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pisode125.有什么话不能在地上说吗

    哈利送了邓布利多厚厚一沓五颜六色的羊毛袜子，邓布利多十分开心地回赠了他一整盒柠檬雪宝——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种麻瓜糖果，糖果里的夹心会在口中滋滋作响，用邓布利多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让舌头体验到跳爵士舞的快感。

    罗恩按照自己的想法编写了一篇长达三英尺的论文送给特里劳妮，里面详细地描述了他是如何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的，并且分析了自己的死期将会在何时、以怎样的形式降临，而特里劳妮则是接过羊皮纸，当场对他的死亡方式作出了符合自己预测的修改，并以此作为回礼，将羊皮纸还给了罗恩。

    “先生，”哈利一边为自己取了一碟烤土豆，一边向邓布利多问道，“卢平教授不在学校吗？”

    “可怜的年轻人，他又病了。”邓布利多回答说，“在圣诞节病倒，真是很不走运。”

    哈利、罗恩和赫敏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德拉科在旁边冷哼了一声，结果被莱西娅在桌子下面用脚踹了一下。

    “我想，”邓布利多依旧笑眯眯地说，“卢平教授不会有什么危险。西弗勒斯，你又为他调制药剂了吗？”

    “是的，校长。”斯内普冷淡地回答，即使是在这样的节日里，他也依然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让人不由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如果桌上胆敢有人用不体面的吃相吃东西的话，他就会给那个学生的学院扣掉一百分。

    “那就好。”邓布利多笑道，一边将一叠烤香肠隔着桌子递给坐在斜对面的两名一年级学生，二人第一次和校长这样近距离接触，都紧张得满脸通红，几乎是抖着双手从他手里接过盘子。

    “我听说你对格林格拉斯小姐送的圣诞礼物十分满意，还回赠了她一本魔药学的书。”邓布利多和蔼地看了一眼那两名学生，转过头去继续对斯内普说道。

    哈利和罗恩听了，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莱西娅投去震惊的目光。

    “我个人更愿意将那解释成一种赔偿。”斯内普依旧冷冷地回答，连个眼神都没赏给莱西娅，“毕竟格林格拉斯小姐在我的办公室里关禁闭的时候曾经浪费掉的药材总价几乎抵得上我半个月的薪水。”

    莱西娅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像极了还没长熟的青柿子，她尴尬地用刀子切着牛排，完全不敢抬头去瞄斯内普，从说话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他的脸色一定黑得吓人。

    午餐在一种说不上是寻常意义上的轻松愉快的奇怪氛围中结束了，当哈利和罗恩打算离开礼堂的时候，赫敏和莱西娅都不约而同地表示自己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我要和麦格教授说几句话。”赫敏对二人说。

    “唔……我吃多了，想到外面散散步。”莱西娅想了想，找了一个听起来有些蹩脚的理由。

    哈利和罗恩不解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离开礼堂回格兰芬多塔去了。

    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整个星期的雪在今天早上终于彻底停了，天空呈现出久违的蓝色，满地的积雪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得发亮，像是细细碎碎地洒了满地的星光。

    和德拉科约好了在黑湖旁边碰头，莱西娅穿着厚厚的靴子，有些笨拙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挪着，结果最后在下坡的时候还是一个不小心滑了一下，直接坐在了雪地上，顺着陡峭的斜坡一路像坐滑梯一样滑倒了坡底。

    然后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笑声，于是仰起头来循着那声音望去，见德拉科正骑着他的光轮在她头上十几英尺的空中盘旋，刚才的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每个少女都曾经幻想过一位王子从天而降向自己伸出手并优雅地说一声“让我带你走吧”的情景，莱西娅也不例外，此时此刻她跌坐在雪堆里，抬头看着德拉科骑着扫帚缓缓降落在她面前，觉得自己儿时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一大半……

    如果王子骑的不是飞天扫帚就更好了！

    “过来，我带你到黑湖上面转一圈。”德拉科说着朝她伸出手。

    莱西娅看了看他的扫帚，又看了看结了一层淬火钢一样坚硬冰层的黑湖，拼命拒绝，脑袋摇得活像是个拨浪鼓。

    开玩笑！这要是掉下去，那还不直接在湖面上摔成一张碎肉馅饼？

    “我以为你的恐高症已经好了？”德拉科皱起眉头，疑惑地说，“昨天晚上你不是还在那棵歪脖子树上活蹦乱跳吗？”

    “那不一样！”莱西娅坚决地反驳他，并一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好像要缩进雪堆里一样，“那棵树一共也没几米高，而且树干那么粗，想掉下去都难！但是这扫帚这么细，速度又那么快，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霍格沃茨两年多的生活似乎治好了莱西娅一半的恐高症，又或者是她强迫自己克服了对站在高处——例如格兰芬多塔楼、会突然变换方位的大理石楼梯、天文塔的塔顶——的恐惧，她将这样一种念头植入到了自己的潜意识中：只要脚下的东西比她自己的身体宽，她就绝对不会掉下去。

    所以一二来去，现在她唯一恐惧的东西只剩下了飞天扫帚，毕竟这东西细得就像是她的胳膊一样，她从上面找不到任何一丝安全感。

    德拉科见她似乎是正在企图将自己伪装成一只雪兔子，于是便从跨下扫帚，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像拔萝卜一样地把她从雪坑里薅了出来。

