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鸟见倾月如此谦虚,也明白自己贸然打扰有些不妥,拍了拍翅膀,状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其实,也是我急于修炼心切,打扰了上仙修炼,望上仙勿怪!勿怪!”
倾月被一只鸟竟然有如此好的修养给惊到,摇了摇头,笑了。
“不会!”
五彩鸟张开翅膀,绕着倾月低飞了一圈,这才展翅,飞入云端。
倾月望着天边与云彩融为一体的五彩鸟,讷讷的道:
“是不是,应该给太子长琴另准备一把好琴?让他在自己维持人身模样时,也能弹奏?”
第十日。
倾月估摸着,今日太子长琴便会苏醒,起了个大早,开始做准备。
说是准备,其实,不过是打算做一桌好菜,等他一起享用罢了。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上学时,因为是住读,每周末回家,母亲总会为她准备一桌好菜。
在她的心里,是一种温暖的关怀,更是一种欢迎她回家的仪式。
那时,自己最幸福的事情,便是盼着周末回家了。
倾月头一天便下山,买了许多东西回来。
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烧火必备的柴火,样样俱全。
甚至,她还用术法幻化出一间厨房。
只是,真到做饭时,却着实手忙脚乱。
呃……她……从小没有做过饭。
从小,父母将她保护的太好,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了,家里也是有保姆的,因此,她唯一会做的,竟然是……面条。
用术法点燃了柴火,倾月依着记忆中,母亲做饭时的方式和步骤开始做菜。
“啊!”
“哐当!”
倾月慌慌忙忙的将切好的菜倒进锅里,被锅里突然出现的火光吓了一跳,跳开老远。
半个时辰后,倾月将盛出来的犹如黑炭一般的一盘青菜默默倒掉。
然后,做了两碗自己唯一会做的面条,等待着太子长琴苏醒。
午时,太子长琴仍然沉睡。
倾月想着,估摸着快醒了,再等等。
这一等,便等到了黄昏时分。
艳红的晚霞从云层一直绵延至远山,整个世界一派祥和。
倾月坐在床沿,望着太子长琴平静的睡颜,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怎么还不醒?
今日,是第十日了,按说,他应该醒了才对。
莫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倾月心头发紧,出口的声音,有着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
“太子长琴……”
躺着的人,没有应答。
“长琴……”
倾月又唤了一次。
仍然无应答。
倾月蓦地站起身,覆手搭上她的额头,感受他的灵脉。
并无异常。
倾月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浅浅舒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打算去问问农原,太子长琴如今的情形,究竟为何。
刚入了院子,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远远的传入倾月的耳里。
她转身,却定在原地。
房门外,那人一袭白衣,广袖轻拢,长身玉立。
晚霞浩淼中,他的轮廓线条柔和,一双眸子如点缀了浩瀚星海,无垠深邃。
与他的视线隔空交汇,倾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紊乱,一拍跌宕,一拍漏下,完全不由自己。
太子长琴的意识里,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
刚出门,便望见了院子里那抹纤细身影。
身姿曼妙,容颜如画。
愣神间,那一抹俏丽的身影蓦地朝他跑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一阵清风起,带来几缕暗香。
太子长琴的身子微微一震,听见她道:
“你终于醒了!以后不许喝酒了!就喝了一杯便能睡十日,要是多喝,可还了得!”
她的声音低柔宛转,比之夜莺更加动听。
不由自主的,他开口答了一声:
“好。”
仿佛他的回答愉悦了她,她的两只小手将他抱得更紧,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臂弯。
那小小的身子,无端给人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
仿佛在脑海中演练了千百遍,他的手就那样顺势的揽上了她的腰,轻轻拥住。
夕阳下,两抹身影被斜阳拉得又细又长,如一副静美的水墨丹青,引人入胜。
不知道过了多久,倾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从太子长琴的怀里抬起头来,退开两步。
面颊微红,支支吾吾道:
“那什么……对、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情急,所以、所以……才会抱了你……你不要介意……”
太子长琴望着她急着解释的模样,眸中敛着一丝笑意,淡淡启唇:
“无妨。”
倾月望着他微微挑起的嘴角,不像生气的模样,缓缓舒了一口气。
但听太子长琴又说了一句:
“你随时可以抱我!”
