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江默脑子空白了几秒，事情发生的突然，且有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但许柯奕这个人，平时就喜欢说些不正经的骚话，八成就是什么恶趣味的玩笑，如果他认真了才会被笑话吧？

    江默笑笑：“不过三月没见，许中尉就这么饥不择食了……？我可是有孩子的人。”

    许柯奕敷衍地点点头，随后道：“据说古代有个帝王，每征战讨伐一个国家，就会收了那里的美女纳入后宫，尤其是已婚的，这叫人|妻癖，我还就喜欢有孩子的男人，成熟人夫多带劲啊~”说完，左手手臂从沙发缝隙穿过，一把搂住江默的腰，将他的腰线弓起一个弧度。

    腰部的敏感神经被触摸，江默蹙眉吐出一句闷哼：“唔……”

    许柯奕突然停下了动作，两半脸颊如红霞一般。两人近得几乎是脸贴脸，所以许柯奕脸上的红晕自然也被江默看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轻笑：“原来是只纸老虎啊。”

    许柯奕羞红了脸，离开江默坐直了身子，继续吃面去了，吃着吃着，见江默还在憋笑，气愤甩筷：“这我必须得解释清楚，今天是个意外！我平时真不这样！”

    许柯奕扁扁嘴，怎么今天就翻车了呢？都怪江默刚才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只因为他平时那么温和沉稳，突然来这么一下，他是真没想到。

    江默不笑了，坐起了身，还是打算给许柯奕一个台阶下，转移了话题：“对了，我问你个正事，之前你走的太匆忙我没来得及问。”

    许柯奕闷闷地吃面：“什么？”

    江默：“你晋升时得到的蝴蝶勋章……属于这次蝶变专门设立的？”

    “是啊，普通的功勋章不会有蝴蝶的纹样，还挺有纪念意义的。”许柯奕一边解答，瞟了瞟江默，感觉他神色不对，“怎么了……？”

    江默淡淡道：“……没什么。”

    这碗面吃了挺久，大部分时间二人都在聊天，面喝完最后一口汤已经凉了，聊天也结束，江默明天还要上班就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凌晨不到5点，江默醒了，走到客厅时习惯性地看了看沙发，许柯奕睡得七扭八歪，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文件上一男子的肖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到沙发边，挪开许柯奕不安分的脚坐了下来，仔细端详那份文件上的信息，脸色逐渐凝重。

    许柯奕醒了，迷迷糊糊看见身边有个黑影，吓得起身捂了捂狂跳的心脏：“吓死我了！天还没亮呢，灯也不开，你怎么回事？？”

    许柯奕抱怨着，三两步跨到门边开了灯，江默还在看着那份资料出神，许柯奕坐回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发什么呆啊……”

    几秒的沉默后，江默道：“这个人……我认得。”

    许柯奕：“！！！快说说。”

    江默：“我们超市销售的物品大部分来自南区批发市场，他是其中一个批发商，卖日用品的。”

    “这不资料上都写着么，日用品批发，也没什么用。”许柯奕叹气失望，江默继续说：“这上面写的新型变异体以及红色眼睛是……？”

    许柯奕夺过文件收起来：“不该问的别问，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红色眼睛让江默想到了施小茹，施小茹的眼睛是红色的，她现在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是因为自己之前帮她买了有色镜片，所以现在除了施小茹之外出现了其他的红眼者？

    江默思索着，往许柯奕身旁挪挪，试探性的发问：“我对这种红色眼睛有印象……我总感觉很熟悉，或许我以前遇到过……你是在调查这个事？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许柯奕狐疑地看他，没有回答，江默补充：“这件事可能能帮我找回记忆……”

    “嗯……”许柯奕囫囵地吐出一个字，一脸为难，虽然他相信江默的为人，但一码归一码，必须公私分明。

    江默看许柯奕明显不乐意，更换了战略，他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神态自若的说着：“徐俭昌，男，36岁，身份ID，ZHC204302250185，居住地址，Z国皓城南区广夏路锦绣院8单元A组23号，已婚，家有一妻一子……”

