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二批任务者

    宁薇十分认真, 仿佛化身心里鸡汤导师“你看,人总是要死的,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多少任务者都是死无全尸, 哪有这种待遇,我们把他留在这里,免费在太平间送他个床位,一步到位呢”

    方棠棠“那我是不是也要一步到位”

    宁薇“啊”

    一直沉默的陆涟突然开口“你不一样”

    她不一样, 和所有的任务者都不一样。

    方棠棠心里美滋滋一秒, 没多久意识到不对, 陆涟的重点错了吧他不该为宁薇语出惊人惊讶几秒钟吗这么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好像宁薇说得是对的似的。

    远处黑暗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

    方棠棠疯狂按关门键, 电梯门没有动, 依旧是开着的。

    现在电梯里灯光闪烁更加频繁, 从每十秒闪一次,变成没过两三秒就闪烁一次。她举起手电照在电梯间,银白墙壁闪烁冰冷金属质感, 倒映出几个人的影子。

    在她的身边,还紧挨着个长发人影。

    方棠棠一惊后,想到是谁,无奈笑了。

    虽然看不见, 但小透明总在她身边陪着她。

    门开着,阴冷的风穿过太平间, 直往小小的电梯里灌。

    他们好像站在深黑大海上的小小扁舟上, 汹涌海水与冰冷水汽扑面而来, 黑暗里唯一的灯光摇摇欲坠, 立刻要被扑灭。

    黑暗里传来车轮碾动的声音。

    阴冷、僵滞。

    太平间的车

    她想到运送尸体的运尸车,登时紧张起来,明白自己不能再犹豫,就说“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拿起手电和刀走出电梯,往旁边看。

    外面电梯开门键一直是亮着的。

    一辆运尸车正好抵在开门键上。运尸车上盖白布,白布隆起,描出人形。

    白布下伸出只细瘦枯槁、布满尸斑的手,手指成爪,紧紧抓住开门键。

    方棠棠喊人出来,聚在运尸车前,突然想到,黑暗里的声音也是运尸车的声音,这里不只有一个这样的东西。

    那只手几乎钳进电梯键里,怎么也推不开。

    陆涟说“棠棠,把刀给我。”

    方棠棠乖乖把刀递给他,就见寒光一闪,就跟割豆腐似的,扭曲的五指掉在地上。

    陆涟扯开白布,露出尸体的模样是个中年女人,眼睛大睁着,看向前方,惨白肚子上一条血线,从胸口直到下腹,将她开膛破肚,肚子里空空,什么器官也没有。

    陆涟把尸体丢到一边,让运尸车竖起来,抵住外面电梯键,这样就不用担心再被什么东西摁住这个键,电梯也不会再停到太平间来了。

    他们回到电梯里,摁下关门键,两扇门缓缓合上。

    黑暗里,飞快冲过来一辆运尸车。车上白布飘荡,好像在被看不见的人推动,轮子转得飞快。

    在他们的视野里出现越来越多的车,每架车上躺着一具尸体,飞快往这边围拢。

    “砰”

    运尸车狠狠撞在电梯门上。

    白布高高飘扬,一具尸体因为冲撞力滑了下来,是个不大的青年。

    他和那具女尸一样,肚子上条血线,内里空荡。

    两行血泪从紧闭地眼角滑过,在惨白脸颊显得触目惊心。

    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突然睁开眼睛,定定看着方棠棠。

    整个电梯间剧烈晃荡一下。

    尤开本来就伤重,恹恹地靠墙缩起来,这下撞击差点把他剩下那小半条命给要去了。他为了不摔倒,下意识往旁边抓,抓到陆涟的手臂。

    掌下触感很奇怪,寒气透过薄薄衣服刺过来,冰冷僵硬,就像死人一样。

    尤开心里怕起来,后颈鸡皮疙瘩抖落,立马放开手。

    这种感觉比面对鬼怪更恐怖。

    但很快他的手臂被反手抓住,陆涟扶住了他。

    尤开挣扎着,幅度很小,就像是被老虎摁在掌下的兔子,最后只能有气无力地说“我、我自己扶墙吧。”

