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时间有点早嘛。”
站在幕末的街道上,清光感慨道:“中午的时候开始集结,真正突袭的话要到晚上了,我们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要不要去哪里转转?这附近我还是很熟的喔。”
“那么我们先去吃个午餐,然后找个地方修整等待吧。”笑面青江理了理发尾,“虽说有时政的遮掩,但你们的主人是很敏锐的人,还是避免在附近有过于明显的逗留。”
“嗯,那就跟我来吧。”清光拉了一把望着远处走神的大和守安定,又招呼短刀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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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会在池田屋附近的八坂神社集结,然后再暮色降临的时候对一层开始突袭,接下来就是冲上二层——这个时候只有冲田总司和近藤勇两个人,但却奠定了整件事的走向。”
旅社的房间里,加州清光又重复了一遍历史情报:“那么我的建议是,行动开始后先在二楼警备,斩杀有可能出现的溯行军并除去其他影响因素,等到他们冲上来的时候,我们转移阵地至一楼,在不引起屋内战斗人员察觉的情况下等待援军到来,之后撤退。”
“诶?这种作战方案吗?”大胁差笑了笑。
“嗯……还是没法就这样直面自己的过去,所以在内心不会动摇之前,我还是想尽可能的避开。”加州清光检视着自己的手,刚刚涂好的指甲油在阳光下显出瑰丽的光芒。
“……我同意。”大和守安定低声说,“我现在还不能见到他那个样子……刀锋会变钝的。”
“清光先生、大和守安定先生……”今剑难过地低下头,他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孩子,来之前也好好的做了功课,知道这里曾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乱安慰地抱抱他。
“小老虎借给你……”五虎退将怀里吃饱沉睡的小老虎轻轻放在大和守安定膝盖上,“虽然有些热……但是心情会变好。”
“好啦好啦,”清光在大和守面前晃了晃手,“我们还可以回来这个时代很多次,先完成任务更加重要。”
“那么我来补充一点吧,在真正的池田屋突袭开始前,我们需要在三条大桥至四条大桥之间的地段进行搜索,”笑面青江击了下掌吸引队员的注意力,“本次时政向我们提出的重点目标在池田屋旅馆,但周边敌军动向也是我们需要搜集的情报。”
大家神色凝重地点头。
“最后,注意保护好自己,”大胁差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御守,“不要逞强,以收集情报和试探敌方意图为第一要务,将珍贵的消息送回本丸才能称为胜利呢。”
一墙之隔,审神者靠在窗边静静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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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安定,你要干什么去?”
抱着水壶的打刀被叫住后转过身来,脸色不分喜怒。
“想去八坂神社吗?”加州清光靠在阴影里问。
“……今天很热,我只是想去将水壶放在门口。”
“是呢,也有人说他是因为暑热和激烈的砍杀才倒下的,毕竟穿着护甲在大太阳下待了一下午,没有喝水也没有用餐,”加州清光将刀抱在怀里走过来,“但就算你将水壶放在门口,他也是不会喝的。”
“放下而已,他喝或是不喝并不会影响什么。”
“以他们的谨慎,说不定会觉得门口突然出现的水壶是暗示或试探之类,然后不管怎样都会有变数吧,这样的事难道你想不到吗?”
大和守安定抱着水壶的手颓然落下。
“我知道啊,所以只是去转一圈而已……我很想见他。”
“安定,你想见到的是那个最后的、完美的冲田君吧?即使病体支离,拿不起刀,也仍然不放弃的,想要守护什么的人。”
“……是啊。”打刀苦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水壶丢过去,“所以,守护这段历史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干嘛突然丢过来啊,”加州清光手忙脚乱地接下水壶,气呼呼地说,“所以不要擅自离队行动,我要防止你冲动用事!”
“我冲动?”大和守安定不可思议地说,“就算你不喊住我,我也只会在神社那里徘徊一下就回来了,才不会犯错。”
“那可难说。”
清光扬扬手,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奇怪啊,就像自己,曾经怎样也不想再看见的场面,还不是因为想要替某人战斗而主动来到这里了吗?
虽然来了还是有一点点后悔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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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高高矮矮的房屋在蓝紫色的天空下画出一道黑色边际线,零星微弱的灯光点缀其上,为城镇添上人类的烟火温度。
“三条大桥上有好多敌人!”刚刚侦查回来的乱低声报告:“但他们并没有攻击路过的行人,只是安静地潜伏在桥下,我就回来了。”
大胁差微微挑眉,在纸质地图上又标注出几处红色的小点。
“时间差不多了。”加州清光从窗外跳进来,“要赶在他们之前肃清敌人的话,现在就必须出发。”
“履行使命的时候到了呢,”大胁差将地图卷好塞入怀中,“走吧,是刀就得上战场——在血与火里成长吧。”
他们翻出窗户,压低身体沿着屋檐向不远处的池田屋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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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依旧如此闷热。
大和守安定蹭去脸上的血迹想。
在二层埋伏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多,让人怀疑空屋子里装罐头般塞满了溯行军,楼板没塌真是个奇迹。
“你说,他们在这待着,付账了吗?”
清光双手持刀斜斩而下气喘吁吁地说。
“这种时间还有心情想这个?”安定后退两步与他并肩站好,“最后一个了……死吧!”
刀刃穿破甲胄刺入□□的声音如此动听——可他今后再也听不到了。
打刀抽出刀锋,盯着嘀嗒落下的血滴发呆。
“愣着干什么?”清光回头喊他,“支援!”
