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天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长夜犹未散尽, 地上的水泊映照着漆黑夜空和一丝几不可见的残月,凄艳的血红断头椿零落一地。

    眼前的场景之绮丽,甚至让在场的众人有种置身于地狱三途河畔的错觉。

    炭治郎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异香“这个招式, 有悲伤和怀念的味道”

    在他们短短的几句交谈中, 场中一人一鬼一付丧神已在瞬息之间过了数十招。

    加州清光横刀挡下猗窝座的血鬼术, 在半空中侧翻的同时挥出横向斩击,差点被击飞的他再度逼近了猗窝座。

    利落的刀风将随着轨迹浮现的椿花拂向远处,原本蹲在哥哥身后的灶门祢豆子好奇地接过一朵,在幸村安定的手上本来显得颓靡无害的赤红花朵竟然灼伤了少女苍白的皮肤。

    炭治郎连忙打掉祢豆子手中浮现出点点斑驳碎金的不明物体,而一贯恢复力强盛的祢豆子却打量着手心一片红黑的灼伤。

    她罕见地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 眼角委屈巴巴地渗出两滴泪来,被变为鬼的少女智力如今只等同于几岁的稚子“痛”

    灵力给鬼这种无法在日光下行走的生物造成的伤口, 光凭鬼自身根本就无法轻易自愈。

    哪怕是赤发少年若干遍轻声重复着“吹吹痛痛飞走了”也无济于事, 这金色的光点如同日光的碎屑, 对鬼的体质有着不可逆转的腐蚀性。

    幸村安定从侧方伸出手来, 悬在粉衣少女伤口的正上方, 将鬼体内那已然开始游窜的力量收拢。

    祢豆子愣愣盯着他手心聚拢的金色光团, 想要伸出去触碰的完好左手被炭治郎迅速握紧揣了回去。

    加州清光使用的不仅仅是灵力付丧神原本只是妖怪的一种, 然而时之政府却与神道、高天原的神明们合作,硬生生赋予这些刀剑付丧神以微弱的神格。

    来自神明的力量自然会被见不得日光的恶鬼排斥。

    然而眼下, 在猗窝座的身上, 这种克制却出现得十分有限。

    另一头, 加州清光正再一次砍下猗窝座的头颅。

    是的,再一次。

    黑发打刀在战斗的间隙眯眼思索着。

    这只鬼强吗

    强。

    但是若论起实力来, 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并非没有遇到过更强的, 可他一样也能够夺回胜利。

    上弦之三难缠就难缠在他的恢复力极强, 不要说是砍掉这家伙的肢体, 就连砍掉头颅都能再度生长出来。

    寻常的鬼在被日轮刀砍掉头颅之后就会死亡他们本以为这是无法变更的铁则,也是一代又一代鬼杀队队员传下的经验之谈。

    可是作为鬼杀队几百年来遇到的第一只上弦鬼,猗窝座轻易改变了他们心中的定论。

    他克服了鬼被日轮刀砍掉头颅就会死的弱点。

    所幸,这一次猗窝座头颅的生长速度已经放慢许多。

    众人紧张地围在猗窝座附近,等待着恶鬼身体溃散的场面,然而这想象中的一面并没有上演。

    哪怕是生长的速度缓慢异常,猗窝座光秃秃的脖颈间依旧长出了一颗肉瘤他又即将恢复了

    加州清光的胸口骤然变得滚烫。

    那是一股清灵净澈的力量,自他胸口那枚绿之氏族的印记中喷涌而出,甚至几乎透过他层层的出阵服和护甲,在打刀按住胸口的指缝间溢散出来。

    这股自带辉光的力量甚至冲涮着他的身体,将他原本险些暗堕的魂体清洁至焕然一新,仿佛是做了一个灵魂层面的sa,还顺便巩固了他的神魂。

    这种力量,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们也是有的只是摊薄到每个分灵的头上便微乎其微。

    加州清光大力回头望去,看到这枚印记的主人还依旧一副担忧的模样紧盯着自己,仿佛不知道有什么正在发生。

    在视线交错的时候,幸村安定握着手中的红椿挥动,尖尖的犬齿抵住下唇,露出了一个笑不见眼的鼓舞笑容。

    就像在运动场边打ca的拉拉队员自认帮不上什么忙、相信加州清光对付这种对手也能获胜且不会受伤的幸村安定已经摆正了身份。

    是时,那枚印记传来的力量涌动之势更胜刚才。

    在猗窝座的头颅完全长成并恢复视线之前,加州清光强迫着自己的视线回到正处于焦灼的战局。心念一动的他十指微微颤动,如温水般的浩浩灵力就顺着他的指尖,缠绕在打刀的本体上,然后在猗窝座颈间肉瘤生出两条细缝的时候,挥刀而下

    一层金色的薄膜覆盖在那道圆形的伤口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腐蚀。

    真的有用。

    或许幸村安定在传递力量的时候并不知情,但在少年审神者意识到存在着某种可以比灵力更进一步伤害鬼的力量时他将这力量传递给了精神上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加州清光。

    背对着幸村安定,加州清光借着端详恶鬼溃散的时机垂眸沉思。

    可是安定他,就真的没有感觉到吗

    在那股炽热的灼痛终于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时,猗窝座知道,自己终于走向了生命的终结。

