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的雨滴在下落中被拉成丝线，一缕一缕的在脚下的水面上绽起波纹，周围很静、很暗，一米之外的地方便已经是漆黑一片。
“所以……你把我的意识困在这里，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伸出手，滴落在掌心的雨点却没有一丝凉意，甚至留不下半点水渍，我的头发、衣服都是干燥的，这显然不是现实世界。
看向自己对面，那个身高不过略高于我腰部的少女，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蛇丸……你伪装成我小时候的样子，有意思吗……？”
与我一样的紫发，只不过大蛇丸用自己精神印记伪装出的少女，除了发间的那朵纸花是血红色的之外，最明显的特征便是那双竖眼蛇瞳了。
“没什么，只不过很意外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吗？”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我这个化身还活着吗？我在心里补充道。
“当然，如果你死了我现在怎么和你说话呢？”
此时，披着自己年幼之时皮囊的大蛇丸看起来很平静，只不过那副女童的嗓音却让我感觉颇为怪异。
“这是本体给咒印中精神印记留下的命令。如果接受了这个必死的咒印，你还能活下来，我就会以一种与原先完全不同的态度与你对话。”
我点点头：“所以你想说什么？”
经过宇智波鼬的幻术训练，我的精神力量已经相当强大，想要破解大蛇丸的精神印记空间，不过是动动念头的事情。只不过此刻我更想知道的是，这家伙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蛇瞳少女向前迈出一步，精神印记空间内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空的雨静止了下来，展现在我们两人面前的是一副熟悉的情景——
雨之国跨河的石桥之上，三个木叶的忍者诧异地看向身后，而三个不过十岁的孩童正站在那里，其中紫发的女孩将一朵折纸花托在手里，心怀感激地将之捧到木叶忍者们面前。
直至今日，我都能回忆起那时自己的心思。很感谢木叶三忍愿意把食物分给我们，但同时心中又打着拜师的小算盘，怎么笑都感觉自己不是那么真诚。
“很奇怪不是吗？在危机四伏的忍界大战战场之上，你们三个小鬼竟然活着找到了我们，还毫发无伤地靠近了我们、与我们对话。”
犹如时间倒流一般，四周的画面再一转，最后定格在了三忍坐在岩洞之下避雨休息，而我们三个小鬼躲在石柱背后偷看的场景。
“不留声息地接近了毫无防备的木叶三忍。小南，凭你的直觉，难道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大蛇丸的提问让我一时哑然。我的确怀疑过，甚至还在内心质疑过这传说中的三忍，会不会是徒有虚名。
“当时我亲手在休息处的周围布置了困杀结界，所以才会颇为放松地饮食修整，一时间竟没有察觉到你们三人靠近。事后我回去检查自己的结界，结果却发现是因为下雨，其中一处机关陷进泥巴里导致了失效。”
大蛇丸说着，仿佛是在叙述着一个笑话。
“之后，自来也那个笨蛋没少用这件事取笑我，但我却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一个意外！不！就算这是意外，我的结界大部分还是可以正常运转，而若非很清楚这结界的构筑方式，仅仅是乱闯的话……你们活着靠近我们的几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有什么人在背后偷偷帮我们……”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大蛇丸提供的这条情报太重要了，如果真地将这所有的意外看做必然，事实的真相又将会以何等惊人的面貌展现在我的面前？
“没错，这就是我当时没有杀掉你们的原因。我在提防着那个躲在你们背后的存在……”
大蛇丸的话让我心中掀起阵阵寒意。
没错，当时那个跟在我们身后的人，只能是宇智波斑了。虽然很难以接受斑仍旧还活着的事实，但那个时候的面具人也应该只是个小屁孩，甚至可能都还没有出生。
精神空间内的场景一暗，周围驻留的影像消失，一切又重回了先前的黑暗。
“你相信命运吗？”
大蛇丸突然间甩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而我选择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东西，似乎是物又似乎是人，但却又更像是某种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一个黑影正躲在某个角落，偷偷拨动着这个世界前进的方向。”
伪装成我小时候那副样子的大蛇丸，突然扭过头来回看着我，那朵插在紫发之间的血红色纸花竟一片片凋谢着。
“本该死在我咒印之下的你却仍然还活着……哼，想看看那个躲藏在你背后的命运，究竟是什么样子吗？”
在那朵血色纸花凋谢殆尽的刹那，天空被破开一条巨大的裂痕，炙目的强烈白光透过裂痕照射进来，撕裂了这片黑暗的精神空间。白光落在身上，我只是觉得很温暖，但与此同时那光芒却又在顷刻间将大蛇丸的精神印记抹去，不留丝毫的痕迹。
……
“醒过来了吗？没事的，我已经把潜伏在你精神里的小虫子清理掉了。”
温暖而祥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眼睛、白色的长发、白色的宽袍，她的双手散发出柔和的光，那光正包裹着我的身体流转不断。