    莱西娅被他抓着领子，一边挣扎着对德拉科拳打脚踢，一边嚎叫得像是一株成年的曼德拉草，甚至想气急败坏地用尖利的小虎牙去咬他的手指。

    这让德拉科忍不住想起二年级时在温室里被曼德拉草咬住的经历，于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再和她纠缠，直接用右手托住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朝着乖乖停在半空中的光轮走了过去。

    莱西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按在了扫帚上，下一秒德拉科也跨了上来，坐在前面，抓着她的两只手环在自己的腰上。

    “别怕，抱紧我。”德拉科说着握了一下她的手。

    莱西娅发誓，德拉科的这句话真的有一种无可反驳的说服力……

    如果他没有在说完还不到一秒的时候就用脚一蹬地把飞天扫帚升到空中的话！

    莱西娅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建设，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扯着朝后面仰过去，于是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死死抱住德拉科的腰，拼命地贴在他的后背上，丝毫不敢有一丁点放松，因为她坚信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一定会像是被吸进抽水马桶一样，高速旋转着被抛向黑湖。

    德拉科的扫帚是比哈利的光轮2000还要更高级的光轮2001，在比赛的时候，她甚至看不清他在场上的身影，当他全速去抓金色飞贼的时候，她只能在空中看到一道墨绿色的弧光。

    此时此刻他虽然有意将速度放得很慢，但莱西娅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这把扫帚正处于一种随时可能像火箭一样加速冲出去的状态，再加上双脚没有着落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此时此刻她只能像一张海报一样紧紧地贴在德拉科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德拉科似乎对这种状态非常满意，他驾驶着扫帚掠过黑湖上空，然后在差不多是黑湖正中央的高空中停了下来。

    “你是在我的后背上施了一个强效黏贴咒吗？”他稳住扫帚，稍稍侧过头来笑着说。

    莱西娅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德拉科的调侃，此刻的她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八爪鱼，牢牢地缠在德拉科不那么宽阔的后背上。

    平时站在这种高度已经让她觉得难以忍受了，更何况这时候刚下过雪，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看久了更加觉得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幻想着从高空坠落时的那种失重感也变得更加真实和强烈起来。

    “看到下面的湖心岛了吗？”德拉科说着用手指了一下二人脚下的湖面。

    莱西娅贴在他的背上，艰难地把眼睛张开一条缝隙，朝着他手指的方向飞速地看了一眼，见那琉璃一样反着光的湖面上镶嵌着一座宝石一样的小岛，从正上方看下去，岛的轮廓是心形的。

    德拉科攥住莱西娅的手，继续说道：“岛上有一棵山楂树，从霍格莫德建校时起就已经在了，据说对着它的树干上的树洞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莱西娅听得有些心动，但她还是不太敢完全睁开眼睛低头去那岛上寻找什么山楂树的影子，刚才那一眼让她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二人现在正停在湖心岛上空几百英尺的高空中。

    “不过这个时候岛上面光秃秃的，山楂树也没有开花，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再找个机会去上面看看。”德拉科一边说着一边又侧过头来，似乎是在征求莱西娅的意见。

    莱西娅贴着他的后背拼命地点头。

    接下来，德拉科又带着她围着黑湖和禁林上空转了一圈，最后降落回地面的时候，莱西娅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好像离家出走了似的，她在雪地上像个小孩子学走路一样地别扭地蹭了大半天才逐渐找回用脚走路的平衡感。

    重新从一只八爪鱼变回大活人后，莱西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地上抓了一把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在旁边看热闹的德拉科丢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帽子上。

    “德拉科·马尔福！你就是个混蛋！”

    德拉科被砸得脑子一懵，在他来得及回神之前，第二、第三个雪球已经朝着他飞了过来，他朝左侧身躲过了一个，另外一个打在他外套的前襟上。

    “……你突然发什么疯！”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的意愿！我不喜欢那个破棍子！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上面快要被吓死了！”莱西娅一边朝他大喊大叫一边又动作麻利地抓了一把雪在手里。

    “……你竟然管它叫‘破棍子’！”

    德拉科也来了脾气，将扫帚往旁边一丢，也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雪，并以比莱西娅更快的速度将它们在手心里团成团，然后想都没想地朝着莱西娅丢了过去。

    雪球正中莱西娅的额头。

    莱西娅的眼睛在挂满雪的睫毛后面睁得圆圆的，她震惊地瞪着德拉科，大半天过后才缓过神来。

    “你竟然还手！而且只是因为我给你的飞天扫帚起绰号？”

    莱西娅气急败坏，直接蹲在地上，也不去团雪球了，直接就两手并用地开始把积雪往德拉科的身上扬，仿佛是下定决心要把他堆成雪人一样。

    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德拉科也不甘示弱，学着莱西娅的样子弯下腰用两只手迅速不停地将地上的积雪扬到莱西娅身上。

    两个人像狗刨地一样地面对面扬着雪，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大半天后，当莱西娅回到格兰芬多塔时，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德拉科不但还手，而且下手竟然比她还狠……

    她现在有点儿怀疑人生，或许那天晚上她真的就不该手软，直接赏他一个石化咒然后把他扔在密道里就不会有后面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了。

    莱西娅决定回去翻一翻斯内普送给自己的魔药书，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后悔药的制作方法，她现在后悔极了，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答应他！

    正当她打算对站在一群人中间喝得烂醉的卡多根爵士说出“下流的狗杂种”这句口令时，交际厅的大门先一步被从里面打开了。

    麦格教授从画像的洞口钻出来，手里拿着哈利今天早上刚刚收到的圣诞礼物——火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