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墨川在画辅助类符咒的时候不需要用到其他天师需要的朱砂笔和符纸,他只需要将灵力聚集在指尖,以天地为符;天道告诉明夷,他若是想要攻击,亦是如此——天地便都是他的战场。
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睁大眼睛,看清楚,绝对不可以‘闭眼’。所以对明夷来说,他需要克服的是对鬼的容貌的恐惧;以及反应要快,快到必须在鬼伤到他前抓住对方攻击的轨迹。
后者没有战斗经验是很难得到提升的。
好在这一次碰上的这些邪灵,他们的行动虽然来势汹汹,但轨迹也很清晰。踏出结界的一瞬间,明夷冷得打了个寒颤,数个邪灵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有人踏出了安全区,咆哮着在空中翻转了一下就正面向着明夷冲了过去!
而这正面的硬扛,也许对其他天师来说非常不妙,但对于现在的明夷来说,却是最好对付的。
他直接在墨川的面前上演了‘手撕’邪灵。
真·手撕。
只见少年双手充盈着白色的灵气,直接摁住冲在最前面的一只邪灵,接着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宛如撕纸一样轻易地将邪灵一撕为二!
墨川:“……!”
不可否认,那一刻饶是自认见多识广的墨川都被这一手给震了下。
但他很快就明了了这个少年攻击的原理,也发现若是邪灵擦过他没有灵力覆盖的身体部位,还是会留下一个个焦灼的黑印。
明夷没有退却,他的注意力太集中了,根本没有空去理会打了‘擦边球’的一些邪灵。他的背后有强无敌的结界,是以几乎所有的邪灵攻击他的时候,他都可以从正面用手实实在在地接触到他们。
邪灵在丧失了十几个同伴后不再恋战,长啸几声穿过天花板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不知何时回到这层的货梯‘叮——’的一声打开了大门,诉说着对不速之客的驱逐之意。
当确定邪灵一个都没了后,明夷腿一软,被身后的墨川一把接住。
他看了眼在更黑暗的深处,不知何时站着的一个矮小的人影,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但此刻他并不打算和对方打交道。他将灵气凝聚在手掌拂过明夷受伤的胳膊,将黑气净化后,让对方扶着自己的胳膊,借力走回到电梯。
“活……活过来了。”
走出大厦的明夷简直想泪流满面。逞英雄一时爽,一直逞一直爽!
这种大概就是又怕又觉得刺激又觉得自己还可以!太爽了怎么办?
墨川看着明夷眼眸里近乎实质地闪着的耀眼光彩,本有的担心彻底放下。他又有点想摸摸这少年软软的头发,但是忍住了。
“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等晚上他们回来了一起开会。”
“我们有收获吗?”明夷问。
“很大的收获。”墨川笑道:“我见过无数次类似的事件了,只需要和实质上的证据联系起来就行了。不过除此之外,我有点迫不及待的告诉他们,我们的队伍里终于又有了一位主攻击的天师了。”
明夷听出墨川这是在夸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吼嗷呜喵——吼嗷呜喵——”
明夷:“……”
墨川:“……”
这是……铃音?明夷默默看向墨川的大衣口袋,心里嘀咕难道墨川是个外表冷漠强大内心软萌的爱猫人士吗?不过也是,谁能够抵挡猫科的诱惑?天道曾经曰过:金钱和猫科,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二可以统治宇宙万物的存在啊!(天道:我没说过!)就是不知道这是哪种猫的叫声,感觉有点不一般。当然,养只通灵的猫发出神奇的叫声……好像也是可以无障碍接受?
墨川的脸有一瞬间的空白,实在想不起单封究竟是什么时候把他的铃声改成了他家猞猁的叫声。并且觉得如果他都这样估计全小队都没人幸免了……为什么如此神秘又厉害的人物会有这样奇怪的嗜好!
“说话。”他神色不妙地划开手机,硬邦邦地说。
“墨队,那纪浩广晚上设了饭局,点名了要邀请我们过去。说是关于十年前那座桥的事情,有些事想要坦白。”
“那个市规划区的委员长?”墨川有些意外。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人之前可是非常不友好地咆哮着说他们调查跨江桥的行为阻碍交通,给民众造成不便来着,“他想做什么。”
“我做主答应下来了。小鬼难缠啊墨队。”
倒不是怕了他,但是不必要的麻烦可以避免就避免。许秋玲一直坚信和当地官员、警局和民众们打好关系能省下很多善后的麻烦。对付恶鬼已经够耗费心思了,她拒绝让她的队友们两面作战。别看市长开了绿灯,可像是纪浩广这类不信鬼神,十年前就胆子大到能跑去镇压一条快要化为腾龙的江龙的家伙,许秋玲很怀疑如果拒绝,他可能做出正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且他指明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队长商量。”
“也好。看他能说出点什么东西来。”和各个团队交集的任务和决定墨川向来是放手让许秋玲全权负责,这么多年来她也确实做的很好,“对了,林均不用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秋玲笑了起来,“有林均在,他万一不敢干坏事可怎么办。”她顿了顿,“承悦哥肯定是不会去的。明……小明要不要带他来见见世面?”
“……”小明是什么鬼?墨川无语了一瞬,但立刻就知道对方是不想叫出卜挂的名字。这确实是个问题,墨川想着到时候要好好问问单封,“我问问他。”说着他微微侧头看向少年,“晚上有个应酬,有兴趣么?”
