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莱西娅出现在礼堂,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的潘西、米里森等一众女生在她经过时纷纷假装出被吓晕的样子,齐刷刷地倒在桌面上,活像是一堆多米诺骨牌。
当然,在哈利经过的时候,那些人也会毫不吝啬地贡献出自己可能是这辈子最精湛的演技,莱西娅不禁怀疑,如果他们不是巫师的话,大概回去好莱坞某个职业也说不定。
“霍格沃茨有表演爱好者俱乐部吗?”当赫敏抱着书包坐在她旁边的时候,她这样问道。
赫敏没有理会她的无聊问题,而是从书包里取了一本厚重的《不列颠麻瓜家庭的生活与社会习惯》摆在桌上,一边喝粥一边读了起来。
莱西娅朝着她的书包瞟了一眼,见里面至少塞了十几本书,不堪重负的书包已经开始出现裂隙,仿佛再多装一本进去就会整个从中间撕裂一样,莫名地,她觉得这像极了赫敏此时此刻的大脑神经……
卢平的黑魔法防御课俨然已经成为绝大多数人心目中最精彩也最期待的课程,相应地,斯内普把他的魔药课变成了地狱,尤其是对于以纳威为首的格兰芬多学生而言,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是在报复纳威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让博格特变成他。
当斯内普在走廊里遇到卢平的时候,大家甚至担心他会突然拿出魔杖对卢平甩一个恶咒,而卢平却依然是笑眯眯的,即使面对斯内普黑得快要滴下墨水的脸,也丝毫没有任何惧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
博格特之后的这节课上,他们研究了红帽子——一种妖怪一样令人不愉快的小家伙,在北欧极为常见,只要是有流过血的地方就能发现它们的的踪迹,通常潜伏在城堡的地牢和战场遗迹的壕沟中,等待着偷袭那些迷路的人,用咒语或者符咒很容易将它们驱散,但对于落单的麻瓜来说,它们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在确定每个人都掌握了驱逐红帽子的方法后,卢平宣布下课,并将所有的红帽子都抓回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缸中。
在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地一边讨论着课堂内容一边离开教室后,他才注意到有人一直站在教室的角落里,安静到自己险些要把她忽略掉。
“莱西娅?”卢平将收拾好的手提包又放回讲台上,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走呢?”
“……事实上,有些事情想和您单独聊聊。”莱西娅有些局促,下意识地用手攥了攥长袍的衣襟,“哈利和我本来商量好要一起的,但是伍德提前把他预定走了——快到魁地奇比赛季了,您知道的吧?伍德七年级了,今年是他最后一次拿魁地奇杯的机会——”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没控制住地说了太多没用的话——每次紧张的时候都会这样——于是有些尴尬地将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卢平却是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点点头:“是的,快到魁地奇比赛的时候了,麦格教授应该也很重视吧?哈利他们的压力不小。”
这时候被关进玻璃缸的红帽子们开始用手里的棒槌疯狂地在玻璃壁上又敲又打,卢平不得不用一块厚重的红色天鹅绒幕布将玻璃缸罩得严严实实,过了不一会儿,小妖精们渐渐安静下来,玻璃缸里开始传出轻微的鼾声。
待卢平忙完后,莱西娅才出声问道:“您也曾经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吗?”
卢平微微有些惊讶:“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似乎并没有提起过。”
“我猜的。”莱西娅回答说,“您刚才说道麦格教授重视魁地奇的时候的语气就像是曾经有过切身体会一样,而且从年纪上看也符合,所以我想您可能曾经也是麦格教授的学生。”
卢平闻言,露出略带赞许的神情:“你猜的不错,我的确是有过切身体会,而且现在仍旧很怀念那段时光。”
“不过你在下课后特意留下来,应该不是专门为了听我在学校时候的故事吧?”他笑着转移了话题,“你的身体好些了吗?上次在我的课上忽然晕倒,庞弗雷夫人还以为我让你们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把我埋怨了一通。”
“我没事了,谢谢您。”莱西娅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一下头发,“庞弗雷夫人说我是睡眠不足导致的,我从一年级时起就有服用缓和剂的习惯,是麦格教授替我从斯内普教授那里要来的,因为我总是做噩梦,但是最近我很少喝,所以一直睡得不是很好。”
卢平耐心地听完,温声道:“十几岁的孩子都会有心事,你可能是想得比别人更多一些,这很正常。”
莱西娅摇摇头:“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因为我总是重复地做同样一个噩梦,从一年级起到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
“是什么样的噩梦呢?”卢平问。
莱西娅皱起眉头:“我也说不清楚,它很简单,只有一个画面,画面里有一个女人,手里拿着魔杖,好像在对我念咒——”
她回想着那天课堂上看到博格特时的情形,继续道:“那天上课时候,您用咒语将博格特从月亮变成气球之后,它刚好飞到了我面前,在看到我的时候——我原本以为它会变成一把飞天扫帚,我实在是太怕那东西了——没想到它却忽然变成了我梦里的那个女人。”
“那时候我第一次听到那个女人对我念的咒语,虽然我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但它听起来的确像是——”
她犹豫了片刻,不确信地开口说出了那个名称:“阿瓦达索命咒。”
教室里忽然传来一身闷响,莱西娅抬头望去,是卢平的手提包掉在了地上,他正弯下腰去将从里面散落出来的书本和羊皮纸捡起来。
莱西娅赶忙上前,蹲在地上帮他捡起飘得到处都是的羊皮纸,还有一个滚到墙角的墨水瓶。
“谢谢。”卢平说着,从莱西娅手里接过那些东西,将它们码放整齐,重新塞回破破烂烂的手提包里。
“教授,您说过博格特会变成每个人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就像纳威怕的是斯内普教授,罗恩怕的是蜘蛛,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但我的博格特却是一个梦,我连那个梦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确定——”
她顿了一下,解释道:“因为我不记得我曾经见到过那种场面,您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我现在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呢?”
