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实验室中，各项仪器整整连续运转了两天多的时间，而我也终于在此时收回了放出体外的化身，靠在椅背上略微休息了一会。
无论化身术是否发动，我都有三个独立的信息处理系统，相当于是三个独立的大脑，可以一心三用，高效率的处理和分析数据信息。但即便如此，想要解决宇智波鼬的病症，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尽管已经在深入诊断之前，充分设想过治疗的困难程度，但结果却依旧远超我的预期。
除了鼬长期自我压抑与不良情绪的折磨，还有由于年龄过小就进行高强度锻炼与战斗，反复受伤后积劳成疾的因素之外。
还有一个致命的因素，那就是他的写轮眼。
与当初长门的轮回眼缺少查克拉的情况不同，鼬的写轮眼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带给身体同样巨大的负担，特别是使用“月读”这种强力幻术的情况之下。
依据我的测验，写轮眼发动之时双瞳充血并呈现血色勾玉状，视敏度、感光度、纹理分辨能力远超常人百倍有余，全部的视神经都处于高度的紧张与活跃状态。
虽然分析不出写轮眼的另一种功能“复制眼”究竟是什么原理，也搞不清为什么写轮眼可以衍生出各种不同的瞳术，更无从得知为什么还能进化出更高等的眼睛“万花筒写轮眼”，但根据测试数据反馈的结果却很容易看出，在写轮眼状态之下本就满负荷运转的视神经，在发动瞳术月读之后便会衰竭萎靡，甚至出现小规模的损毁与死亡现象。
鼬也很清楚这种情况，只要继续使用写轮眼，日后某一天就必然会失明。
除此之外，依据血液监测的结果，每当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时候，这双眼睛还会向鼬体内释放有害物质，具体负面作用不明，但可以初步判断为肺部恶性肿瘤的诱因之一。
但奇怪的是，这种有害物质似乎是针对于鼬的……我提取了这种物质并注射进实验用小白鼠体内，结果却并未发现任何不良影响。最后连我自己都亲自做过被试，那种所谓的有害物质不过是普通的蛋白质。
明明是自己的眼睛，却又针对性地排斥自己的身体，这简直就像是在……逼着写轮眼的主人换一双眼睛似的。
话虽如此，但现在的宇智波一族已经基本灭绝，那么多双写轮眼也不知去向，我的这个揣测怕是永远也没有实践的机会了。
鼬那个弟控，总不可能让他去抢佐助的眼睛吧……
……
因为过去一直将鼬与面具人划归到同一个阵营，我对鼬这么多年以来也是一直采取着保守与回避的相处态度，毕竟对于一个善于分析思考的天才忍者，怎么留心提防都不过分。
但现在我可以确定一点，在晓组织不与木叶发生直接冲突之前，宇智波鼬绝对可以被称之为一名可靠的同伴。如果真的能将鼬的病治好，日后对抗面具人，还有他背后的力量也能再多几分把握，而且以鼬为桥梁……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与木叶联手……
改变了心态之后再去看鼬，就会发现他其实也是一个蛮有趣的人。
任务间隙，偶尔就能看到他在第一区的商业街里闲逛，每一次闲逛的终点都是街上的某家甜品店，蜜饯、布丁、蛋糕、冰淇淋，不过次数最多的还是街角那家三色丸子店。
不难想象，鼬在雨之国的街道上散步，肯定不仅仅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他是在通过这座城镇了解这里，搜集着必要的情报，当然……也是在从侧面去了解管理着雨之国各项事务的我。
一个不错的方法，直接与一个人交流对方难免会伪装，但了解他过去的经历与做过的事情，则更容易了解到那个人的全貌。
如果鼬真的是一个渴望和平的，与我怀有同样理想的人，那么我就有自信，当他了解过我这么多年来在雨之国倾注的心血之后，最终会相互理解彼此。
不过说到鼬常去的那家甜品店……
三色糯米丸子，里面裹着花生或者黑芝麻，外面还淋上了一层甜香的焦糖。像这类甜腻的食物我原本是不敢多吃的，不过自从创造出三分化身术之后，身体的营养，尤其是糖分的消耗量也随之提升了三倍。
最开始是本着摸清处鼬的爱好，更好地了解对方，最后自己却也迷上了这种甜品的味道。
结果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每次鼬来我这里复诊病情的时候，他都会毫不客气地从摆在我桌上的盘子里拿走一串丸子。
一份就只有三串……
唉，我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可以了鼬，取下来吧。”
躺在病床上的鼬将蒙在双眼上的白色绷带取下，然后又揭开了敷在双眼上的药膏。
“把内服的药吃了，先别急睁开眼睛。”
升腾着如同绿色火焰般医疗查克拉的手掌，轻轻搭上了鼬的额头。
“不错，视神经已经在恢复了。依照这个进度，一个星期之内使用月读的次数只要不超过一次，写轮眼失明的趋势就暂时控制住了。”
