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竺用扇柄挑起最后一位姑娘下颚：“过来，你说话怎么跟鸭子似的？把手放下。”
叶雾放下手，好在他这个年纪，属于男人的轮廓还未长完全，脸上施些黛粉，就很好看了。
洛竺若有所思盯着这姑娘，她比其他几位姑娘似乎高壮了许多，看着还有点眼熟。
“今天你陪我。”洛竺揽住她肩膀，将小……大美人抱在怀里。
剩下几位姑娘也坐在了同伴的怀里，男人嘛，也就那几件事能开心，荣华富贵，美人娇妻。
“小美人，我想喝酒，你来给我倒。”
“喝，喝多的，两碗够吗？”
洛竺一愣，点头：“够了，谢谢姑娘。”
叶雾真给他倒了两杯酒。
洛竺举起一杯，另一只手托着美人的背，与她凑近了些：“你都倒两杯了，不陪我喝上一蛊？”
“奴家哪里会喝酒？”叶雾掐着声音，娇滴滴地说：“今天身体不舒服，您替我喝了吧？”
“那行。”他头一仰，酒水入肚。
叶雾垂下眼睑，他认识这人，当初就是他和同伙摁着自己把那破药给灌了下去……
“对了大人，你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呀？”
其他几个姑娘不由抬头看了叶雾一眼，心里默默为他点了个蜡。
哪有人上来就问人家痛处，等会儿客人一定会将他赶出去。
洛竺眉头皱了皱，说：“很多年前被一个小兔崽子伤到的。”
“好厉害！”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奴家深居浅出，鲜少见到西域客人，好奇心大了些，大人连这点问题都不愿意说了吗？”
“主要是……唉，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吧，听着怪难受的。”洛竺声音一顿，诚恳地说。
女孩子们的声音都有自己的好，西域姑娘嘹清脆亮如火辣太阳，中原姑娘声音低婉柔和似鸟啼。
唯独她，跟鸭子和鹅卡住脖子再一起鸣唱。
叶雾：“……”
他不说话，洛竺与别人用的又他们那地方的语言，叽里呱啦一大堆，听着感觉跟自己当年听高考英语一样。
脑壳痛。
酒过三巡，粉衫的姑娘靠在客人胸前，娇声软语：“听闻西域那里有许多宝物，客人从西域来，可否带了什么好东西让奴家瞧瞧嘛。”
客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美人还没劝两句，立即哈哈大笑出声：“自然是有的，小美人想看，就给你看看，来人——”
没一会儿，两个小厮抬了两个大箱子过来。
洛竺拍了拍叶雾后背：“你也去瞧瞧，那玩意儿本来是用来送人的，你要是喜欢，挑两件走也无妨。”
箱子里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宝石，药材，毛毯，木雕，玉雕，甚至还有许多玩具，一眼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最让人注意的是左边箱子里的一只长毛异瞳大白猫，它住在一个木雕的大笼子里，整个大箱子都是他的窝。
它左眼颜色如雨后蓝天，右眼如通透翡翠，身型匀称，脸上微微发腮，小小的鼻头粉嫩可爱，毛色柔软干净。
若是以人的眼光来看，它一定是难得一见的大美猫。
几位姑娘目光都被它吸引过来，趴在笼子前“喵喵”“咪咪”喊个不停。
“哎呀，它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猫了。”
“真可爱，好像抱抱……”
它也不怕人，矜持地把爪子放好，猫身优雅地蜷缩起来，一点都不理人。
“喜欢吗？”洛竺问叶雾。
“喜欢。”
“那也不能送给你。”洛竺说。
“奴家也没说要养啊。”叶雾讪笑。
他曾经捡过一只猫，放道观里养着，小家伙贪食，见人就拜，师兄弟们都非常喜欢它。
只是不知为何，道观里气味儿愈发臭恶，就连终日开窗通风都没用。
直到有一天，老道长说他在梦里被祖师爷大骂一顿，准备烧香赔罪的时候，发现祖师爷香灰里都是它拉的粑粑……
洛竺面上带着肉眼可见的失望：“你这妞儿怎么就不会说话呢？你扒我怀里撒撒娇，我说不定……”
“就给奴家？”
“当然不是，但我心情会很好。”洛竺愉悦地说。
叶雾：“……”
你心情好了，我就不痛快。
粉衫姑娘盯着猫儿恋恋不舍：“不知这些礼物要送给哪家小姐，奴家要是她，肯定高兴死了。”
“他可不是什么姑娘。”
“男的？”
“对，若算起来，他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跟你们差不多大。”洛竺看着猫，仅剩一只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我当初看到这猫时候，就立即想到了他，他一定会喜欢的。”
叶雾心想：不，我不喜欢。
“那公子就没有想过要给我们东西吗？”
有，几位姑娘分了几块小宝石就算打发了。
叶雾得到的是一颗红色的宝石，小小的一颗，看上去跟软糖似的，还挺有食欲……
“你要是喜欢，可以求我给你赎身，西域那里有大片这样的宝石。”洛竺说：“你长得真好看，给我当个妾还是可以的，等与我回西域时，你还可以给他解解闷——只要你别老是说话。”
“你要把他一起带过去？”
“当然，他会是新的大巫，过不了多长时间，他要站在祭坛上，向天地神明祷告……”他眼中越发兴奋：“你是不知道，祭祀的时侯，大巫是不会穿很多衣服的，从下面就可以把他看得一干二净！然而我们的大巫已经很年迈了，每次祭祀看得我眼睛都疼，我都怀疑神明近年来雨水少了就是因为他的原因……”
死变态！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叶雾抿唇一笑：“自然是愿意的，奴家带你去找我们秦老板吧。”
秦青坐在窗前吹风，他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狐狸，它脖子上还套着一根似乎打了乱结的麻绳……
“秦老板，这丫头我要了，您出个价吧。”洛竺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桌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有个腿儿竟然是瘸的，他的茶水都撒了一点。
秦青若有所思，慢悠悠地说：“你为什么想要她？”
“这丫头长得可爱，爷喜欢。”洛竺端起茶杯，黑色瓷杯水面如湖面泛起波澜，身后的小丫头高高举起一块不知从哪里抠出来的板砖。
洛竺：“……”
妈的！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颈一阵闷疼，温热的血迹顺着脖颈流下来，身子倒在桌上，手中茶杯“啪”一声滚落在地。
叶雾蹲下身，把板砖重新塞回桌子腿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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