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李念念站在学校附近饮品店的大树下，低头给贺子秋发消息，让他打完篮球记得把小妹一起捎回家。看了眼饮品店里凌霄和陈婷一副还没谈完的样子，伸进书包侧兜里拿出了耳机线，安安静静的听着英语听力。

    没一会儿视线里就出现了熟悉的运动鞋，紧接着李念念还没来得及抬头被凌霄勾着脖子带走了。

    俩人走到学校的天桥上，念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仍被勾着脖子。她晃了晃头，企图甩掉碍于她发挥的手臂，却换来了对方一个弹脑门。

    “教导主任最近带着他的小跟班在这里巡逻抓早恋呢，您要是害得我一世英名毁在这里，咱俩都别想好过。”念念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没事，大不了到时候跑快一点。”凌霄丝毫不受威胁

    李念念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就听见来自教导主任一声大嗓门，虽然她这次极速800米奔跑发挥的很成功，但她一点都不想经历第二回，毕竟被人拖着跑了一路的滋味十分酸爽。

    早上刚出门就被李海潮同志嘱咐晚饭在面馆里解决，四兄妹分两拨到达面馆解决了温饱问题。两个男生帮忙打扫卫生，女孩子们则是坐着写作业。

    李念念一抬头就是小妹扑在桌子上涂涂改改，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她的小脑瓜“我不是让你把那道题写了，大小姐你这是在干嘛啊？”

    李尖尖一副我很乖的样子双手递上了作业本，又指了指自己画的画:“我那道题写完了，其他我不会写啊。而且我在画小哥今天在球场的样子，你看帅不帅。”

    “画的是挺好，那道题写完了咱们继续下一道题，你今天的作业必须写完。”尖尖接过画本夸了一句，又对着那边扫地的人喊:“哥，小尖把你画的超帅！”

    贺子秋一听这话连忙提着扫帚走过来，把扫帚随手往旁边低头擦桌子的凌霄手里一塞，开开心心的评鉴起自己的肖像画。

    李念念一看他的动作还得了，伸手就锤了他的肩膀一下，让他别欺负凌霄。

    嘿什么憨批妹妹，一天到晚就只护着凌霄。

    后厨的李海潮被凌和平叫出去前就让几个孩子们收拾东西回家。凌霄见收拾的差不多，抬手看了眼时间发现不早了，便上前捏了捏少女一头埋进作业堆里的后颈，示意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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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被小妹四肢抱的死死的，往常还好都已经习惯了，今天晚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侧耳传来雷声阵阵还夹杂着李尖尖的轻鼾声。

    好不容易从李尖尖的禁锢中挣脱，她又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见自家老哥还有老爸的房门紧闭这才松口气，拿了玄关的钥匙就小心翼翼出门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抽哪门子风，但听见雷声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安。想着自己就上去看一眼，没什么事就打道回府睡觉。

    凌家。

    李念念用钥匙成功开门后，又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换上拖鞋就往凌霄卧室走。他的卧室长年不锁门，李念念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推开一个小缝隙。

    在她侧耳听到里面男孩子不安的梦呓声后，今晚的不安感终于是落叶归根找到了方向。急得念念推开了门，担心吵醒隔壁的凌爸便开了床头的小灯，紧接着她轻轻拍了拍仍在噩梦中喊着开门的凌霄。

    “凌霄..哥哥..凌霄你醒醒。”李念念抽出几张纸巾，一边给他擦着额间的薄汗一边温声喊着他

    凌霄没一会儿就突然惊醒，本能的抓住了眼前的手腕。抬眼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女孩子，而她的手腕还被自己抓在手上。

    “你可算醒了，可真是吓死我了。”李念念松了一口气，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凌霄，你怎么又做到那个噩梦了。”

    凌霄起身把她拉起来坐在床上，疑惑:“你怎么没睡觉跑上来了？”