    宁薇白他一眼“磨磨唧唧,喂,你刚刚不是说要我们别管你,让你去死的吗怎么在太平间就不自己出去啊,那里这么多车,你死后还能拥有豪华座驾呢。”

    尤开脸色发热,幸亏没什么血色,看不出他的窘迫。

    就算口里说是想死,心里也觉得活着就是无望挣扎,以他的身份,迟早会死在寒夜里。可当他看到太平间的那幕时,还是忍不住退缩,本能地想要活着。

    也许活着就是人的本能,就像在冰冷的水中挣扎时,看到根漂浮的稻草,明知道没什么用,还是会用尽全力去揽住那根稻草。

    人人都畏惧死亡,赞美生命。那群运尸车上的尸体,拼命往电梯赶,想从电梯逃离太平间,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想要逃离死亡

    层数在慢慢变动,电梯慢慢上升,从1变成1。

    1、2

    在2层时,电梯又停下来,两扇门缓缓打开。

    方棠棠按了按关门键,每一层都有东西在电梯前等着吗

    被火熏黑的走廊出现在他们眼里。

    走廊口同样也用木板封死,黑暗深处传来嗒嗒脚步声。

    带焦味的空气飘过来,让人泛起酸水,想到这焦味从何而来,忍不住恶心起来。

    方棠棠按好几次关门键,这次没有东西在外面抵住按键,电梯门顺利合上。

    电梯在三楼也停下来一次,没有人上来,两扇门继续合上。

    正当马上要上四楼时,电梯却没有继续动了,超载的灯再次亮起来。

    方棠棠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往四周看去,除开他们四个人外,没有别的东西,刚才门开的时候,也没有人进来,为什么电梯会再次显示超载

    难道她弄错了,其实在二楼三楼的时候,早就有东西趁机走进来了,现在就站在她的旁边。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电梯里的1楼键亮起来。

    没有人去按键。

    方棠棠捏着手术刀“出去。”

    尤开“”

    是、是让他出去吗

    他神志不清地缩到墙角,身形瑟瑟,因为失血晕眩,站立不稳,还是小心往里面缩。

    真当死亡来临,就忍不住害怕起来。

    电梯光猛地晃动一下。

    方棠棠没有看见黑影,只好提着刀,对空气恶狠狠地威胁“快出去,不然我让医生来赶你们了。”

    宁薇“棠棠,干脆把这人丢下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要不我们去底下,把他放运尸车里,让他还有个豪华座驾,也算很好了吧”

    尤开想离她远点。

    宁薇试图说服闺蜜“你看,就算他现在不死,以后迟早会死在任务里。他这么弱,菜鸡一只,还得罪紫兆,今天不死,明天也是会死的。”

    尤开知道她说得对,以他的实力加上得罪高级主播,死在任务里是迟早的事。他扶着墙挣扎着想外面走“是别因为我得罪那个人”

    男人表情歉然。

    反正都要死了,没必要再拖着别人死,让他们几个新手去得罪紫兆。宁薇在用话术逼他,他心里清楚,却觉得她说得对。

    方棠棠这时才回神“你们在说什么可是他现在是活着的啊。”

    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她的面前。

    能呼吸,会说话,眼神清澈,皮肤是柔软的,血液是温热的。

    还不必成为老师他们那样,冰冷僵硬的存在。

    灯光再次暗下去时,她听到宁薇幽幽叹气“真是拿你没办法。”

    电梯间亮起来后,没有再显示超载,慢慢升到四楼。

    方棠棠攥了攥掌心,想到,等白天要找时间和宁薇谈谈。她怕薇薇因为这生她的气,其实这样的冒险,本来就和宁薇没有关系。

    她抱歉地看了宁薇一眼,女孩正看着墙壁,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方棠棠“先去4楼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救他。医生”