她注意到卢平微微皱起眉头,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又换上了那副熟悉的、让人放松的温和笑容。
“莱西娅,要知道,我只能教你们对付博格特的办法,却不能手把手地告诉你们如何克服恐惧。”他耐心地说,“博格特之所以会变成你梦境里的内容,说明那个梦的确让你印象深刻、十分困扰,甚至已经超过了其他任何事物。”
“但是我也只能帮你分析到这里,因为解析梦境的含义并不是我的强项,那是占卜学的内容。”卢平道,“如果你这学期选修了占卜学的话,应该会在四年级或者五年级的时候学到。”
莱西娅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失望地说:“我没有选那门课……”
卢平对此倒不是十分惊讶,而是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刮了一阵,才找到一个妥帖的形容词:“占卜学是一门……比较独特的学问,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是‘虚无缥缈’或者‘只可远观’。”
“麦格教授说它是所有课程里最不精准的一门。”莱西娅说。
卢平笑了出来:“她对我们也是这样说的。”
莱西娅抬头望着他,发现他脸上有一些不符合年龄的、出现得过早的细细的皱纹,如果不近距离地仔细看,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
“不管怎么说,我想你要做的应该是尽量放松心情,不要想得太多。”卢平说,“读书学习不是你们现在唯一可做的事情,你们才三年级,还完全没到读书读到死气沉沉的时候,没有必要在这方面给自己太多压力。”
莱西娅闻言,心里顿时安慰了许多,的确从开学到现在,或许是在赫敏的影响下,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直有一根弦在紧紧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上帝知道,这话从一个老师嘴里说出来,比从其他任何人那里听到都更有说服力。
莱西娅本来还想向卢平询问关于不祥和黑狗的事情,但一想到那也是占卜学方面的问题,和黑魔法防御术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谢您,教授。”最后,她向卢平道谢,然后准备离开教室。
然而在打开教室门的一瞬间,莱西娅却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撞了个满怀。
德拉科正贴在门上,专心致志又艰难万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当莱西娅突然过来开门的时候,他没来得及躲开,被她的头顶撞到了下巴,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一阵眼晕。
莱西娅震惊地看着捂着下巴的德拉科,愣了几秒才问道:“马尔福?你在这里干嘛?”
德拉科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游走球击中了,连装受伤都顾不上,用两只手捂着下巴,并拼命地想把在眼睛前面像是费力拔烟火炸出来的各色火花赶走。
这时候卢平刚好拎着手提包从教室里出来,怀里还抱着那个用来装红帽子的玻璃缸,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吗?”
莱西娅慌忙摆手:“没有,教授,是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马尔福。”
卢平点点头:“那就好。那么我们下次课上见。”
说完,他又看了看德拉科,然后朝莱西娅笑了一下,抱着东西离开了。
目送卢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莱西娅转向德拉科,向他投去费解的目光。
德拉科原本在课堂上被那些长相丑陋、脾气暴躁的红帽子妖精搞得精神有些崩溃,下课之后本想直接回地窖,却无意间注意到莱西娅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似乎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出于好奇,他便让潘西等人先走,而自己则留了下来,想听听莱西娅究竟和这位新来的老师有什么共同语言……
但无奈的是,他几乎什么都没听见。
“……”德拉科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莱西娅的眼睛上移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巧克力蛙塞到她的手心里,“我从教室里捡了一个巧克力蛙,西奥多说可能是你掉的——”
可能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谎扯得太过荒唐,于是话还没说完,也不等莱西娅作出反应,便迅速地转了个身,飞也似地迈着大步离开了。
莱西娅望着德拉科的背影一溜烟地消失在走廊的人群里,有些无语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手里还没开封的巧克力蛙。
包装盒的边缘已经泛起了毛茬,所以说德拉科究竟是在手心里攥着它攥了多久?
虽然平时吃不太惯这种大块的巧克力,作为礼物收到的时候也多半都是借花献佛送给卡桑德拉吃了,但此时此刻莱西娅摸着有些发空的肚子,想到还要去图书馆借一些占卜学方面的参考书,于是便一边走着一边打开了包装。
抓住了试图从盒子里挣脱逃出生天的巧克力蛙之后,莱西娅看了一眼里面的卡片:法尔科·艾萨伦——古希腊时期的一位巫师,有记载以来最早的阿尼玛格斯,可以变身成为猎鹰。
莱西娅一边咬掉了巧克力蛙的头——就像前几天它险些咬掉自己的鼻子一样,一边把卡片塞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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