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唉，可惜我是个全年龄向的女主。”
我把手指抽出来，顺便给黑精灵起了个名字。
“我是SCP-X-444，那你就是SCP-X-444-1。”
这个名字有点长，挂在组队面板里其实有点滑稽。
不过好消息是我可以查看这个黑精灵的属性了。
名称：SCP-X-444-1
种族：卓尔
等级：73
描述：一位训练有素的卓尔精灵，擅长潜伏、跟踪与暗杀，请注意，阳光可能会对他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技能：
卓尔精灵固有技能+（点击+号展开查看）
战士职业技能+（点击查看）
我没有往下拉，一个是没有耐心，另一个是游戏里的专有名词太多，而你们应该都懂，我英文真的一般。
说真的，这种大型游戏，我真不知道079是怎么用它1M的内存跑起来的，不过SCP基金会本身就是一个超自然组织，想要用科学的世界观来解释，就不明智。
游戏日志传来提示：
载入中，请稍候……
正在生成地图……
正在生成怪物……
正在生成事件……
游戏世界生成完毕，您可以自由选择分支事件了！
游戏再没有其他的主线提示，我不得不和卓尔面面相觑。
我说：“要不然这样。”
我把我的D0H111递给卓尔，试图让他杀了我。
“你看，我要是死了还能复活，我们就接着继续玩这个傻逼079做出来的游戏；要是我不小心死了，那你就算履行自己的诺言，完成我的心愿了。”
卓尔精灵应该是不太喜欢这个提议，从他面部的微表情就能看出来。但是奇怪的是，他也并没有拒绝。
他拿过刀的那个表情，让我以为我的建议是让他自杀。
可惜这次的行动并没有成功，D0H111被游戏判定是饰品，一个正常的游戏主角是不可能被饰品砸死的。
这个结果其实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在加载开场动画的时候就试过。
但是卓尔精灵并不知道，所以卓尔精灵又愧疚了。他让我惩罚他。
我得说，这个精灵的责任心真重。
这又不是什么正常的命令，当然，我也绝对不是个什么好的效忠对象。
所以我安慰他，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隐隐约约有些失望。
在离开森林的路上，我们又遇到了许多西幻特色的怪物，1级的史莱姆，2级的哥布林，3级的狗头人……最后统统化成经验值与材料放进了我的背包。
当然，动手的都是勤勤恳恳的卓尔。
在这个过程中，这只卓尔多次因为诸如杀怪的速度不够快、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服而请求惩罚。
我真的不认为正常的属下会这么频繁地请求被惩罚，深思熟虑片刻之后，我得出结论，这个卓尔也许就是有一定的受虐癖。
不过人都有怪癖，更何况是一只卓尔呢。
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探究他过去的想法。（虽然我知道这种癖好一般和不太幸福的童年有关，但是请原谅我，我真的对人悲惨的过去不感兴趣，有人找我倾诉时我也会迅速拿起手机假装听不见。）
当他把我领到森林边缘的时候，正好是初晨，晨光熹微。我想起这只卓尔精灵不能看见太阳光的属性，想要给他挡挡，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
在阳光下，精灵的皮甲与匕首全部渐渐褪色，最后化为灰烬。
我尝试着点开这些曾经精致的装备的面板，都是统一的显示：
“一堆灰烬。无论它曾经是什么，到最后都会迎来相同的终点。”
好消息是卓尔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考虑到我也不会什么鉴定术，我还是谨慎地询问了卓尔现在的感受。
卓尔说：“我是没用的黑暗精灵，竟然在阳光下失去了战斗力。”
他接着说：“请责罚我吧，主人。”
我说：“倒也不必。”
我失去了和他沟通的欲望。
好在经过一番刷怪，我手上倒是有很多装备。挑挑拣拣找出一套看得过眼的给卓尔穿上。不过这边怪物等级都不超过10级，想要给他弄一套和之前差不多的装备有点困难。
我也换下了新手装备，看上去总算没有那么寒酸了。
森林的边缘是游戏设定上“我”的房屋。它的风格和游戏的整体氛围相当一致：倾斜、扭曲、有种异样的童话风，又带着说不出的衰败气息。
有一群NPC在等我，为首的人镇定中带着一丝慌张，带着个在我看来相当可笑的帽子，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个帽子就是圣诞老人帽子的加长版，帽尖从脑袋垂落到了地面上，鞋子也是我平生仅见的夸张，鞋尖应该比他的腿还要长，用金属铰链缠到了他的脚踝处。