    手术刀寒光凛冽,她想,也许可以让医生给尤开做手术

    可是她和医生不熟,红衣医生也老是吓唬她,看上去并非善类。按照医生那种器官拆卸的治疗方法,估计只能给鬼治病吧,活人治下来,还没救活,就先给治死了。

    四楼的走廊光洁如新,没有被火烧,但方棠棠还是闻到淡淡焦味。

    她推开一扇门,打开灯光,里面是间病房,一片雪白。

    正好让尤开进来休息。

    尤开失血过多,已经走不动路,意识开始模糊。

    他们只好把人放在病床上,去外面找医生。

    方棠棠把血色糖果留下来,让宁薇守在病房里,但想想宁薇刚刚尖锐又敌对的态度,只好把目光转到陆涟身上,陆涟会意,点头“我留下来。”

    方棠棠不放心,又把手术刀留在病床上。随即她背起书包独自去外面,想在这里找到可以用的东西,或者可以治病的医生,再不济,找到器械,然后把一楼那个木乃伊绑架上来,给尤开手术。

    再怎么说,那也是个活着的时候当过医生的鬼,应该会做手术的吧。

    到时候把几个红衣摆在它身边,就算它不答应也得答应。

    方棠棠回头看陆涟一眼,埋头走进黑暗中。

    尤开蜷在病床上,往床边挪,恨不得离陆涟再远点。

    灯光下少年脸色雪白,腰杆笔直,灯光剪出他的影子,落在白壁上,直得像杆翠竹。

    然而尤开只觉得害怕。

    宁薇歪头“喂,你这么怕干什么”

    尤开哆哆嗦嗦。

    宁薇凑过来“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真的是嗝。”

    尤开更怕了好吗

    少女脸色雪白,戴着黑框眼镜,一眼看过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孩。可是,刚才她说的几句话实在吓到了尤开。

    这是变态吧

    说什么人总是要死的,然后一套直接送他走,把他丢在太平间

    他看着唯一一个感觉是正常人类的方棠棠走远,流下悔恨的泪水。

    不知道他是不是失血过多,眼前的世界渐渐昏茫,灯光变得模糊,眼前的人影也渐渐模糊。

    他看到女孩环顾四周,像是想找什么东西,然后从墙上扯了下,扯下来个黑乎乎的东西,塞到嘴巴里。

    尤开眨巴眨巴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宁薇继续扯出黑影,想一口闷时,再次被拦住。

    陆涟“她不喜欢。”

    宁薇轻轻哼了声,松开手,黑影倏地爬上墙壁,很快就逃走了。她回头想继续逗逗尤开,发现男人已经昏迷,没了半条命,奄奄一息。

    “无聊。”宁薇啧一声,看向窗外。

    陆涟打开窗户。

    宁薇问“修好了吗”

    陆涟“还有,我先走。”

    人踩上窗台,翻身而下前,想到什么“照顾好她。”

    宁薇摆手这不是废话吗

    尤开躺在床上,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他好像陷入黑暗又冰冷的海水中,无处可依,一点点往下沉。

    鲜血从断臂源源不断流出,染红病床的白床单。意识昏茫中,又出现了焦霁的脸。

    他和焦霁是高中同学。

    那时他坐在窗户边,焦霁坐在他旁边,中间隔着条过道。

    他不爱上语文课,喜欢埋头做数学题,做题的时候,练习册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光斑,光斑把白纸照得淡金,微微晃动,晃得他眼睛都花了。他抬起头,窗户上有光一闪,刺得他眼睛生疼,往玻璃窗看,原来是旁边臭美的小姑娘拿出镜子偷偷在照镜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从前的景象,一幕一幕,清晰无比。

    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变得清晰,甚至能够看到玻璃反射的阳光,空气里浮动的粉尘。