    “我不知道啊。我今天晚上就是莫名睡不着，再一听到雷声就想着跑上来看一眼，谁知道果然你这个家伙在做噩梦。”李念念双手抱着膝盖，颇为无辜

    “嗯..谢谢我们念念。”凌霄听到这话明白了大概，冲她笑了笑

    他小时候自从他妈陈婷离开后，几乎是整宿整宿做噩梦。梦里的内容一直都是妹妹死去的那天，他怎么推不开的门，怎么叫都听不见的人。

    后来李念念像个跟屁虫粘着他，经常闹着要和凌霄一起睡觉，李海潮想着孩子还小便也依着她，于是好多次都目睹了凌霄被噩梦困扰着。但她从没有告诉爸爸们，只是每次都把他从噩梦中叫醒，一直陪着他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万里无云，可一到下午又下起倾盆大雨，让人感叹果然像小姑娘的脸说变就变。

    李尖尖和贺子秋两个不省心的没带伞，念念一边念叨着不听长辈言吃亏在眼前一边把伞递给他俩。无视了贺子秋的怒视，挽着凌霄的手臂就撑伞上车了。

    几个高中生一到面馆，就看到李海潮在和一老太太说着话。那老太太一见到凌霄就十分热情的往上涌，一旁的李尖尖和贺子秋同时翻了个白眼，惹得念念轻拍了二人一下。

    只见老太太十分热情的介绍小朋友:“你妈说她太忙不能把小妹带来见你，这不我把她带来了。小橙子快来，跟你哥哥打招呼。”

    念念一听这话眼神就变得十分微妙，和身侧的凌霄默契的对上了眼神。听到小朋友秦美央同样热情的自我介绍，她是越听越想笑。

    怎么有比我还自来熟的人啊。

    凌霄不为所动，表明自己并不想见到她们所谓的妹妹秦美央。一听到这话的外婆顿时垮了脸，拉着他就往外边走。

    李海潮催着小儿子和小闺女赶紧给凌和平打电话，念念站在门边侧目看着站里面同样盯着自己的秦美央，一边留意着外边的举动。

    陈老太太虽然已经缓缓老矣，嗓门却依旧不输当年。只听见她一边苦劝秦美央是凌霄血缘上最亲的妹妹，一边埋汰着李家所有人。见凌霄软硬不吃，更是恨铁不成钢的上手打人，吓得念念立马跨出门，把凌霄拉到自己身后。

    “外婆外婆，你打他干嘛呀？你不许打他！”念念把凌霄紧紧护着，大声道

    陈外婆:“我在教训他，他不懂事，小孩子不懂事就要教训。”

    “那你也不能打他呀，说句不好听的，您现在觉得他不懂事想要管他教训他，但是把他含辛茹苦养大的人也不是您们啊。”李念念一副我讲亲不讲理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陈外婆气的伸手就要跟着打一下，李念念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就被凌霄护住了身子

    见没打着，陈外婆气的转身进了面馆里。拿了雨伞就把秦美央丢在面馆里，并放下狠话凌霄要是不管，大可以把他小妹扔到大街上。

    一顿倚老卖老的骚操作看的众人几乎大跌眼镜，凌霄更是没心思应付小姑娘的任性，几乎是凌和平一到面馆，就勾着李念念的肩膀转身回家，李念念空出来的手对着她哥和她小妹挥了挥，示意她们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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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念念和李尖尖姐妹周末分别要赶着去上舞蹈班和绘画班，哥哥们自然要做妹妹的贴身保镖，陪着一起去。

    几个人在到达目的地后分开，李念念由凌霄负责送到5楼的舞蹈班，而李尖尖由小哥贺子秋送到3楼的绘画班。护送完毕自然是想干嘛就干嘛，索性贺子秋跟着哥们去体育馆里打篮球，而凌霄则去书店打发时间，回头几人在公交站台集合。

    李念念可谓是大吃一时爽，事后火葬场。由于前段时间凌霄并未怎么可以拦着她吃高热量食物，导致她今天被舞蹈老师好一顿摧残，直到下课都没有缓过来。

    舞蹈班的同学陆陆续续的都走的差不多，李念念却愁着不知道怎么下楼，看了眼墙壁上的闹钟，认命的叹气打算以龟速慢慢下楼。

    她刚开门，就看到不远处坐在供人休息沙发上的男孩子。凌霄感觉到舞蹈教室有人出来，几乎是立马抬起了头。

    念念冲着凌霄扬起了苦笑，凌霄则是一副我早就预料到的样子走上前了，帮她把绑着格外严实的丸子头上的发绳拿了下来，动作十分熟稔的帮她绑了个松松垮垮的双马尾。再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而自己则起身背着她走向楼梯。