“啊,是!”
“抓到你啦!”今剑开心地斩断了在空中灵活躲避的敌短:“那么,下一个要陪我玩的是谁呢?”
“小心哦。”大胁差用刀鞘替他挡下了旁边的一击,“他把你们交给我,我就要好好看着你们才行。”
“黑夜里的战斗好有趣,感觉我变强了哟,”今剑乖乖回答,“您去照看五虎退他们吧,我会掌握玩耍分寸的、”
“绷紧了弦的他们暂时不需要我呢,”大胁差一边格挡一边用余光观察身侧的动静,“这样的战场真是为你们量身打造的。”
的确,小巧灵活善于躲避的短刀在室内的战斗可说是如鱼得水,狭窄的空间里速度要比人数优势大得多。
双方默契地在黑暗中打斗着,偶尔有金属相击的铿锵声响起,倒也不到惊动其他屋中人的地步。
战斗顺利的结束,期间并没有遇到枪兵,大胁差不着痕迹地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
他是做好了由自己迎战对方头目的准备的,但直到现在也未见到强大的敌人,他有些怀疑自己对战况判断的准确性。
难道溯行军的目的在土方岁三分兵的那一组?
“加快速度,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清光低声说,“得在他们赶上来之前处理干净现场,不要留下令人生疑的痕迹。”
“好,好的!”五虎退连忙扶起身边歪倒的灯台,掩住榻榻米上不小心留下的刀痕。
“……!”
笑面青江突然抽刀扑向隔门的另一边,动作快地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门上的障子纸发出撕裂的声响。
清光立刻拔刀跟了上去,但那边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大胁差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你发现什么了,笑面?”
打刀警惕地走到他身边。
“只是直觉,”大胁差思考了一会,“有种十分危险的感觉,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除了危险还有些别的……熟悉的感觉,但不应该。
“喂,这扇门完全被你弄坏了,这下怎么办?”清光看着被劈了一刀后强行穿过的障子门,那破破烂烂的样子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
“新选组……到了。”大和守迅速躲在窗边观察着。
“例行搜查!”
楼下传来了响亮的喝问声。
“卸下来藏到一楼去怎么样?”乱说,“等他们走了再换一扇到二楼来,一楼人那么多,不会记得一扇门的。”
“那就走吧。”
鬼鬼祟祟拖着一扇破烂障子门的六人小队藏在庭院的树影里,听着屋中的叱骂与惨叫。
“啊啊,马上就是被折断的时候了,”加州清光盯着房间说,“真是的,我才不想再次目睹这种事,我也好,他自己也好,更爱惜一点能怎么样呢?”
“只有这样的才是冲田君……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他那样的人呢?”
从战斗亢奋里恢复过来的大和守安定凑到小伙伴身边,情绪低落地说。
“哈啊?那至少还得很久吧,真是的,可别学他不爱惜自己哦。”
“今天的战斗成功了呢!”
三把短刀围在一起开小会,激动地讨论着。
“可是没有遇到特别厉害的敌人,有点可惜,”乱藤四郎转转眼睛,“我还挺想试一试的。”
“我……我觉得没人受重伤就好,”五虎退说,“最后整理东西的时候好紧张……”
“对呀,笑面大人,为什么我们要抹掉战斗的痕迹呢?”
小天狗充满求知欲的看着大胁差。
“因为我们和溯行军,都是不属于这个历史段的存在,”笑面青江开始科普小知识,“所以尸体和血迹都会很快消失,但对这个时代原有存在造成的伤害会存留下来。”
“不论是我们本身还是痕迹,一旦这个时代的人认知到,会对历史产生微小的影响,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纠正历史错误的检非违使。”
“检非违使?”短刀们一起发问。
“这是我们对他们的称呼,其实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真正面貌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在某个时代人们认识到的异常存在太多,他们就会出现并进行清洗,保证历史的自然进行。”
“不论是我们还是溯行军,都是他们的目标。”
“他们……很厉害吗?”
“很强,”大胁差笑了笑,“不过我们也不差,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战斗,我们不能被太多人注意到,也不要留下人类无法解释的痕迹,这就是清扫战场的意义。”
“喔——”
“最好也不要反复在某个地点逗留,因为这样就会和常见的人类产生联系,同样会招来检非违使哦。”
“好——的。”
“我们进去吧,”加州清光回头说,“现在一楼战斗也差不多了,只要守到援军到来即可,我担心溯行军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脚。”
“充分做好迎敌的准备再出发,”大胁差卷了下身后的白装束,以免被树枝勾到,“顺利的话就是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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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后的旅店中到处都是刀痕,偶尔有伤员的□□与喘息声零星地响起,其余的房门都紧闭着,静悄悄不发出一点声息,唯恐惹祸上身。
审神者沿着漆黑的长廊一间屋一间屋走过,偶尔彬彬有礼地入门进行一场高效安静的杀戮,留下的尸体飞快地化沙消失,。
“这样就差不多了。”
他在一间房门不远处停住脚步,目光似乎能穿透纸门看到内里的情形,
——也不能让这些孩子太自满,骄傲的话以后就糟糕了。
最终还是不放心偷偷跟来的审神者叹口气,感慨自己和跟踪孩子第一次独立外出的家长行为如此类似。
还差点被发现,动手的时候杀气有那么惊人吗?
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转身向黑暗深处走去。
接下来就等他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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