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亚人

    亚人，传闻是一种不会死亡的新型人类。无论身体受到多么严重的损伤，只要死亡，便能很快复生，恢复原状。

    但，传闻也只是传闻罢了。

    ..........

    “滴答..滴答...”

    一片漆黑寂静之中，水滴连绵不断地滑落，连带着四周都充满着不见天日般的阴暗。

    这里的空气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血色痕迹逐渐蔓延、覆盖住中心地面，反胃的血腥味与腐烂的老鼠，消毒水混合，令这房间如同生化实验室一般。

    不，这就是间实验室。

    阿纳托利从麻醉剂的药效中苏醒，紧张与恐惧仍然占据了整个脑海，脑中一片空白。手脚钻入心肺般的冰冷，他的下身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弯曲他的双腿，但他全身缠满的绷带似乎限制了他的行动，腹部上方的三段胶带也将他牢牢地绑在了手术台上，动弹不得。

    难受，全身被绷带紧紧缠住的感觉，很难受。

    阿纳托利却顾不了那么多，从头到脚的绷带使他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勒着。他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快要呼吸不了了！

    他的两个呼吸器官，嘴和鼻子，连带着整个头也被绷带死死地缠住，人类生存的基本气体被狠狠地格挡在外，进不了一丝一毫。

    时间缓慢，他早已双眼发黑，耳朵嗡嗡作响，全身麻痹，胸口也开始发痛，心脏止不住得快速跳动。

    “救我！求求谁能来救我啊！求求你们了！救我！”

    内心呐喊着，无助着，疯狂着，痛苦着。

    恐惧，无限的恐惧。

    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木乃伊渐渐没了动静。

    死亡？

    不，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得不到的救赎。

    一刹那，木乃伊复活，剧烈抖动，开始下一次无尽的轮回。

    “Господьвсемогущий, создательнаш, придииспасинашидавноизмученныедуши！”

    （全能的上帝，我们的创造者，请来拯救我们饱受折磨的灵魂吧！）

    绷带下，阿纳托利脸上划过一道泪痕。

    已经来这里多久了？

    昨天他们说的是136吧，已经来到这里136天了，将近五个月了。

    五个月...五个月里的经历足够把他变得心灰意冷，绝望至极。

    冰冷的手术台，刺眼的灯光，可怕的人，撕心裂肺般逃不掉的剧痛，日复一日。

    残存的美好记忆还停留在那时候的夏天，学校依旧是暑假。

    天气是难得的晴朗，整个世界显得明亮、 灼烁。街上人群嘈杂，笑声不断，热闹非凡，他就喜欢这样的氛围。

    可是他从小就体弱多病行动不便，从他那病房往下看，人们有多开心，他就有多么得羡慕。

    终于有一天他病死了。

    他却奇迹般地又复活了，被带到了这里，从此开始了他一生中地狱般的噩梦。

    但噩梦是短暂的，不会痛的，会醒的。

    他醒不了，他深陷在这真实的梦魇中醒不了了，已经出不来了。

    真想在那一刻死去啊。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传来了一堆杂乱的脚步声和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一瞬间，阿纳托利僵直了身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全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今日第137次实验即将开始......

    试验，记录，讨论，无情无义。

    剧痛，死亡，麻木，心如死灰。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

    “十几年前，美军在非洲战场上俘虏到传说中不死的神兵，从此人类称呼这种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又不会死亡的生物叫做“亚人”。亚人不会因为任何因素死亡，因此只能通过“死过一次”来分辨。”

    从那时候起，各国政府便开始对亚人进行搜查，追捕，囚禁，实验，并抹去他们所存在过这世上的所有痕迹，见过的人也被一一封口，不是被贿赂就是被斩杀殆尽。

    然而几年前发生在日本的丑闻，据说是一名叫做佐藤的亚人因日本进行的不人道的机密试验，而引发亚人革命，进行大屠杀，造成死亡人数超过700名。亚人人体实验视频也被他们发表在网站上，亚人的存在在日本暴露，人们骇然，一夜之间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

    最后政府竭尽一切封闭消息，声称那只是恐怖分子为推翻政府而制造的一系列的虚假视频，日本异能特务局也因此开始忙碌。虽然之后把情况稳定了下来，但政府也因那次的惨重伤亡颜面殆尽。代表政府的异能特务局出面与佐藤沟通，亚人自治区建立，在此之后就算有关于亚人的消息也只是昙花一现、风消云散，转念之间便无影无踪。

    日本亚人群体的命运从此发生改变，但其他国家亚人的情况却纹丝不动，一如既往地进行着令人发指的秘密试验，甚至当看到日本爆出丑闻之后袖手旁观、幸灾乐祸。唯一的改变也只是把亚人的存在掩盖得更加隐秘，加强对于他们的控制来避免亚人革命事件再次发生，以及加快速度致力于研究出他们不死的秘诀。

    目前，全世界已有49名亚人被确认，俄罗斯有五名。

    这些情报和数据只有每个国家的上层知晓，而那些还安逸生活在他们自己国家保护伞下的人们也只是当个都市传闻，以开玩笑的方式流传着。

    而在那些属于政府的秘密亚人研究机构里

    ——身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正在研究并互相探讨着关于手术台上那，身披着怪物皮囊的人类。

    多么令人讽刺。

    那些研究员早已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虐待着他们的同胞当中失去了人类该有的负罪和愧疚感。

    “毕竟他们又不是人类，他们又不会死，只是披着我们人类皮囊的怪物罢了，” 你只会听见他们这样说道。“如果有朝一日能成功发明出不死药剂，那对全人类该是有多大的进步？这样他们不就成为全人类的英雄了吗，这点苦算什么？”

    嘲讽，调侃，毫不在意。

    尽管他们知道，那些亚人们也拥有着人类的情感，感知，痛觉，但那又怎么样呢？

    只是些不会像人类一样死亡的怪物罢了.....

