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吵架

    “届时也不会再有碍眼的人,来惹你不悦了。”

    宁长鸢的话让南歌很放心,她本来也想找个机会将姚凌儿那个女人给解决掉,如今她自己跳进来,也就不用她亲自动手了。

    地上的两道影子交叠,似乎这夜里,温度也添了几分。

    南歌推开宁长鸢,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宁长鸢此刻心爱的人在怀,眉眼间皆是笑意,“公主问便是,臣自然知无不言。”

    顺手拢了拢南歌的披风。

    “如果有一天,我变丑了,变老了,可是你正值风华之年,你还会要我吗?”

    其实不止宁长鸢,南歌的心里,同样不安,而且她刚刚又做了那样的梦,当时她攻下皇宫之后,就把宁长鸢支开了,所以她一直都没见过他,也不敢见他。

    一听到是这个问题,宁长鸢浑身的血液似乎在逆流,触到南歌披风的指尖寒凉,手上的动作顿在空中,思绪也似乎在此刻停止了。

    “会要吗?”南歌一咋不眨地看着他,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会。”宁长鸢声音中携着十足的坚定,狭长的眸中是全然的认真,“那你呢?如果你真的成了你所说的那样,会不会选择逃避?或者说……直接放弃生命?”

    “我……”南歌哑言,她完全没想到宁长鸢会问她这个问题。

    他所说的,不就是她上一世所选择的吗?

    南歌沉默了。

    “怎么了?不能回答?”宁长鸢双手捏着女孩的肩膀,不自觉用力,他倾身与她平视,执着的眼神,誓要听到女孩的回答。

    最终,南歌没有骗他,在男人期待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说道:“会。”

    倏然,宁长鸢眸子里的期待消失殆尽,转而是愤怒,十足十的怒火,一种几乎将自己焚尽的火焰正在身上游走,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具侵略性,晦沉冷漠的眸光死死顶着面前的女人。

    声音更是冷得如冰川袭来的寒风般刺骨凛冽,握着女孩肩膀的手不断加重力道,“南歌!你再说一遍!”

    南歌肩膀的疼痛让她瞬间从回忆中走出,她惊讶地瞅着面前几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男人,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你怎么了?”

    她没想骗他,只是按照最有可能的发展回答。

    “你还问我怎么了?”宁长鸢咬牙,他极力控制着,才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你为什么要放弃?你到底有没有心!”

    南歌面对瞬间暴怒的男人有些理解无能,肩膀的疼痛清晰地告诉她面前这男人是真的生气,怒火滔天,南歌皱眉,“不是你让我回答的吗!”

    “好,你很好!”宁长鸢的声音依旧冷得掉冰渣子,双手放开了她,接着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似乎觉得太难,运着轻功直接消失了。

    南歌:“!!!”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人走上前来,南歌才收回了视线。

    这男人还是第一次跟她发这么大脾气!不是一个问题而已嘛,而且都说了是如果!

    她一想到自己面对这个问题时候的解决策略,也没什么问题啊,毕竟她已经选择了。

    “长公主,太师吩咐,让奴婢带您去清歌院休息。”一个侍女走到南歌跟前,跟她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说道。

    南歌吹了半天的凉风,本来是有些困倦,但是突然被宁长鸢这么一闹,她觉得今晚可能要失眠了。

    第二天南歌准备回府的时候,只看到书宜。

    “公主,属下送您回去。”

    “你主子人呢?”南歌昨晚回去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早上起来顶着两个浅浅的眼圈,幸好脂粉能遮,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见人了。

    “主子昨夜去了书房批公文,方才让属下送公主回去的时候,仍在书房。”

    “额……”

    见书宜欲言又止的模样,南歌挑眉,“有话就说,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书宜脸上有些不自然,“公主,主子昨晚一夜未睡,今晨,也还未用早膳。”

    主子其实很少将情绪外露,昨天晚上他那几乎抑制不住的怒火把他吓了一跳,好在主子没有迁怒,不过他跟景于兢兢战战地侍奉在一旁,也是很艰难。

    而他敢肯定,主子生气的原因一定在于这位未来的夫人身上。

    南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然后没有犹豫地就朝外面走去,“不是要送我回去吗?还不快点。”