我想说话，但是却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别心急慢慢来，我把你的声带先修复好。”
我听得出她尽量放轻柔的声音里，竟然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母……母亲大人……？”
“嘘——别急，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集中精神配合我的力量，将体内多余的查克拉引导出去。你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母亲大人的声音让人感到莫名安心，我不由自主地沉下心来，感受着自己此时的身体状态。
颈侧的咒印稳定了下来，颜色几乎已经淡不可见，看来是母亲帮我控制住了，但汹涌澎湃的仙术查克拉仍旧在体内激荡冲撞，不断撕裂着我的经络。幸而随之而来的是母亲柔和的力量，帮助我一次次地修复着体内的经络。
双方宛如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母亲的想法很简单，用这种方法支撑到那些要命的查克拉流逝干净，危急自然便解决了。我能感觉得到……随着母亲的一次次修复，我的经络越来越宽阔，身体对查克拉的承载能力也越来越强，而查克拉的流失速度也越来越快。
所以数分钟之后，如同开闸泄洪过度的水库一般，丰沛之后便是贫瘠与干涸。还好母亲又及时替我补充了查克拉，否则那种感觉……简直比脱水和窒息还要痛苦。
终于，当一切恢复如常的时候。我看着为了救自己拼尽全力，甚至有些力竭喘息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其实……母亲大人，您本来可以不用这么费力救我，这只是我的一个分\\身，就算是死掉了也没关系的。”
“我确实在你的细胞中发现了分裂增殖的痕迹，但仔细回想一下吧，你的另外两个复制体已经死亡了。”
……！？
冷静下来一回忆，我这才骇然发现，自己的记忆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另外两段，其中之一中断于伏案处理文件中，而另一段则中断于和长门的对话之中。
记忆已经传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我差点就真的死了……雨之国那边，长门恐怕被吓了一跳吧。
“真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了命运之印的画法，还借着这个印记，懵懵懂懂地触及了细胞分裂的禁忌之法。”
母亲重新将我们两人所在的这片纯白空间，幻化成初次见面时那个日式阁楼中的场景，而后故作气恼地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
“你这次与世界的力量相连接，使得自身稳定的命运偏离了原来的走向。如果不是我替你保住了这具身体，那么无论之前你给自己留了多少个复制体，都会连带着难逃一死。”
原来……这么凶险吗？
我立刻整身跪坐在母亲身前，俯身一拜。
“改变命运……这会有什么后果？对我身边的人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吗？”
母亲微微摇头示意我冷静下来。
“改变命运，这件事说不清楚好还是不好，若非事到临头，没人能一口断言自己命运是好是坏。或许你已经将自己置于了死局，也或许你已在不知不觉中逃过必死的劫难……谁也不能肯定。不过这次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怎么再次闯入封印之中的？”
母亲的问题让我一愣，于是便下意识地反问道：“不是母亲大人将我带来这里的吗？”
“怎么会，自从被羽衣和羽村这两个孩子封印在此后，我便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对了，难道说你身边有一个黑色……一个……”
话说到一半，母亲突然顿住了。她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疑惑、有些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母亲大人，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
母亲摆了摆手，向我解释道。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我的身体早已腐朽泯灭，现在呈现在你眼前的相貌，也是我根据记忆中自己的样子，凭借着查克拉幻化出来的。刚才给你重塑身体，我的很多记忆也随查克拉一起流失掉了。”
“这……这……也就是说，您的一些记忆融入了我的身体中吗？有办法取出来吗？”
几乎是有些口不择言，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母亲竟为了救我而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没关系，最重要的事情我都记着呢！”
“真的吗……母亲大人，您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我试探性的一个问题，瞬间便让母亲那宽慰似的笑容改换成了茫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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