    被不死所吸引，被认知所扭曲，他们当中谁又还在意着他们所谓的亚人人体实验，除了研究这一部分，其实也只是在变相地发泄着自己心中被激发起的嫉妒和扭曲。

    “一切都是为了政府，为了国家，为了全人类的进步。”

    “嗤。”

    在俄罗斯亚人研究机构某个阴暗的角落，狭小的笼子参差不齐地四处摆放，每一个的里边都锁着各个年龄段都有的人们。

    他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上是清晰可见的害怕惶恐。

    笼子里，一位白发金瞳的少年注视着这一切。脸上早已没了他平常挂着的淡然笑容，整个人散发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可怕气息，透露着他现在非常愤怒的事实。

    “亚人研究所...吗？”

    果戈里故意被抓的最初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贩卖小孩组织。

    喜欢有着重大反转戏剧化般的演出并讨厌着不自由思想的他偶尔也会到处闲逛，参与到里世界的一些非法活动当中。作为实打实的自由爱好者，果戈里相当厌恶着社会的阴暗面，虽然他也知道这些事是在所难免的，但他也会尽己所能在暗中捣乱或者摧毁那些令他作呕的恶心组织。

    久而久之，果戈里也在暗世界混出了点名堂，被着重悬赏追捕着，虽然年幼，但却因强大的力量而被大多数人所忌惮。看其他人那么得忌惮着他，果戈里也就愈发得毫无顾忌，放肆非常。

    啊，果然年轻人的青春就是这么得肆意、放飞自我。

    那些被果戈里捣毁的组织也只能暗自咽下这口气，憋屈得要死，只能看着他带着淡然的笑容，脚步轻快离去。最后的结果也只能背地里再次提高他的悬赏金。

    又混了几个月，果戈里理所当然地再次感到些许无趣，便想都没想地重现江湖，毕竟看到他们惊讶愤怒的表情和对他的无可奈何可是很有趣的说。

    他可是最~喜欢这些的了。

    按照以往，带着欢快的笑容在附近一边闲逛一边偷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及八卦，便出发了。

    听说，还真的是听说，最近因为战争频繁，所以导致有或多或少的绑架诱拐儿童事件，而不知是恰巧还是蓄谋已久，那些孩童早就因为一些意外变得举目无亲、流浪在外，就算失踪了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重视和在意。

    啧，真不愧是熟悉的冷漠的社会。

    孩子们别怕，警察叔叔我马上就来！

    上面来自日常扮演警察叔叔的果·年龄现为12岁·戈·但却扮演警察叔叔上瘾·里。

    走来走去，瞎溜达转圈的果戈里最终还是成功混进了暗地里的亚人研究机构。

    被单独分在一个笼子里的他在那些人走后迅速睁开双眼，脸色下沉，如同往常一般，眼睛往四处转了几圈，按照周围的环境和气味搜集着情报。

    糟糕，看起来是个异常强大的秘密组织，果戈里目光沉重。

    是人体实验室。

    从来没有听说过暗世界里会有个规模庞大的组织在进行秘密人体实验。

    在假装被麻醉之后的整个运送过程中，果戈里暗暗咂嘴，整个地下室如同迷宫一般纷乱复杂，不过还好他还记得这里的大体方向和出口。

    唉，看来得改变计划了。

    喜欢被“绑架”到敌人的基地之后便开始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果戈里心里有点失落，但仔细想一想，捣毁这样的地方其实也蛮有成就感的。

    哟西，又有干劲了。

    他为自己加油、鼓劲着。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果戈里不着痕迹地收集着情报，隐秘小心地使用着他的异能“外套”进行传送探查。

    他的三观也接连破碎，重塑。

    不会死的新型人类，亚人？有着政府的授意？

    随着他其后的深入了解，他也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的一切。

    发现，追捕，实验，死亡，复活，计划里的每个死亡方式，密密麻麻的次数，记录在纸上的不同数据。

    之后就是某个研究员所提议的，将小白鼠换成人类，实验或许会更加准确无误的建议。

    虽然那时他的建议被上层驳回，他也因此被赶出了实验室，但...似乎被其他研究员所采纳，偷偷地进行着。

    孩童的受害数量比其他的要多得多，毕竟完全没有办法抵抗。

    再一次感叹这早已腐朽的冷漠社会。

    知道了一切之后，愤怒来得很猛烈，果戈里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情绪。

    在某一天，他背靠着墙，听着另一端那不似人般的哀嚎，果戈里微歪着头，目光坚定。

    一切都是为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