    书宜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皇宫。

    南祁枫刚上完朝就被姚太后叫到了仪安宫。

    姚氏一身凤袍,端坐在椅子上,雍容华贵。

    她和蔼地跟南祁枫说着话,言语之间皆在关心帝王的生活起居和饮食。

    南祁枫也笑着应和,没有半点不耐。

    “对了,中秋宴快到了,哀家想着,这一切从简,但是氛围又不能少,索性就让朝中大臣带着妻女,咱们也好热闹热闹。”

    姚氏完全是秉着商量的语气,在跟南祁枫讲话。

    闻言,南祁枫并没有拒绝,“中秋宴都交给了母后去办,儿臣放心,母后做主便是,不用特意寻求儿臣的意见。”

    “其他的事,母后自然不会问你,不过这一次……哀家是想着,陛下如今登基,身边却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在众位世家小姐中,给陛下选个贴心的人。”

    姚氏温婉地说道,一脸慈祥地看着少年帝王。

    南祁枫皱眉,中秋宴变成选妃宴吗?

    “陛下,现下你后宫空无一人,这样也不像话,就算不选多了,先挑一两个封妃也行,不然大臣们会议论的,未免到时候他们上折子请陛下纳妃,在朝堂上闹开,不如现在先选了,也少些麻烦。”

    姚氏语重心长的说道,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南祁枫好。

    “好,儿臣答应便是,辛苦母后了。”姚氏这话什么意思,南祁枫心中跟明镜一般,只怕他现在不答应,过几天,御书房请他纳妃的折子就会堆不下了。

    几天以后。

    京都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即将纳妃的消息,时间就定在这次中秋宴会上。

    这样的消息一出,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坐不住了,每天都能看到各种先生进出官员府邸,街上布庄的生意也越发红火。

    每天都能看到各种打扮娇艳的女子上街,买珠钗首饰什么的。

    碧月阁中。

    因为朝臣都被转移注意力了,南祁枫也是难得清闲几天。

    他一身墨袍,金冠束发,手中握着一把青鸾折扇,俨然一世家公子。

    “姚氏如今倒是精神了,也不知道她在那天晚上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宁长鸢坐在南祁枫不远处,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紫砂茶杯,一袭白衣将人衬得更具风雅。

    听着南祁枫的话,宁长鸢轻挽了挽唇,“这次无论她能掀起什么风浪,得益的终归还是陛下。”

    “你以为孤像太师这般,心里总是惦念着儿女情长?”南祁枫才刚登基,本就无心此事。

    “是不是陛下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宁长鸢坦然面对他的揶揄,“而且若是能选个后宫之主,说不定也能让姚氏交出凤印。”

    “这话说得轻巧。”南祁枫何尝不想让她把凤印交出来,“只是皇后的人选哪里有那么容易,既要孤喜欢,也要能让朝臣们闭嘴,更能让姚氏交得心甘情愿。”

    “这综合下来,也就只有姚氏的人能满足。不然她是不会轻易放权的,这女人总有那么多理由,让人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宁长鸢分析着。

    “所以说这凤印还是先别想了,你先替孤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不选中姚氏的人。”南祁枫好不容易出来休息一下,结果谈到这种事,莫名觉得心烦。

    宁长鸢悠闲地喝了一口茶,“陛下,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什么?”南祁枫揉着太阳穴的手停了下来,黑如点漆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他。

    “中秋宴会上,姚氏夸谁,推荐谁,你直接就不要考虑。”宁长鸢淡淡道。

    南祁枫:“……”

    街道上。

    南歌自回来后,这几天也偶尔会溜出门逛逛,太师府送给她的东西依然照常送,可是一直都没见到宁长鸢。

    之前送她东西的时候,太师大人偶尔会赋诗两首,或者写几句关心的话,这两天估计是气的不轻,每次送的东西依旧贴有一张纸条,不过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纯白一片。

    几乎就是□□裸地告诉她,本太师还在生气。每每想到此,南歌都莫名地想笑。

    最近热闹,各个店中应该也进了不少好货,南歌打算去瞧一瞧,顺便买点东西,哄哄某位爷。

    因为中秋宴的缘故,从南国各个州也来了不少的官员,其中从境州来的刺史家的小姐,是南歌的旧识,俩人接触的时间比较长,彼此之间也最熟悉。

    窦萱也是将门之后,当初跟南歌俩人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这打了一架后,感情也慢慢上来了,就成了至交。