    “我先前说了吧，变成小肥鸽就惨了。”凌霄扭头看了眼背上装死尸的少女，笑道

    “别说了别说了，你说的都是真理，以后凌霄同学说的话我保证铭记于心。”念念委屈的说

    两个人一到公交车站台就看到李尖尖和贺子秋无聊的打闹。贺子秋心疼又觉得好笑的看了眼悲惨的念念上了车，李尖尖则是十分乖巧的跟在哥哥姐姐后面上车刷卡。

    “诶不是，姐你们舞蹈老师怎么这么狠啊。”李尖尖心疼的抱着她姐的胳膊说

    “嗯确实，幸好当年小尖你没有舞蹈天赋，不然以你今天这样肉嘟嘟的小身板肯定要比念念更惨。”贺子秋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去你的，说什么呢。”凌霄接收到靠在自己身上的念念牌委屈光波，想都不想踢了一脚对面的贺子秋

    念念被舞蹈老师勒令，下周去上课必须要让她看到以前的体重，晚饭都不吃就拉着吃完饭的凌霄出去散步消食。

    她知道街坊邻居的碎嘴，却不知道竟会如此碎嘴。

    刚路过钱婆婆家门前就听见她那大嗓门在跟牌友议论陈婷的事情，念念想拉着凌霄走却没辙。凌霄一直默默的听着她们的言论也不说话，看的念念简直想跺脚冲着屋内的人大喊别说啦。

    “凌霄..哥？我们回家吧，尖尖说今晚有五十年一遇的狮子座流星雨呢。”念念抱着他的手臂就想走，凌霄也松了劲跟着她离开。

    “你别听钱婆婆她们胡说八道，咱们不管陈阿姨还有外婆怎么样，自己开心最重要了。”李念念又忍不住宽慰他，见他冲自己扬起笑容也跟着笑

    小区天台上。

    李念念抱着双膝跟凌霄说自己听来的八卦，小鼻子颇为灵敏的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烤翅香味，扭头就看见李尖尖带着她的傻老哥抱着一堆东西走过来。鼻尖香味越来越浓，身体立马起了一级警惕，默默地向凌霄的方向挪过去。

    “姐，我给你带了小被子，你小心感冒啊。”李尖尖把怀里的小被子给离得更近的凌霄递过去

    李念念乖乖的任由凌霄给自己盖小被子，头也不抬的说:“谢谢我亲爱的妹妹，但我还是不会原谅你们明知道我在减肥却吃香喷喷夜宵的事情。”

    “哼，你还挺牛啊。别说你哥不疼你啊，怕你被烤翅香辣鸭脖馋出口水，特地给你带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贺子秋被她的话逗笑，伸手就把袋子里的纸巾往念念怀里扔

    李念念觉得忍一下可以，却没有一忍再忍的道理，裹着小被子就要冲过去揍贺子秋，但下一秒被凌霄摁着肩膀老老实实坐着，只见凌霄瞥了他一眼，贺子秋就低头老老实实的分着可乐。

    李念念坐在后边，让耐不住困意的小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睡觉，并且贴心的给她盖上自己的小被子。

    她一直默默的在听前面两个男生的谈话，从贺子秋问凌霄好不好奇当年陈婷离开的原因，到凌霄宽慰好兄弟不要想太多，如果走了的人想把他们捡回来就一定会捡回来。

    女孩子心思细腻，当然也能感觉到两个男孩子一直都藏着的小心思，不管是凌霄还是贺子秋。她也知道生离会比死别更让人意难平，因为生离今生还有机会见面，死别却再无机会。

    还没细想就听贺子秋指了指天上的流星，扭头冲着后边的妹妹们大喊“尖尖，念念快看流星。”

    李尖尖几乎是一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睛，立马起身朝着流星挥手:“妈妈！我在这里！看见我了吗！妈妈！”

    身后的李念念没有跟着起身，但是听着小妹的声音，却偷偷红了眼睛。也几乎第一时间就抬手悄悄擦掉，看着笑笑着哭。凌霄一扭头就看到她的样子，心疼的往后挪了挪，把她小心翼翼的护在自己的怀里。

    勇敢的李念念从来不敢说，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妈妈，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