我点开他的面板：
“一位穿着时髦的贵族男子，他似乎有话和你说。”
大概他重新定义了时髦吧。
卓尔精灵应该是不太受欢迎的一个种族，这个穿着时髦得像个圣诞老人的男子本来很急着和我说话，在看见卓尔的时候也踌躇了一会。
不过他还是说：“你终于来了。我们约定好今天要出发去霜风谷，你答应过要保护我。”
我沉默地想起了自己开场穿着的粗布麻衣、新手木棍，不知道这个时尚潮男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请我做保镖的。
我说：“你说的对，我觉得去霜风谷还挺危险，所以去森林里找了个保镖。”
我把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卓尔拉了出来。
我说：“你看，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战士。他是个传奇级别的雇佣兵，如果不是正好去霜风谷有事，他也不会答应我们的雇佣。”
时尚潮男得知卓尔精灵是个雇佣兵之后，大大松了口气，虽然我也不知道雇佣兵有什么特殊的，能让他感觉可以松口气的地方。
他说：“这可真是太了不起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霜风谷吧！”
我又接到了一条主线任务，保护时尚潮男去霜风谷。
时尚潮男带着他大队的人马往前走，但是我和卓尔一动不动。
他有些诧异地问：“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还要收拾些什么吗？”
他问的是卓尔，我当然懂，一位70级的战士当然比一个10级未转职来的可靠。
时尚潮男看着卓尔，卓尔看着我。
我说：“得加钱。”
其实时尚潮男不愿意，但是我给他算了一笔账。
现在他只支付了我的佣金（我合理怀疑被079私吞了，所以那破AI才把我丢过来做苦力），如果他不愿意加钱支付卓尔的佣金，我和卓尔肯定不会保护他，那他的生命就得不到保障。
时尚潮男抗议：“我也有一群精锐的手下，即使没有你的保护，我也未必不能平安到达！”
我说：“不，你不行。”
我把卓尔手上的帽子尖尖给他看。
就在时尚潮男抗议的时候，卓尔去把他的帽子削掉了一半，并且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更别说是拦截。
我的本意是想告诉时尚潮男，如果不同意加钱，我就要加入他的敌对阵营，要他的好看。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话主线任务会怎样，但是管他呢，我干嘛要听一个游戏任务的话。
不过时尚潮男似乎并没有很好地理解我的苦心。在看到那只剩一半的帽子之后，眼泪迅速充满了他的眼眶。
他说：“我的帽子！”
“我最心爱的帽子！”
“这是冰封城最流行的帽子！”
“你毁了我的帽子！”
然后他一动不动，仿佛人生失去了信念。
我尝试着又和他对话了几次，但是失去了一半帽子的时尚潮男决心成为森林边缘的一朵蘑菇，一动不动。
我说：“算了，我自己去霜风谷好了。”
我真的不怎么在意任务，但是我猜测去主线的路上总该有个存档下线的点。所以我还是准备踏上去往霜风谷的路。
我绕过这群莫名其妙的人，跟着地图走进附近的小镇进行补给，不管怎么说，买点吃的和药品再上路是一个不会错的选择。
我买药品的时候，白白胖胖，像一个发面馒头一样的老板娘眼神躲躲闪闪，好几次欲言又止，我看着她头上顶着的名字，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卡娜大婶，你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
卖药品的大婶深呼吸了几口气，悄悄和我说：“亲爱的，不要为了钱而答应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我敢说，那些人都不怀好意。”
我猜“超出能力的事”指的就是那伙也许是贵族的人雇佣我去霜风谷了。
我立刻警觉起来，感觉这里面有什么说不得的大秘密，也悄悄问卡娜大婶：“卡娜大婶，连你也知道了吗，关于那件事……”
我留了一半。
这个NPC应该是属于憋不住话的类型，所以不用我全部说出来，她会自动补全的。
卡娜一巴掌打在我的头上，直接HP-10，这个连我超锋利的D0H111都做不到。