    小姑娘要比南歌大个一岁,她长着一张极美艳的面孔,如果说南歌魅世倾城,窦萱就是妖精转世,一嗔一怒间皆是妩媚。

    南歌比之窦萱还多的,便是周身的那一分疏离与清冷,窦姑娘喜欢笑,一不留神就容易陷进去那种。

    所以,让州刺史大人最烦恼的,不过是常年不断的人来刺史府提亲。

    为此,南歌不止一次拿这个跟窦萱说,“你最好还是戴个面具,不然窦叔该把你关起来了。”

    窦萱拉着南歌的手,十分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本小姐好不容易来京都城看你,少拿我爹说是,要不是他跟我娘,我还不会生出这么一张脸呢。”

    南歌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被她拉进一家玉饰店铺中。

    店中饰品琳琅,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掌柜的都在亲自招待各位夫人小姐。

    “这个好看吗?”窦萱选了一只朴素的白玉簪,上面有她喜欢的荷花。

    南歌看了她一眼便摇了摇头,“大小姐,你自己什么样心中没点数吗?这种不适合你。”

    说着,南歌从旁选了一只红宝石镶嵌的金步摇。

    窦萱嘟囔着嘴,念念有词地走过来,“我就看看也不行嘛。”

    “行。”南歌无奈地看着她道。

    然后自己走到男饰那一边,看看有什么能给宁长鸢买的。

    环视了一圈,南歌的目光落在柜台上紫金盒子里的一根墨蓝色发簪上。

    那簪透着低调的贵气,上面的花纹呈回旋状,清雅中不失棱角,虽然没有看过宁长鸢戴这个颜色的发簪,但是莫名的,南歌就是想给他买。

    “掌柜的,把那只拿给我看看。”南歌抬手一指。

    听到声音,就马上有人过来,帮南歌拿了下来,“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今天刚到的新货,小姐是为兄长选的吧?”

    “差不多。”在外人面前,南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宁长鸢了。

    不过掌柜的都成了精,一看南歌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立马说道,“这簪子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不过看小姐这通身的气质,钟情的男子也定然不一般。”

    接着掌柜的还好一通夸,南歌被他忽悠得云里雾里,直接点头了。

    “掌柜的,这个簪子还有吗?”一道雅意的声音传来,南歌的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声音好似有些熟,南歌朝来人望去,只见他一身玄色锦袍,一张脸雌雄莫辨,精致立体的五官有些柔和,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不会让人觉得疏选,薄唇上弯的弧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迟倾!

    “姑娘,在下脸上可是有东西?”来人浅笑温和地说道。

    南歌忙掩下心中的震惊,转过头来。

    “抱歉这位公子,这枚玉簪仅此一个,已经被这位小姐订了。”掌柜的十分抱歉地说道。

    迟倾遗憾地看了台上的玉簪一眼,“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

    “公子等等。”南歌着急出声。

    “嗯?”迟倾转过身,“姑娘可还有事?”

    “这玉簪,我送给公子。”南歌将盒子拿在手上,很是爽快地递了过去。

    迟倾眸中晕着浅浅的笑意,“君子不夺人所好,姑娘既先拿到,就是姑娘的。”

    “我拿着也只是看看,还未付钱,你拿去付了就好。”南歌很执着。

    迟倾凝了她小会儿,也不推辞,“那便谢过姑娘。”

    迟倾拿着盒子走到柜台付钱。

    南歌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被已经买了好几根钗的窦萱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躲在玉店的一旁。

    “看上他了?”窦萱一脸的好奇。

    南歌抬手捏了捏眉心,“别胡说!”

    “那你为什么送他玉簪!你不是有你家宁太师了吗?把送他的送给别的男人!”说完,窦萱简直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南歌小声道:“他救过我。”

    “原来是这样。”

    不久后,迟倾就出来了,玉树临风的模样很招小姑娘喜欢。

    可是南歌却从那人身上看到了一丝孤独与落寞。

    估计见到他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个世家公子,可是南歌却知道,其实,“他”是个女孩子,不过是会一点易容术而已。

    她从来没想过这一世,会在这里遇见她。

    迟倾,熙国郡主,上一世她嫁给了南祁枫,可这段带着目的的姻缘注定没有结果。

    熙国和南国向来不合,前世有一次自己差点被南祁枫抓住,还是她救的她……

    原来这么早,她就来了京都城。

    上一世南歌没能参加中秋宴,这一次,又会发生些什么?

    “别纠结了,我们去碧月阁用膳!”说着,这位风风火火的大小姐立马将南歌往一旁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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