    许柯奕竖起拇指夸赞了江默的好记性，问他到底想干嘛，江默看着他轻笑：“你不带我去，我自己调查。”

    “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耻了？！”

    “跟你学的。”

    许柯奕举手投降：“行，是我疏忽了，我就不该大半夜看资料看到睡着，平时也没见你对过日子以外的事这么感兴趣啊，真是见了鬼了。”边抱怨着，那神色却凝重起来，“但你得答应我，调查进展到一定程度，察觉到危险马上撤退，我不想你像上次一样进重症室。”

    许柯奕的为难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职业素养，很大一部分是担心江默出事，江默读懂了他的内心，没再说什么，只是温和的应了一声：“嗯。”

    江默对许柯奕说的话真假参半，他的梦境里确实出现过红色眼睛的人，但他不能确认那是记忆的片段还是别的什么，他想要调查这件事的原因，只是因为许柯奕还不知道施小茹的情况，最终会不会查到她身上还未可知，军方已经将红色眼睛的人判定为新型变异体，那么……施小茹便处在了危险之中。

    早上，许柯奕负责送希尧上学，江默大早去了超市，施小茹不在，询问其他店员得到的答案是辞职了，他本想找施小茹聊聊相关的事情，许柯奕给他买了手机之后也一直没来得及要施小茹的手机号码，只得暂时打消念头全力投入到工作中。

    江默开着货车到了南区批发市场，大多数的店主还没有开业，徐俭昌的日用品批发店紧闭着，江默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相似价格相近的供应商。

    忙完后已经是临近中午，车停在楠竹公园，江默在街边买了点煎饼在车上边等边吃，不久后许柯奕来了，他们约定中午见面一起去拜访徐俭昌的家属。

    许柯奕一上车猛吸了吸鼻子：“怎么有一股子煎饼味？”

    江默略微紧张：“能闻出来？我开窗通了风的。”然后伸手往空气挥挥，试图赶走味道，许柯奕被江默的反应逗笑，然后捧着江默的脸：“中午就吃煎饼啊？难怪越来越瘦了，好心疼啊。”

    那脸越凑越近，感觉双唇都要贴上了，江默“啪啪”两声拍掉许柯奕的双手：“你最近玩笑开得太频繁了，收敛点吧。”

    许柯奕：“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江默：“难道不是？”

    许柯奕还想说什么，江默一把推开他的脸把他头转了过去：“出发了，系好安全带。”

    货车停在南区广夏路锦绣院8单元楼下，二人很快找到A组23号，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憔悴青灰的脸看了二人一眼，许柯奕说明了身份来意后，女子礼貌地请二人入座。

    “没什么可招待的，房子小，二位随意坐吧。”

    女子去房间拿了两块坐垫垫在客厅座椅上，南区的房子大部分都比较老旧，格局也小，客厅、厨房各类座椅都掉漆严重，但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女子又是倒水又是要给二人煮面，待客十分周到。

    闲聊了十分钟之后，许柯奕才慢慢把话题转移到她丈夫徐俭昌身上：“关于你的丈夫徐俭昌先生，我听说是你向警方检举的？”

    “是呀……”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有问题？”

    她坐得并不自然，背微微弓着，手指时不时划动着坐垫，声音仿佛飘在空中：“其实是半月前，他的眼睛会在晚上变成红色，我们全家都吓到了，但到了白天眼睛便会复原，不影响工作所以我们也就没太在意，觉得可能是什么不碍事的小病吧……但一周后那病就恶化了，白天眼睛也是猩红的，我就劝他去医院看看，他不愿意，说是身体很健康根本就没有毛病，要是小题大做被隔离的话，家里就少了经济来源了……”

    许柯奕：“患者感染大部分是因为血液传播，你先生近期有没有受过伤？”

    女子瞳孔微颤，恍然明白了什么：“他、他之前出了一次车祸……”

    许柯奕：“！在哪里？”

