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夕阳落下。
静水流深小院和从前一样安静祥和。然，凤卿歌确是越来越不满意了。因为和楚华音居住在一起的日子，永远没有她一个人生活得那般逍遥。
那随心所欲的生活，似乎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
没有甜嘴零食的滋润，她整个人都焉啦吧唧的，脸上一直挂着四个大写的字：生无可恋。
只觉心累。
在楚华音的三令五申之下，凤卿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看那一堆堆经文和无数清规戒律。
她生气活泼欢快，不是天清派的寻常弟子，远远没有这份耐心，于是耍起小聪明来。等师尊走到身旁时，她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佯装努力的学习模样。待师尊走开后，又懈怠下来，下巴抵在梨花木桌上，用手扯着笔杆子玩。
凤卿歌觉得无聊透顶，楚华音也深感头大。
凤卿歌不想去体会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哲理。
因为太累了。
她只知道无论是做妖，还是当人，问心无愧便好。问心无愧之余，当然是逍遥快活了。
楚华音不懂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肆意生活。毕竟这些年来，她的肩上扛着都是沉甸甸的担子，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砥砺前行。
沉重和欢脱这一对极其矛盾的词语，像两个标签一样，分别烙印在师徒俩身上。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和人生理念，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美融合一起。不过好歹不是陌生人，虽然不能完美融合，也不至于磕得头破血流。
如果凤卿歌是寻常人，楚华音完全会对她置若罔闻。奈何偏偏是自己收的徒弟。无论如何，楚华音觉得她都需要尽做师父的责任。于她而言，责任就是千丝万缕的线，贯穿她整个人生历程。
凤卿歌那些明面功夫，自然被当师父的都看在眼里。
楚华音看着徒弟半点也不想学习的模样，沉声问道：“你都看了一天，会背多少？”
满脸睡意的凤卿歌闻言，为之一震，略挺起腰板，都不想含糊回答，诚实说道：“天天背这些，也太无趣了。你说，要真学有用本领，我挺乐意。可这些东西吧，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睛都花了。学起来有啥用？一不能防身，二不能当茶余饭后谈资。”
天清派弟子奉为圭皋的宗门规矩，在凤卿歌口中就是“无用无趣”的东西。这话若是被戒律长老听到，他肯定会气得吹鼻子瞪眼，拉着凤卿歌好好思想教育一番。
楚华音知道凤卿歌的性子，不和她过分计较：“这是为人处世之道，怎会无用？修行一世，倘若你不识礼仪，不辨规矩，纵然修为逆天，也是惘然。”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普通人要遵守规矩，修行者要遵守道义。”楚华音望着凤卿歌，“难不成，以前你们那都不讲规矩？”
看师尊一脸严肃模样，凤卿歌笑了，脸上居然半点倦意也无，神清气爽和楚华音辩驳，来劲了：“我们来约法三章如何？”
楚华音颇为疑惑，对凤卿歌跳脱的思维感到不可思议，明明刚才还在讨论规矩道义问题？怎么一下子就到约法三章了？
蹙眉道：“你话题倒是转得快。”
凤卿歌轻轻眯眼，摇摇头：“没有跳话题。就接着规矩道义来辩论。”
“师尊，要是你赢了，以后我就乖乖听话，每天努力读经文。”
楚华音在这方面，丝毫不信凤卿歌说得话，轻哼一声：“努力读经文？记得，那日你在雪漠荒原求我时，也曾说过，以后乖乖听话。这照样没兑现。”
凤卿歌脸色一变，赶紧给自己找台阶，耍赖：“那不算嘛，此一时彼一时。这次，这次一定说话算数。”
她一鼓作气：“我可以发誓的。要是输了，不遵守诺言，就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这个词，凤卿歌只在书上见过，或是听人说过。她还未见到过这种现象。因为幻妖界气候和人界气候完全不同。
楚华音轻轻摩挲着掌心，戳穿凤卿歌心里：“天打雷劈现象，经常出现。修者渡劫时，需要扛过六道天雷。稍有不慎，便会受天谴。”
师尊脸色波澜未动，凤卿歌听得胆颤心惊，一颗小心脏抖了好几抖，在心中默默道：老天，你别和我一般计较。
为了捞回面子，凤卿歌道：“师尊，到底来不来辩嘛？要是我赢了，你就以后不准过分约束我。准我吃甜嘴零食，准我下山玩，准我打牌。”
楚华音问：“要是你输了呢？”
凤卿歌一副慷慨就义模样，昂起脖子：“随你处置。”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