    后来他离开学校,读大学、参加工作,开始过上千篇一律的生活。

    他没有再梦到过读书时代,似乎早就忘记那个浸透汗水的青春,就连直播间再见到焦霁时,心中也只是浮现微澜。

    当时,他们两个人也不能算很熟。

    没想到临死的时候,过去的事会这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每一个细节都这样鲜活,就好像是真的回到过去,他埋头做题,每天都被玻璃窗反射的光刺得眼,无奈看向旁边。

    坐在他身边的女同学拿起片镜子碎片,用书挡住老师视线,臭美地照着镜子。

    他不知道镜子里的自己有什么好看的,用手遮住阳光,继续做数学题。

    那个时候,阳光明媚,青春正好,大家都是活着的,鲜血滚烫。

    宁薇玩弄那把带血的手术刀,走近躺在病床上男人,拎起手术刀笔在他身上,锋利刀刃就快割到脖颈,突然停住了。

    一个穿红衣的医生握住刀刃,金丝眼镜下双眼弯起“没有人能在我的面前伤害我的病人。”

    宁薇“啧。”

    她松开手,把手术刀让过去,只身走出病房,在走廊左右看了眼,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尤开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还在读书的时候。

    梦里一切都很真实,那年聒噪蝉鸣和穿廊的风,晒得烫脚的水泥路,和老人卖爆米花的吆喝声,写满方程式的黑板和空气里弥漫的灰尘,坐在他旁边悄悄照镜子的女孩,昏昏欲睡在中午十三点的古诗文朗诵声中。

    他醒过来时,眼睛被强光刺得厉害,还以为自己在梦中,下意识举起手想挡住光线。

    然后看到站在旁边拿起手术刀的医生。

    医生穿红衣,侧脸温润,桃花眼弯起,正低头整理手术器械。

    尤开愣愣想,他、他得救了

    真的被女孩他们送到医院里的吗他没有死。

    他撑着病床站起来,“医生,谢谢你,这里是哪”

    “爱心医院。”医生头也没有回。

    奥,爱心医院爱心医院那不是学校里面的鬼校吗

    他瞪大眼睛,怔怔看着医生。医生整理好器械,嘴角微勾,看上去心情很好,回头问“感觉怎么样”

    尤开脸色重新变得惨白,身体微颤,看着眼前的红衣医生。

    医生半边脸俊逸完好,另外半边,却被烧得惨不忍睹,每一寸肌肤都焦黑,一颗眼珠子挂在黑炭似的脸上,嘴角轻扬,露出森白牙齿“哪里不舒服吗让我再给你看看。”

    尤开不停往后退,没注意啪地一下摔下手术床。

    医生抄起手术刀,刀刃还在往下滴血,慢慢逼近他,被身后手术灯照亮修长线条,红色大衣微微晃动“让我来给你治病吧。”

    尤开吓得心脏猛跳,手脚并爬,屁滚尿流往前跑,好在手术室的门虚掩着,没有关,他埋头一推,就推门跑出去了。

    医生抄刀小跑到门口,“那里你不能唉。”

    尤开在走廊奔跑。

    四周死寂,只有他沉重的喘息声,他浑身都热起来,踩在这截走廊里,就像踏进火中一样,带有火焰的热浪一波波涌过来,几乎要把他灼成人干。

    他感受到冰火两重天,刚才在手术室还冷得厉害,不停发抖,现在就只能用手不停揩拭汗水,热得喉咙冒烟。跑了数十步,他回头,看到医生站在门边,红衣频频摆动。

    尤开被那张脸吓一跳,顾不得热,继续往前跑。

    他记得走廊尽头是电梯,跑过去的时候,却愕然发现电梯那里用木板钉死。透过木板裂缝,可以看到银白电梯门,和墙上闪红光的数字b1。

    电梯停在负一层。怎么回事不是用东西抵住负一层的电梯键了吗医院只有他们几个人,总不会是他们再下去了吧。

    尤开往旁边看,走廊被烧得焦黑,这里不是第四楼。

    他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时,心中一急就往旁边拐角的楼梯跑,只跑下一个楼层,就看到封死的木板。