    恍惚之中,他看到了正在烟花下冲他微笑的少女。

    是谁

    百年间沉迷战斗的恶鬼竟然在自己死前的走马灯中看到的,竟然不是自己执念已久的武道,而是一名泪水涟涟的人类少女。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够了,狛治。”

    “恋雪”他张张口舌,却发现在死亡边缘的自己依然无法发声。

    记忆,和恶鬼猗窝座的泪水一同复苏了。

    生于江户的狛治年少贫苦,为了给父亲买药屡屡偷窃,因此被饰以黥刑,父亲因觉得连累了他上吊自杀,遗言是希望少年改邪归正在被驱逐出江户后,狛治被师父收留,和师傅的女儿恋雪成为有情人。

    本以为日子终于走上正轨,狛治却在给父亲上坟回来后,看到了师父和恋人已经青紫僵硬的尸体。

    他们被隔壁道场的人在井中投毒毒死了。

    因为觉得打不过自己和师父,那些弱者选择以在井里投毒的方式杀害素流道场之人,然而他们却没有料到狛治的去而复返。一直在失去的狛治在愤怒中手撕隔壁道场的几十口人,鲜血遍地流淌,硬生生将褐色的木质地板都染成黑色。

    以人类之身却干出了恶鬼都不及的恶行,狛治被闻讯赶来的无惨变成了鬼,并在这过程中失去记忆。

    也曾一心向善、试图洗心革面的人类青年狛治难以抵挡这样可笑的命运。

    自此,存在于鬼“猗窝座”记忆中的,就只有变强的执念和对弱者的厌恶。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青年狛治似乎又看到了烟花下正冲他微笑的恋雪。

    粉色的和服,猗窝座粉色的头发。

    雪花形的发饰,猗窝座雪花形态的血鬼术罗针。

    猗窝座的血鬼术名称,他和恋雪看的那场烟花的名字。

    若非当年无惨一个照面就将青年转化为鬼,恐怕那时浑浑噩噩的狛治就已经追随恋雪而去对于恢复了记忆的猗窝座来说,或许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烟花下漆黑水面映照出的椿花,如同那年狛治背着病怏怏的恋雪欣赏的繁夜灯火。

    恶鬼向着河畔那抹虚幻的人影伸出手,然而水中的倒影与记忆中的笑靥皆是无法碰触的虚影。

    生为人类的恋雪死后或许会去天国,身为将灵魂与肉体交付地狱之物的恶鬼,猗窝座却没有来世。

    上弦之三消散,霞光也适时照彻这片土地。

    我妻善逸下意识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四人,确认他们依旧稳稳当当地沐浴在晨曦中。

    一片静默中,炼狱杏寿郎的鎹鸦以令金发少年羡慕到热泪盈眶的效率返航了。

    在确认几人的身份前,和主人一样有着靠谱性格的鎹鸦还在观望,而几人身份已经得到担保的现在,它终于可以表露出自己的亲昵了有着两道状似猫头鹰眉毛的鎹鸦忽视了炎柱伸出的手,轻巧地落在少年右肩。

    鬼杀队的鎹鸦自然不是普通的动物,炼狱杏寿郎早就知道这一点,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属于自己若干年了的鎹鸦,在完成任务后会这样主动地跳到别人的身上。

    这还是他那只在同类中颇有大哥风范的沉稳鎹鸦吗

    安定摸着手下小小的脑袋,只觉得十分神奇。

    这样通灵性的乌鸦让他想到了剿灭黑衣组织的时候,从浮世绘町赶来帮忙的奴良组一位天狗族长老。

    他好奇地点了点鎹鸦的喙“你是天狗一族的妖怪吗”

    具有人类五六岁孩童灵智的鎹鸦点点头又摇晃起来“是不是”

    看着安定一脸茫然的表情,略通兽语的灶门炭治郎上前翻译“呃它是说,自己是天狗一族的,但却还未化成人形,因此不算真正的妖怪”

    如实翻译着的赤发少年忍不住露出豆豆眼。

    原来这个世界上,妖怪也是确实存在的吗所以他平时到的那些声音,可能不止是草木动物对话的心音,而真的有可能是妖怪们对话的声音

    被吓得不轻的我妻善逸抱着挣扎不已的啾太郎出神,已经忍不住从口中吐出魂魄。

    在他身边急得转圈的伊之助尝试拢住他的嘴,把这个胆小同伴吐出的白色烟雾给塞回去。

    炭治郎的鎹鸦天王寺松右卫门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幸村安定只觉得肩头一沉,这只本来在高处观战的鎹鸦就自来熟地坐在了他的左肩。

    被自己搭档抛弃的炼狱杏寿郎也不恼,见状笑意反倒更加真切“唔姆主公邀请你们前去鬼杀队本部你们询问的事情据说有些线索“

    很快就从战斗中恢复状态的炎柱冲着远处列车旁的十几名黑衣人挥手示意“这是我们鬼杀队的后勤部队隐,去主公的宅邸需要保密,因此需要蒙着你们的眼睛被他们背过去,还请你们理解”

    最后的最后,灶门炭治郎嗅了嗅冲田组二人身上的气息,有些迟疑“冒昧问一句,您们二位,真的是人类吗”

    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瞅瞅几人的脚下,确认了他们都是可以在阳光下行动自如并且有影子的人。

    可是他们身上的气味

    曾经河畔边的灶门炭彦也曾对幸村安定说过这句话,只是当时的少年并没有在意。直到现在,他才迟钝地想了起来。

    加州清光也就算了,他幸村安定,怎么就不是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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