鼬睁开双眼扫视四周，瞳孔在写轮眼与普通黑色状态之间连续切换了几次。
“这双眼睛，用起来确实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调动着自己双瞳的力量，三颗勾玉突然间放大，几乎就要与中心的瞳仁融合在一起，但在那之前却被我及时出言阻止了下来。
“万花筒就算了，不仅会让你的病症加重，视神经的修复进度也会前功尽弃。”
“我的这个病……如果像这样下去，还能活多久？”
起身坐在病床边，鼬的视线落在地板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鼬经常会这样，若要形容的话，比起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或者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他更像是一位入定修行的禅师。
我停下了手中的笔，复诊记录可以之后再写。
“你的病发现地还不算太晚，以我现在的医疗水平，再活六七年不成问题，如果未来能够找到新的技术，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前提之下。所以……”
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我提醒道。
“对于你来说，想要保护木叶的最好方法就是，活久一点。”
听到我的话，鼬陷入了沉默。而我则开始收拾病床旁废弃的药膏与绷带，就在我觉得鼬不打算再说话了的时候，他却突然间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相当高深空泛，对于绝大多数人却反而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但是正巧，这一路走来，大把的时间流逝、一个个逝去的同伴，这始终让我有充足的机会来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便直接回应道：“没有意义。”
……
再次陷入沉默的鼬，看起来像是回忆起来些什么。
“很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回答过我。”
思考了几秒，鼬将记忆中那个答案的完整版复述了出来。
“没有意义，生命只有活着的时候才具备可利用的价值。如果必须要有意的话，那也只存在于生命永恒的时候……”
“这话我听起来也很耳熟。”
几乎能够确定，现在鼬脑海中浮现出的人，一定也和我一样。
“大蛇丸，没错吧？不过，我的后半句可与他不同。”
是的，我与大蛇丸的思维方式类似，但最终的目标却天差地别，看重的东西也迥然不同。所以……对这类本源性问题的看法，自然有本质的差别。
“生命本身不具有意义，其意义的存在是因为被赋予。”
似乎是被新鲜的观点吸引了注意，鼬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解释。
于是我指了指高塔窗外，那条流经城镇边缘的宽阔河流。
“鼬，你觉得今天那条河里的鱼，是开心的呢，还是伤心的呢？”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鼬如此讯速地理解了我的观点，但是对于一个如同禅师般思考的人来讲，这一个答案却是远远不够的。
“然而……在这个被赋予的过程中，残酷的争斗便产生了。”
争斗吗？就是自来也老师所说的那个诅咒的开端，也难怪……鼬虽然年纪还小，但拥有了如此多不堪回首的经历，他也早该察觉到这个诅咒了。
“我的一位挚友曾说过，如果争斗可以被制止，我希望能让它停止。可是他最后却选择了自杀……”
“生命存在之后就会产生争斗，你赞同他的观点，所以便用自己的方法将争斗停止了，对吗？”
“是的，连生命本身的存在也一同被我停止了。”
从他失落的语气之中，不难想象鼬对于自己曾经所选择的方法，并不能完全接受。
“这个问题的并没有标准答案，你还活着，就还有去思考与探索的机会。在尚有选择空间的时候，不要轻易把自己逼上绝路。”
唉……我忍不住心里感叹，自己像鼬这么大的年纪的时候，还跟在弥彦与长门身后，单纯而直接地相信着他们的决定与判断，仅凭着冲动与热血奔波在雨之国各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看起来真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真不可思议，在这样一个组织里，竟然还有你这种人存在。”
趁着我感叹沉思的时候，宇智波鼬起身离开了诊疗室，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
桌上的三色丸子又少了一串……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