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苦难

    在见识过阿不思自己做的饭以后(辛西娅:那是饭!?),辛西娅勒令他不准再进厨房。

    每一天,阿不思早上会在自家吃昨晚的剩饭,然后步行到辛西娅家去陪阿莉安娜(阿不福思拒绝和阿不思住在一个屋檐下,他赖在辛西娅家了,不要脸!),午饭在阿不福思的杀人目光下沉默地吃完(辛西娅:……),然后晚饭之前再回到自己家写论文、翻译如尼文。大约阿莉安娜睡了以后,辛西娅会带着吃的来找他,陪他吃晚饭。

    辛西娅觉得自己胖了!因为她每天吃两顿晚饭!

    然后他们写论文、翻译艰深的如尼文著作、熬魔药——他们没有钱了,不仅是因为不愿意降低生活质量(主要是吃饭质量),更因为阿莉安娜的身体日渐虚弱,那位圣芒戈的老治疗师推荐了一大批价格不菲的魔药。

    但成品的魔药难寻而且价格昂贵,幸好阿不思的魔药学修得很好(辛西娅:我也不赖!别忘了我!),于是他们买材料自己熬制,顺便卖一些行情紧俏的。但即使是这样,邓布利多家本来就没多少的财产也很快消耗一空,辛西娅看着阿不思卖掉了家里的大部分东西,包括他那些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价值的、刻着他自己名字的奖杯,她自己靠在有求必应屋收破烂(?)和对角线打工积攒出来的小金库也消耗光了。

    他们夜以继日的努力着,辛西娅扬言自己胖了,但实际上她和阿不思都消瘦了下去,阿不思尤甚——他的胃口一直很糟糕,辛西娅只好让他多吃点甜食来满足自身的能量需求。

    辛西娅想过去工作来帮帮他们,但是她早就完全改了阿莉安娜的食谱(来自种花家的疗养秘方!),所以她是走不开的。最后,她本着活人比死人重要的原则,卖掉了母亲奥菲亚最值钱的一件首饰——一个三指宽的手环,妖精的工艺,非常值钱。

    他们的经济终于宽裕了一些。

    辛西娅没有告诉阿不思,但也没特意瞒着他——毕竟突然多了这么多钱,还要拿出来用,谁不知道谁的经济状况,这是瞒不住的。

    巴希达·巴沙特好像知道了一点儿什么,她为阿不思提供了一份可以在家完成的整理魔法史的工作,几乎有点儿半接济的性质。辛西娅想拒绝,但阿不思还是答应了下来,为此辛西娅一天都没理他!

    辛西娅:社畜的辛酸,谁过谁知道,嘤嘤嘤。

    十月二十号,辛西娅在阿不福思给她的草药学论文上狠狠地划了一个“T”。

    阿不福思的脸色精彩极了。

    辛西娅发现这个臭山羊弟弟可以记得上周一摸了几只山羊、那天中午喝了什么汤,却不记得前一个小时她讲过的课本内容——他是不是故意针对她!

    她气呼呼地看了阿不福思一眼,又瞥了一眼厨房——阿不思和阿莉安娜正在里面乱造,辛西娅本来是不愿意的(简直是一场灾难!),但最近阿莉安娜对厨房好奇,于是她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说起阿莉安娜,辛西娅也说不上她现在是好还是不好——她现在身体很弱,她活不长了,常常睡得很早,她好像遗忘了父母的死、遗忘了辛西娅为了保护她而受伤,但同时她魔力暴动的频率也变低了,她的精神状态变好了一些。

    其实这对阿莉安娜来说可能更好一些吧。

    阿不福思也看了看厨房,然后悄悄凑近了辛西娅。

    辛西娅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不想重写自己的草药学论文。

    “辛西娅”,阿不福思用一种小女生之间说别人坏话的音量悄声问她,“你觉不觉得阿不思有点儿古怪。”

    辛西娅拿自己的绿眼珠瞪着他。

    阿不福思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他已经好久没叫过阿不思的名字了。

    然后辛西娅点点头。

    “对吧!”辛西娅感觉阿不福思都要跳起来了,“他不对劲!”

    辛西娅翻了个白眼,扔出一个静音咒。

    “你难道没发现你哥哥从圣芒戈回来就有问题了吗?”

