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那样的长门，我想要说话，但却又感觉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
“经历痛苦然后改变，学会自己判断是非的方法，这就是成长。”
……
“伤痛是成长的代价，是成长必经的过程，所以……”
……
长门开始向我陈述着他的理论，但我却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地说个不停，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完整地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僵硬的表情之下，我试图调整自己的状态却最终发现我自己竟然在恐惧，恐惧到听不清楚长门究竟在说些什么。
呯——！
长门他明明没有任何的动作，身后的木桌却突然被拍出一声巨响，就好似说书人手里的惊堂木，刹那间便震慑住了听者的灵魂。
“如果这世间的的战争再不结束，那就由我来做这个世界的神，终结这场永无止境的痛苦与悲哀……小南，你还记这句话吗？”
长门的声音突然放缓了很多，我一直紧绷的精神也随之一松，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竟已布满了一层薄汗。
那句话我怎么会忘记，尽管过去了很多年，我仍旧记得他小时候怀抱着小不点的尸体，哭的那么伤心。还有弥彦，他是如何在在愤怒中一拳砸向墙壁，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句话。
我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应该能理解了。我不仅没有受到宇智波斑的影响，而且恰恰相反，我接受并发展了弥彦思考的成果，剔除了其中过于理想化的成分。”
语气一转，长门的声音变得低沉、果决，而且不容置疑。
“我成长了，凭借这双眼睛的力量，从今天起我便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成为佩恩。”
……
话音落下，沉重的压迫感让整个地下室变得一片死寂。
长门他，他是在开玩笑……吗？
我仔细地看着他面部表情中的每一个细节。红发之下，颧骨在他消瘦的面容上显得如此突出，眉宇间仿佛压着一座山，沉重而不容置疑，一双波纹状的眼睛在与我对视的瞬间，立刻便洞彻了我心中的惊讶与怀疑。
嗒、嗒、嗒……
沉稳而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陡然间在我的耳边响起，在我身后的一片黑暗之中，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听起来是如此的突兀和诡异。
在我回头的同时，那个人也恰巧从黑暗中走出，灯火光亮的边缘模糊地勾勒出了他的面貌。
“弥……弥彦！？”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弥彦此刻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激动、惊讶，连说话都结巴立起来，我压抑住想要直接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是颤抖着拉住了他的手掌。
好凉……
冰冷的手心，没有半点正常人类该有的温度，怎么会这样？
我抬头看向弥彦的双眼，冰冷的淡紫色波纹状瞳孔代替了他原本的瞳色，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黑棒嵌在了他的面孔，还有每一处身躯之上。
弥彦没有说话，那冰冷而深沉的表情与长门如出一辙。
……
一股渗人的寒意涌入我刚刚泛起几分温热的心房。弥彦，他并没有真正活过来。这个想法一出现便难以遏制地占据了我的脑海。
“看到了吗？这双眼睛的力量。那个时候就差这么一点点，差一点我就能获得这逆转生死的力量，若是我早些开发轮回眼的力量，弥彦他就不会死，死了我也能让他再活过来！但是现在……”
长门低落的声音中溢满了悔恨。
“但是现在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从今往后弥彦他依旧会是晓的首领，但这个组织将焕然一新！”
我没怎么听进去长门所说的话，更多的注意力仍旧放在了弥彦的身上，因此我也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弥彦的脸色发青，体内一片死寂，只有当黑棒向他的身体中传入查克拉的时候，他才会有动作反应。没错的……弥彦并没有真正的复活，眼前之人，不过只是一具被别人操纵着的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痛，失望与愤怒交织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弥彦已经死了！让他入土为安不好吗？长门！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已经安息的人！？”
“小南你在说些什么啊？”
此时的长门显然没有理解我的想法，他低沉的声音里透露着冷漠与疑惑。
“弥彦的的理想还未实现，他怎么可能会甘于就此获得所谓的安息？我这是在帮……”
“够了！”
我受够长门的歪理了，他疯了，肯定是疯了！弥彦那时候还不到十岁啊，就因为他当时的一句气话你现在就要做什么神，什么佩恩。随意地改造和玩弄他人的尸体……还……还说什么理想？
天哪！在这十几天里，那个面具人究竟给他灌输了些什么东西，竟然可以活生生地将人变成这个样子？
我深吸了两口气，暂时平复了一下自己几乎快要被愤怒占据的内心。
冷静……
对！我明白了。不仅是面具人的恶意诱导，更重要的是长门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与悔恨压垮了他的精神。没错！长门原本就是个敏感而脆弱的人，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指责与质问，而是应该是朋友的关心与照顾才对。
更何况现在，能完成这件事的人也只有我了。而且我自己不是也答应过长门，会与他一同努力，一同控制好这双眼睛过于强大的力量吗？
“长门，抱歉我在之前的十几天里一直傻傻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现在……我已经调整好了。所以，让我来帮你吧。”
看到现在长门偏执疯狂的样子我就能猜到，此时任何的争论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能抢先将他控制住，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化解他的心结。
这是我匆忙中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来不及思考方式与手段，甚至没有去想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只是本能地进入了式纸之舞的状态。我以为这样可以先发制人，或者至少能抢占到一点优势。
但是，我错了。
“万象天引。”
长门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仅仅是一声低语便瞬间扭转了局势。无形的引力将悬浮在空中的纸张牢牢地牵引住，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使纸化的身体分散开来，甚至还被迫地向着长门一点点靠近着。
我搜肠刮肚地回忆着自己能用的忍术，试图寻找破解的办法，但是长门却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神罗天征！”
这次的声音声音是由两个人同时所发，一个是长门，而另一个是已经死去的弥彦。
一前一后，两股斥力的方向错开了一个微妙的角度，然后一同爆发了出来。不似先前引力场那样温和，斥力场的对撞扭曲出恐怖的撕扯之力，瞬间便破碎了漫天的白纸。
一口鲜血溅在地上，我狼狈地从空中跌落。自从学会式纸之舞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被人用外力直接打回原形。而且……我能够感觉得到，长门根本就没用全力，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战斗，甚至连玩闹都算不上。
“小南，你的成长……还不够啊……”
冰冷的话语仿佛是某种诅咒，那双看向我的眼睛，如同神明屈尊俯视着凡间的蝼蚁。我趴在地上，僵硬地错开了与长门对视的目光。
然后……我愣住了。
刚才，狂暴的斥力掀翻了木桌，灯油与烛火一同倾覆在上面，熊熊燃烧的火光终于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那种全身插满黑棒的人，算上弥彦竟足足有六个之多。他们分站在四方，将我与长门围绕在中间。
不同的容貌、不同的身材、却有着如出一辙的双眼，同样的波纹之形，同样的淡漠冰冷。
七人，十四只一模一样的眼睛，一圈圈波纹仿佛从四面八方扩散出来，然后在空中相互交错成了一张大网，将渺小的我深深地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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