倾月双眸瞪大,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耳畔,太子长琴继续道:
“这数万年来,我天天抱着你,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倾月颔首低眉,掩面轻咳两声,面颊却已羞红一片。
若不是太子长琴此时面颊平淡,眸如春风,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倾月几乎要怀疑,自己被调戏了!
再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太子长琴长居榣山,孤家寡人惯了,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其他女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些花花肠子?
只是,倾月并没有注意到,在她低眸的瞬间,太子长琴狭长的眼弧下,潋滟的狡黠。
倾月心里正质疑着,太子长琴突然扬起广袖,修长如玉的指尖朝着她掠过来。
她望着他越来越近的指尖,眨了眨眸子,呆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时,只能感受到颊边属于他指尖的温热触感。
那温热仿若春风,顺着他的脸颊蔓延至心底,撩拨着她的心弦。
须臾,他清越的低语。
“脏了。”
“脏了?”
倾月正心跳加速,听见太子长琴的话,神情突然一凝,幻化出一面铜镜,照了照。
果然,面颊上有黑色印记。
那是……自己上午时分做饭留下的。
“呀!”
也是到这时,倾月才想起来,自己为太子长琴准备了一碗面。
她对镜擦干净自己的脸,再一拂手,院子里的石几上便出现了两碗面。
倾月拉了拉太子长琴的手腕,朝着石几走去。
回眸时,笑意明媚。
“我为你准备了长寿面,要不要尝尝?”
原谅她实在没有好意思说,是自己厨艺不精,只会做面。
太子长琴十分配合的在倾月的对面坐了下来,见倾月施了个法术,为石几上的两碗面加热,淡淡开口。
“我不用……”
“你不用吃饭!”倾月接过太子长琴的话,“我知道,你又想说,你辟谷,不吃不喝,只饮仙露!”
太子长琴默默瞧着倾月眉开眼笑,不再言语。倾月将其中的一碗面推到太子长琴面前,嘟着嘴,颇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这可是长寿面,吃了可以保平安的!快吃吧!”
太子长琴没有提筷子,淡淡道:
“我是神,保平安靠自己就行,不需要靠一碗面!”
倾月眼珠子转了一下,很快,抿着下唇,低眉敛目道:
“为了做这个,我都受伤了!你赏个脸,就当陪我吃,行不行?”
说完,倾月掀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自己今日被油温烫到的伤疤。
果然,太子长琴面色变了变,拉过倾月的手腕,用术法替她愈合了伤口,神情严肃了几分:
“下次,不用再做这些事了,如果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去三平镇吃。”
望着太子长琴的动作,倾月心头暗喜。
今日受伤时,故意没有用术法愈合,便是为的这一刻。
倾月眨巴着眸子,挑唇,“好,不过,这个长寿面必须吃,讨个好彩头!”
望着倾月眸子里的晶亮,太子长琴似是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罢了!随你!”
倾月嘻嘻一笑,望着太子长琴终于提起筷子,开始吃面。
他的动作实在是优雅,倾月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简直如只丑小鸭。
眨巴眨巴眸子,倾月凑近一点,说:
“因为做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所以,可能味道不是太好,不过,神仙应该是不会吃坏肚子的吧?”
“嗯。”太子长琴淡淡应了一声,睨了一眼倾月,“食不言!”
倾月落了个没趣,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
可能是面放置太久,坨成一团,令人难以下咽。
倾月吃了两口,直接放下了筷子。
见太子长琴仍然优雅地吃着,良心发现,道:
“这个面也就是图个吉利,你吃一点意思意思就行!不用强迫自己!”
“嗯。”
太子长琴淡淡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放下筷子。
于是,倾月目瞪口呆的望着太子长琴将碗中的面吃得一根不剩。
搁下碗筷,她听见他淡淡道:
“甚好!”
眸子眨了又眨,倾月咽了咽口水。
他的口味,真是与众不同!
……
夜幕降临,星辰漫天。
风吹柳梢,拂面不寒。
院子外的古树下,倾月半椅在一张由古树藤条幻化出的榻上,欣赏着黑丝绒的夜色下漫天的繁星。
空气里,寂静无声。
“好看吗?”
太子长琴的身影在身后响起。
倾月回眸,发现不知何时,太子长琴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微风拂过他的长袍,如行云流水。
夜色中,倾月的脸悄悄红了。
她知道,太子长琴的潜台词是:迟迟不回房,夜色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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