    身后嗒嗒的脚步声穿过来,还有哐当哐当,像是手术器械撞击清脆声音。

    医生推着小推车,慢悠悠地走过烧得焦黑的走廊,口里哼起欢快的歌。

    尤开抵住木板,咽口口水,紧张地盯着楼梯上面,双手攥住木板双手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的手回来了

    方棠棠在四楼走廊寻找。

    手术光线扫过黑暗,她推开门,又是间病房。

    这里是住院部,只有病房,她蹙眉,不明白为什么下面的楼层都被烧成焦黑,只有住院部崭新,没有被波及。

    不愿意伤害病人

    这间病房和其他病房不太一样,在床头放着个玩具娃娃

    是个棕色的玩具熊,眼睛圆圆,脑袋也圆圆,还有个憨憨的大鼻子,看起来憨态可掬。不过在它的肚子上有条歪歪扭扭的线,像蜈蚣爬在棕色肚皮上。

    方棠棠拿起玩具熊,才发现它的肚子是干瘪的,里面的棉花被掏空了。

    她想起在太平间见到的尸首,他们的肚子上也有条血线,和玩具熊如出一辙。她想了想,把玩具熊塞到自己背包里。

    不管是什么,先带走吧。

    长长走廊里出现一抹灯光。

    暖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她小心走过去,推开门,这间房终于不是病房,而是类似于医生值班室的地方。办公桌上摆满难以看懂的医学书籍,和一个深色笔记本。

    方棠棠扫了圈没有找到可以急救用的东西,就把笔记本先塞到自己包里,然后跑出来,到最后一个房间时,终于找到一些绷带器材。

    等她推着小推车跑到原来病房,愕然发现病床只有一滩血。

    陆涟不见了、宁薇不见了,就连半死不活的尤开也不见了。

    只有那颗血色糖果乖乖呆在桌子上,不一动不动。

    方棠棠“赵老师,他们去哪里了,是遇到什么危险吗”

    血色糖果安静无比,一言不发。

    方棠棠“赵老师”

    赵老师为鬼的风格和为人是差不多,温柔又佛系,除开教学之外的事,一概是不管的。

    她把糖果塞到口袋里,在病房里转一圈,想找到陆涟他们失踪去哪里。按照陆涟的性格,就算离开,也应该会给自己打声招呼。不过

    总不会又去修房子吧

    但就算修房子,尤开和宁薇的失踪又怎么解释

    方棠棠心急如焚,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跑到电梯口,看到鲜红的数字,表明电梯现在停在负一层。怎么会去了负一层

    她眉头紧皱,咬了咬唇,摁下按键。

    数字显示电梯在缓缓上升。

    趁着这个时间,方棠棠拿出刚才顺手拿走的笔记本,打开一看。笔记本上是龙飞凤舞龙飞凤舞的狂草,她瞪大眼睛,左看右看,还是看不懂,于是放弃继续把它丢到书包里。

    电梯上升到第四楼。

    方棠棠后退两步,攥紧血色糖果,心中默默喊了两声赵老师。

    太平间的那些东西可能就在电梯里面,她想起几具尸体狰狞惨状,一股凉气从地上蹿起来,直蹿到后背,让她生了一身冷汗。

    尸体开膛破肚,玩偶也开膛破肚

    她皱起眉,把糖果放在前面,注视着两扇门慢慢打开。

    电梯里空无一物,金属折射银灰的光,显得冰冷,电梯里的灯光不停闪烁着。她纠结几秒,在电梯门要闭合的时候,咬牙走进其中。

    刚刚电梯停在负一楼,说明有人下去过。四楼没有人,也许就是陆涟他们乘电梯下去了。她不明白陆涟为什么要去那里,但总归是要去看看的。

    电梯里灯光闪烁,墙壁上出现两个影子。

    她从口袋摸出一颗巧克力,递到旁边,轻声说“谢谢你陪着我,27号。”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