她咬牙切齿地讲：“这还有谁不知道，你这个家伙从小爱骗人，连村口要饭的都被你骗过钱，这次能骗过那帮没脑子的贵族有什么奇怪的。”
在她的形容里，“我”是个口才奇佳，在骗术上天赋异禀的家伙，这次能接到雇佣任务，完全靠我精湛的忽悠技术。
那些贵族相信了我是个苦修士流派的雇佣兵，只穿麻衣、不穿鞋子绝不是因为穷，因为苦修士只凭借自身就可以有超强的攻击力。所以他们想要请我去霜风谷。
我说：“我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这么穷。”
卡娜大婶的目光渐渐犀利起来。
她说：“你每赚一金币，就要在骑士会所花掉两金币。”
我问：“骑士会所是什么？”
卡娜大婶看见了我身后的卓尔，犀利的目光又变慈祥了。
她想要和我交换一个“我们都懂”的目光，说：“骑士会所当然不是一群穷骑士卖|春的地方，那是个交流骑士理念，催人奋进的同盟。”
她鼓励我：“虽然是个卓尔，但是我也很看好你们。”
我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顺便数了数刚刚刷怪捡到了多少个金币。
然后我的脚不由自主地朝地图上标着骑士会所的地方走过去了。
卓尔精灵说：“接下来您想去买什么呢？”
我满脸正义：“我去买……不对，我去找一个骑士和我们一起行动，充当肉盾。”
骑士会所修建得还挺正经，反正要是我路过，说不定还会以为这是个转职的地方。
但是里面的人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骑士。
我本来以为，骑士至少也该是穿着盔甲，一脸禁欲的沉稳老男人，但是这个骑士会所，里面全是和时尚潮男一个打扮，帽子尖比裙子还长的家伙。
而且好几个走路都摇摇晃晃，一脸青白。
门口那个“骑士”也许是我的熟人，笑着就顺手想要搂住我。
我心如死灰地拦住了他。
“骑士”说：“装什么正经，我还不知道你吗。”
我说：“滚。”
我猜我的挑衅技能肯定是满点，因为说完“滚”字之后，骑士会所的所有人都变成了红名，尝试着对我发起攻击。
当卓尔精灵费了一番力气，把那些技能是召唤富婆的骑士全部消灭掉时，我的包裹里已经装满了“潮流帽子”，“时尚男鞋”，我怀疑明天我就可以开鞋店。
骑士们被打败之后倒是没有死，全都是昏迷状态，我只好带着我的一整兜帽子鞋子离开。
顺便说一句，真的不是我不想把这些鞋帽丢掉，是因为这些东西全都显示为任务物品，不可丢弃。
卓尔精灵问我要不要继续去霜风谷，我说不要，我要想个办法解决掉这些碍眼的鞋帽。
我们又回到了森林边缘，时尚潮男还在勤勤恳恳地装蘑菇。
我尝试着送了他一顶帽子，还选的是最华丽的那一款，并且决定假如这家伙是给我加好感度的话，绝不送第二顶。
时尚潮男看见这个我认为丑爆了土死了的帽子，顿时满血复活。
他说：“多么华丽又可爱的帽子。这是我最喜欢的帽子，你要送给我吗？”
我说：“对。”
他美得冒泡泡地戴上了那顶帽子，没有给我加好感度，只是大度的表示同意我提高薪酬的要求。
我尝试着送他第二顶帽子，但是他拒绝了。
时尚潮男说：“我已经有了世界上最漂亮的帽子，不用第二顶了。”
看来还有很多失去帽子的可怜人等着我去拯救。
我拿到佣金之后，终于开始了主线任务。
今天已经过半，所以并没有走很远就天黑了，我们在野外安营扎寨。
作为保镖，我尽职尽责地守在篝火边打瞌睡。时尚潮男以为我睡熟了，坐在卓尔旁想要挖墙脚。
他用一种充满同情，又不让人讨厌的语调说：“我听说卓尔男性的经历往往不那么美好，卓尔是个母系氏族，男性永远低人一等，从小就会被当做奴隶。”
时尚潮男问：“你小时候也会被虐待、接受拷打训练吗？”
卓尔精灵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有种冷漠的平静。他说：“是。”
然后补充：“我向来是最出色的。”
这时尚潮男也许认为卓尔精灵是个缺乏关爱的小可怜，但是很显然，这只卓尔心智成熟、实力强大，完全不吃时尚潮男这一套。
时尚潮男再接再厉：“你是因为受不了地下的世界，所以逃到这边来当雇佣兵？”
卓尔精灵说：“不，我因女神召唤而来。”
时尚潮男想了想：“是蜘蛛女神？”
卓尔精灵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他在看着我。
时尚潮男干巴巴地说：“这明显是个人类。”
卓尔还是看着我。
时尚潮男应该是被恶心到了，迅速退散。
我也是，但是只能装睡，并且在心里给079树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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