    阿不福思吃惊地看着她,仿佛她在跳月痴兽的求偶舞(辛西娅:什么?你看着我的魔杖再说一遍!)

    辛西娅:“他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了,说什么话他都听,让他喝南瓜汁一瓶就全干了,也不大敢自己做决定,做选择之前都会先问问你或者我,你没发现?”

    阿不福思摇摇头,他看起来快傻了。

    辛西娅没再看他,她低下头决定更仔细地看一边那篇“T”论文:“我有时候翻译如尼文睡着了,半夜醒过来看见他在外面呕吐。”

    阿不福思:“呕吐?”

    阿不福思:“他吃错东西了——不会是独角兽血的诅咒应在他身上了吧!?”

    辛西娅栗色的脑袋瓜摇了摇:“都不是,我想他只是太难过了。”

    [他缺失了一部分自我。]辛西娅想。

    她抬头看看阿不福思,发现这个蠢山羊已经被自己给蠢住了。辛西娅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最好别问他这个,小心我打你,还有”,辛西娅停了停,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可以喊他‘喂’或者不搭理他,但别让我听见你叫他‘自私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这样叫过!”

    然后她不等阿不福思回话就解除了静音咒,把那篇“T”塞给他:“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得重写,周五给我。”

    于是辛西娅就丢下发傻的阿不福思去厨房救苦救难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不福思的态度变好了一些,起码他不会给阿不思用那些难听的绰号了。周五他把那篇重写的论文给辛西娅的时候,他悄悄问她:“圣芒戈能治吗?”

    辛西娅满意地看着手里的羊皮纸,这次阿不福思显然用心写了,她心情好了一点:“不能,不过他会好的,而且还有我呢,你少捣乱就行。”

    [原著这么难都过来了,没道理这次不行],辛西娅想,[他可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福思“哦”了一声,摸摸鼻子竟然没反驳。

    辛西娅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阿不福思:“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其实愿意给你们当证婚人的。”

    辛西娅头一次被阿不福思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她一直知道这人脑回路异于常人,但她从没想过人类的脑筋可以这么奇特!

    辛西娅:或许是山羊的?

    阿不福思:“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就是……就是觉得阿莉安娜可能没有多久了,你俩可以趁她还活着的时候在一起,我觉得阿莉安娜也会高兴的。”

    辛西娅又想糊弄过去,但她看看阿不福思,意识到这孩子其实很敏锐,想的也是为了别人好,就是做事傻了点,还是不能糊弄。

    于是辛西娅又扔了个静音咒,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坐正了,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阿不福思看起来有点恐慌)问他:“阿不福思,你觉得我像你的姐姐吗?”

    阿不福思仔细看了看她,意识到她不是在等着自己说话然后打他,于是诚实地点点头:“你当然是,我二年级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阿莉安娜也是这样想的,我问过她,而且我觉得你比阿不思要尽职多了。”

    “如果没有阿不思呢?”

    山羊弟弟奇异地理解了辛西娅的话和她的未尽之意,他仿佛被辛西娅的想法惊到了:“没有也一样!你怎么这样想!你们……”他小心翼翼满腹狐疑,“不结婚?”

    辛西娅摇头:“我没有血缘亲人了,我把你们当家人。”

    阿不福思仿佛受到了冒犯一样:“你别老把我当傻瓜!我看得出来!”

    辛西娅凝视着这个有点儿冒失的孩子,她的绿眼睛像深秋的潭水。

    阿不福思仿佛懂了一些:“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反正你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于是辛西娅满意地撤了静音咒,在他的论文上赏了一个“P”。

    1899年12月7日,奥菲亚·海默去世的同一天,阿莉安娜·邓布利多在午后的睡梦中去世了,她的哥哥和姐姐在扶手椅旁边的沙发上目送她,戈德里克山谷迎来了邓布利多家的第二场葬礼。她和她的母亲坎德拉·邓布利多葬在了一起,墓志铭是: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阿不福思不等圣诞节就回到了学校,他好像不大忍心在家过圣诞了,而且辛西娅隐约认识到他在给自己和阿不思创造独处的机会。

    辛西娅:真是谢谢你了阿不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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