“看样子我的判断有失误。”
“本来我的猎物不是他，哪知道居然遇到了一个送上门来的…如果不想那孩子出事，鼬，跟我搭档……”
话没有说完，他的脸色一变，大蛇丸后退半步，手里剑擦着垂落两颊的发丝飞过去。
“我是认真的。”鼬道：“别动他。”
“他还有用。要杀，也是我来杀他。”
顾念自己的卧底身份，鼬这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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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无语地看着眼前深情对望的二人组。
重吾兄俨然已经变成一只被驯化的大型犬。
“够了吧。”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我还没同意放你们走呢。”
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怪怪的，莫名有一丝棒打鸳鸯的即视感。
君麻吕转过身，没有说话。
——准确来说是想说什么但马上又合拢嘴。
下一秒，他腰间的二重太鼓结无风自动，二重变成了一重，麻绳似的带子从衣袍上灵活地“爬”了下来，落到地上，变成了一只白蛇。
延年顿时头皮一麻。
这种蛮熟悉的登场方式……
白蛇晃晃悠悠地朝延年游走过来，慢慢化出了人型。
“大蛇丸大人。”君麻吕惊讶地问道：“您出来干什么？”
苍白的男人穿着一件黑底红云的长袍，朝君麻吕随意地摆摆手，饶有兴致地看向延年。
“你说，你不同意放我们走？”
延年：“……”
他悄悄背过手开始接印，一面讪笑道：“没啊，我没说过啊，你肯定是听错了吧，荒漠原上风蛮大的。”
大蛇丸舔舔嘴唇：“是么？”
“是啊是啊。”延年点头如鸡啄米。
继而一阵诡异的沉默，延年的冷汗已经快浸湿后背了，大蛇丸突然露出一个阴惨惨的笑：“吓到你了吧，我在开玩笑呢……”
延年：“……”
大蛇丸：“就在刚刚，因为有人想亲自动手杀你，所以非常狠绝地阻止了我。”
延年：“哈？”
大蛇丸话题一转，突然抛出个惊天霹雳：“你想知道宇智波鼬在什么地方么？”
延年心头一跳，他陡然沉下脸，放弃了只差一步的结印动作。
“你说什么？”
大蛇丸竖起一根手指，黑色指甲油相当瞩目：“晓。”
第二根手指：“三尾和四尾。”
他笑眯眯道：“顺着这两个线索查下去，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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