对吃的向来很有兴趣的明夷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我休息一会儿估计就没事了!”
墨川点头,对着电话道:“我到时候带他直接过来。地址。”
纪浩广安排的晚宴地点很是高档,就是有那么一点不正经。
“高级夜总会。”墨川的眉头皱的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看向明夷,“你真18岁了吧?”
“我真的成年了!”明夷恨不得赌咒发誓他不仅成年甚至思想上就比他小两岁。墨川的眼神仿佛是把他带进去就是带坏小孩应该接收法院传票一样。
“墨队,幸会、幸会啊。”进入包间,已在那里等着的纪浩广站起身,伸出手与领头墨川握了握,然后对他们一行人做了个请坐的动作。
和照片上一样,这位不畏鬼神不信风水的男人虽然年岁已过60,两鬓也染上了白色,但是他依旧表现得神采奕奕,双目有神。背也挺得笔直,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并不难想象年轻时期这样一个人是如何的风度翩翩。
饭桌上谈工作、谈交情是华国的传统,在一个相对放松愉快的环境下,有利于互利的发展谈妥。这点明夷也是深信不疑,美食让人心情愉悦,就起了个很好的开头。若要说有什么短板……大概是饭桌文化对于小辈和地位低了那么一些的会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友好——比如规矩多、不能拒酒等。
“上次实在是抽不出身,没和市长一起来见见你们,好在现在补上也不迟。”纪浩广打着官腔。
虽说并不喜欢官场那一套一套,墨川的能力也足以让他没必要做这些表面功夫。但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除非特别反感,不然墨川也不会故意给人难堪,给自己查案带来不必要的阻碍。何况还有长袖善舞的乔辰鸣和许秋玲两个在,一时倒也客客气气、你来我往地并没有冷场。
“说来也是惭愧。年轻的时候年少轻狂,不信鬼神那一套,没想到却为了造一座死物,枉送了一位风水师的性命。”
终于进到正题了!明夷精神一震,节制地吃东西实在太难受了,他非常希望这位领导赶紧把‘正事’谈完后进入自由吃喝环节。
“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讲迷信信奉科学的人还是更多,人类的文明和社会进步终究是靠这些人。”墨川说的是实话。有能人各司其职,信不信鬼神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人品、道德、思想,“纪先生有这样的感慨,是打算接受我十年前的建议,将这座桥炸掉了吗?”
这话就有点不客气了。纪浩广脸皮抽动了下,也亏得他能继续笑下去:“墨队这话说的,都已经造好了那么些年,给民众带来了那么多便利。就这么炸了,就算上面准了,和老百姓也不好交代啊。”
明夷……明夷觉得这货挺虚伪的。
“我就直说了吧,墨队既然排除了桥的问题,可否尽快撤除封锁,让这座桥恢复交通。”
墨川看着纪浩广,直到对方心中有些发毛,才不紧不慢地说:“我还以为纪先生有别的鬼神之说的事情想要找我讨教。”
纪浩广脸笑的有点僵硬:“是有一些在意的事儿。但公是公,私是私嘛。公事第一。”
墨川似乎是无声地笑了下,用手指扣了扣了桌面,跳过了纪浩广希望他撤除封锁桥的事情:“我观纪先生面向,两颊泛着红光,深入官禄宫,看来官场之路很是顺遂。就是夫妻宫颇为晦暗,南岳撇竹低塌……令夫人可是有所难言之隐。”其实纪浩广的面相问题很大,墨川心中已经有些疑惑,但他一贯不露声色。挑出比较明显的来说事,想诈一诈纪浩广。
纪浩广终是维持不住得体的笑容,长叹了口气,有些沮丧:“是我不该因年纪看轻小辈。是的,爱妻前两个月的时候忽然就开始畏光,医生看了好几个,没查出什么病。最近一个月是越来越严重……现在在家到处都是窗帘,彻底见不得光,身体也衰弱了下去。我就想问问,有没有可能……不是病,是……”他指了指天。
“看到令夫人前我也不好说,若是需要,我们可以去看看是不是鬼怪作祟。”墨川对于这类求助并不会拒绝。
纪浩广大松了口气,又重新挂上了笑容。也不提那桥的事情了,而是开开心心地给墨川等人敬酒、劝菜。
敬了一轮后,纪浩广和蔼地笑着:“老了,精力不够,就不陪年轻人闹腾了。我先回去陪我妻子,你们随意,账记我头上,好好玩,玩尽兴。明天我与夫人就恭候天师大驾了。”
说着就乐呵呵地走了,仿佛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一样。
乔辰鸣走到包厢门口,确定对方确实离开后冲着其他人点点头,明夷立刻欢呼了声放松下来吃东西。
许秋玲呸了声:“狗男人够会装的。要不是林均查的资料,我还当他多爱自己老婆呢。”
感受到了八卦气息的明夷刚想问查到什么了,就听到门被扣响的声音。
这是又回来了?乔辰鸣有点奇怪,直接叫了声“进。”
进来的却是一个穿着比基尼画着浓妆的美人。她直直看向墨川,声音娇媚:“纪局要我来给墨队您陪酒~”
许秋玲:“!!”
乔辰鸣:“!!”
明夷:“!!!!”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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