    女子：“AC广场附近的步行街，那个蝴蝶病毒之后，平时也没什么生意，他烦闷了就经常找朋友喝酒，徒步去那条步行街，结果那天就被车撞了，不过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手臂擦伤流了点血……难道是因为那次……？”

    许柯奕思索着：“这是很重要的线索，我们会继续查探，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冒着没有收入的风险检举了你的丈夫？”

    “后来……”女子缓缓低下了头，停顿了一分钟左右才继续道：“也就是前天吧，他说他遇到了和他一样的人，同样有红色的双眼……那天他特别兴奋，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开心，他笑着说他找到了归属感，还说希望我跟儿子也去见见那些人……”女子说着，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用力握得骨节泛白，“我很害怕……我觉得他疯了，他的想法被那群人洗脑了，他说要离开这个家，那群人才是他的归宿，但他无法舍弃我和孩子，所以他想……让我和孩子都变得跟他一样……”她说到这，突然抬头，憔悴的双眼里是深深的恐惧，“这怎么能行呢？！如果我的孩子也变成那样，他在学校一定会被排挤的，谁会喜欢那样的怪物啊？？？”

    女子情绪有些失控，捂着脸颤抖，江默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语气温和道：“徐俭昌先生在病发后，有没有过什么暴戾的行为？”

    “没有……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怕吓着我们影响工作，他每天都戴着墨镜，早起贪黑的为了这个家拼搏，他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丈夫……我们恋爱了7年才成的家，他是个十分温柔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我怎么会报警？为了我的孩子……我也是迫不得已……”

    江默静静地听着，感到一丝无奈与悲凉，女人似乎冷静下来了，试探性的询问丈夫的去向：“许中尉……我老公现在还好吗？我想见见他……”

    许柯奕沉着脸久久没有回答，女子有点尴尬，江默温和地笑笑试图缓解气氛：“他在隔离中，可能需要多些时日……”江默还未说完，许柯奕愤愤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死了。”

    “！！！！”女子怔住了，久久没回神，江默拉了拉许柯奕的衣袖，许柯奕并不理会，盯着女人恐惧的双目，一字一句冰冷地说着：“他被当场击毙，并作为了研究所的解剖样本，你是要见他的心还是他的肝？”

    “许柯奕！”江默大喊，许柯奕没再多说，拉着江默走了，关门的一瞬间，房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遍遍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即便是许柯奕也很少听到这样的哭声，战场上断手断脚的女兵也没这样哭过，这是无法用肢体的疼痛形容的痛苦，她亲手将自己的爱人送上了断头台。

    许柯奕站在门口手脚冰凉，他有些后悔了，他觉得刚才的自己很恶毒，很无情，她也不过是个弱小的女人，又何必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江默推着许柯奕下了楼，许柯奕整个人蔫蔫的，江默对着他叹气：“刚才那么义愤填膺，爽翻了吧，这会又怎么不开心了？”

    许柯奕慢悠悠道：“我只是气愤……她为什么就不能跟他丈夫多沟通呢？她丈夫那么爱她，她如果不愿意改变，就跟她丈夫说啊……她做下检举的决定，就该承受这个血淋淋的真相。”

    “徐俭昌不是新型变异体吗？他妻子的检举应该值得褒奖才对吧？”

    许柯奕烦燥地叹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变异体不应该具有攻击性，威胁人类安危吗？徐俭昌他什么也没做，他还是与往常一样照顾着自己的家庭，我实在无法将他与之前对抗的诸多怪物联系在一起。”

    “或许这种病毒就是这样呢……？它们只是模仿着人类生活，虽然在模仿，但同样的说话语气，同样的思维，同样的兴趣爱好，你说它到底算不算人类呢？”江默凝视着许柯奕，继续道，“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个模仿江默生活的变异体，你是什么感觉？你会继续把我当作江默一样相处，还是杀了我？”

    “！？”许柯奕被江默问懵了，“这什么跟什么啊，魔鬼选题？！”

    江默轻笑，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只是一个猜测，我们对新型变异体了解不多，继续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