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地走在前面，森鸥外感觉女孩速度越来越慢，转身快活地说：“美江在想什么？”
大岛美江不安地看着他，在医院这种凄清惨冷的地方，明明男人满脸笑意，然而她却感觉喘不过气，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裂。看着不远处的医生护士，她小声地说：“老师，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吗？”
她不想用花作为实验工具，往事在忙碌的日常中被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一想到一会儿即将要开始的实验，她心里又浮现出那些可怖的画面。
森鸥外笑容不变，坚定的拒接。他拉着小徒弟的手腕，庄重地似在吐露心声：“在外面可是看不见这些花，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美江难道要辜负老师的一片苦心吗？”
他深思熟虑选择的方案，是对大岛美江最好的安排。如果可爱的学生不能消散心中的阴霾，那么她的价值会彻底打上折扣。作为她的老师，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所有人必须要发挥应有的价值，绝对不能浪费。
用余光注视站在不远处交谈的人们，她极力压低声音，想要说服老师，可是话还没说，就被男人断然打断。
“一直以来我都告诉你，你的异能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为了彻底弄清楚它是如何运作，这些实验是必须的。之前的话你忘记了吗，你不是想成为士兵的希望吗？如果你执意拒绝，那之前的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
男人的话语理智而有条理，拒绝的话完全说不出口，她的心止不住的下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老师，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苦心。”
爱丽丝在病房站着，将手中的花束塞给脸色惨白的大岛美江冷淡地说：“接下来我会在病房里面进行观察。”
望着手中肆意绽放的花朵，女孩缓缓伸出手覆盖在上方，进行标记后抽出其中一朵颤抖着手握住，又将花束递给爱丽丝。森鸥外站在窗前，对背后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拿着测量距离的仪器，带着大岛美江走向人□□汇处，他平静地宣布实验实验开始。
旁边走动的医生和护士诧异看着他们，其中有大胆的还好奇地问这是在干什么。男人笑眯眯地说这是在测试学生的能力，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治疗这些士兵。众人听了之后，不断夸赞女孩。然而在称赞中，少女却说不出任何话，她知道这些人是好意，但现在，这些夸赞却似锋利的刀扎在她的心上。
带着耳机听爱丽丝汇报情况，不断记录数据，过了一会，森鸥外相当体贴地说：“接下来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今天我们会跑得非常远，考虑到你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为了避免浪费时间，我专门向吉野先生申请了一辆车。”
距离医院的距离数字不断变大，寒风不断刮入车内，大岛美江如坐冰窖，她茫然地走下车，只能听见男人不断让她施展异能的声音，不知道是第几次，她终于崩溃了，看着不远处士兵好奇的眼光，紧紧攥住手中的花想要施展异能，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听着汇报的病人没有苏醒的情况，森鸥外挑眉看着面前冒冷汗的大岛美江，将手搭在女孩颤抖的肩膀上，笑着说：“美江，你在干什么？”
“老师，我觉得可能今天只能到这里……”大岛美江丢下花，抓住森鸥外冰冷的手，不顾其他人惊讶的眼神，仿佛有恶鬼在身后追赶，迫切地说：“明天再继续可以吗？”
一点一点用力地从女孩手中抽出手，森鸥外相当冷淡地啧了一下，冷冰冰地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美江？”
“之前杀人的时候距离不是比现在远多了吗？”
他从口袋拿出一张手帕，细致地擦学生额头冒出的汗珠，仔细打量她无助绝望的神情，故意吐露出恶意的话语：“难道你的心情也会影响你的发挥吗？”
脸色越发凄白，大岛美江不可置信地看着森鸥外。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差点就要哭出来，“我……我只是有些害怕，老师，明天我一定会完成任务，求求您。”
森鸥外无奈的笑了，“如果这样你就放弃，那你不适合当医生。”在这幅神情之下，他的心中一片平静，早在谋划的时候他就预料这个场面的发生。
“老师，您为什么要这样说！”大岛美江听着老师冷酷无情地判断，眼中迅速含着泪水，激动地道：“我并没有放弃这个实验！”
森鸥外怜惜地轻摸大岛美江的脸庞，“今天早上，你匆忙的样子我看见了。”他想起当时的情景，女孩面色红润，发丝凌乱，衣服还有褶皱：“这种状态已经持续有一个星期了。”
“你是不是认为成为我的学生，就可以安枕无忧地在这里生活了？”
“自恃天资聪颖，所以认为我很喜欢你，对吗？”森鸥外幽幽叹息，看着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彻底失去神采，一池春水从中溢出，“确实，谁不喜欢聪明的学生？刚开始，我确实非常喜欢你，但是你太过于懈怠了。这几天看见你的小动作，我深深感觉到，撇开过人的记忆力，你仅仅是充满惰性的普通人啊。”
大岛美江拼命摇头，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词，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仿佛又回到了母亲走的那一天，森鸥外会离开她吗？看着老师失望的神情，她的怒火彻底被浇灭，整个人在无边黑暗中下沉。
森鸥外放开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实验册。
按照判断，女孩会愤怒回击。他看着沉默的学生，为她尊师重道的程度感到惊奇，决定加大刺激，让她彻底爆发。
颤抖捡起扔在地上有些枯败的花朵，大岛美江攥住施展异能。然而森鸥外完全没有动笔，听着耳机里爱丽丝汇报的病人情况变得更坏，他夺走大岛美江手里脏兮兮的花朵，失望地说：“你没听进我的话吗？”
他在女孩绝望的眼神下扔掉已经焉了的花朵。
大岛美江瘫在地上捂住脸：“我已经认真地在做实验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森鸥外好像已经极端疲倦，“美江，你这样迟早要死的。”他停顿片刻，好像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蹲在地上看着面前陷入极致绝望的女孩，郑重地说：“之前对你的期望，都当成我的胡言乱语吧。”
震惊抬起头，大岛美江想伸手抓住森鸥外，说些请森鸥外原谅她的话，但在如此情况下，她的内心冒出一股对森鸥外这尖锐话语的不甘，她就这样看着他，什么也没做，除了流下热泪，她什么也干不了。
森鸥外温柔地拿着手帕想要将女孩的眼泪擦干，大岛美江看着他这样虚假的亲切，仿佛证实了要被放弃了。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她用力打开森鸥外的手推开他跑掉。
站在原地，森鸥外默默看大岛美江仓惶离去，抚摸被打红的手背，笑了起来。他慢斯条理整理好衣服，在士兵异样的眼光中发动汽车，高兴地哼起民谣，高兴地对爱丽丝说：“今晚要准备一顿大餐，顺便迎接我们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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