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小说:登塔我是最强的 作者:临初
    聚会上的各位都敞开了心扉迎来这场最后的狂欢, 毕竟之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可以凑够人齐相聚。不过热闹之余,其中最让顾兔感到震惊的一件事出现了。

    “蓝色龟儿子,那块食物是老子看中的不准拿走”

    一条体型迷你到大概只有30厘米高的迷之鳄鱼站在了昆一旁的椅子上大声叫嚷, 丝毫不顾忌姿势是否平衡, 导致那张椅子摇摇晃晃差点歪倒。

    昆纡尊降贵地下瞥他一眼,不走心地拖长音调敷衍道“什么啊原来鳄鱼你也在不好意思, 你太小了,刚才完全没发现你。”

    像是要故意激怒那只会说话的迷你玩偶一般,他说完便娴熟而又优雅地切开那块烤肉, 作势要将之送进自己的嘴里。

    鳄鱼眼红到滴血,一个气不过竟然嘭地从椅子跳上了桌,用那三只粗爪子中的其中一只直指着他的鼻梁“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吗看老子提前合格之后你就故意不带老子玩了,混账蓝色龟儿子”

    那犹如岩石一般偏灰红的皮肤,扁平似威化饼的吻部,以及有突起棱角的外形不就是雷克么由于3米高的庞大体型骤然缩水成了30厘米,一开始踩着椅子只能在桌面露出一点鼻孔,使顾兔来时竟没发现他在。

    顾兔一把推开了昆的肩膀,通过他身前与餐桌之间的空隙望向了他隔壁那条迷你鳄鱼, 神情显得冷峭又郑重。

    “是你么, 亚古兽”

    难道说, 她得到数码宝贝的梦想要在这里实现了

    结果鳄鱼亚古兽雷克在她这句话中迷茫了几秒,后面像被侮辱了种族一般, 忽然愤起纠正道“该死的红眼龟儿子,老子是莱克雷斯不是什么亚古兽”

    鳄鱼的态度太强烈, 引得其他伙伴纷纷也投过来了注意力, 回想起来他本名叫作雷克莱克雷斯的事情。夜不由好奇地插话道“总是听见雷克先生说这句话呢, 莱克雷斯那不是你的姓氏么”

    鳄鱼雷克呸了一声“说的什么屁话老子种族就是莱克雷斯”

    无知的众人一瞬间瞳孔地震“原来这不是玩梗, 你真的是莱克雷斯啊”

    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种族

    鳄鱼透露出来的这份真相简直能列为一帮人的年度迷惑大赏。

    至于他会变小的缘故,据昆的解释说是雷克因为提前坐上合格区的关系飘了,在测试开始前的那段等待时间里不小心在走廊撞上了总监督官柳寒城,还当面嘲讽说他个子矮看不见,结果柳寒城下一秒便把它给压缩成了真正的小不点。

    说不出是谁更幼稚一些。

    发现迷你鳄鱼居然不是能够进化的数码宝贝,顾兔对他的兴趣陡然直线下降,再吃完几份甜点,她之后便寻了个空档去了趟餐厅外的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正巧撞见昆靠墙等在对面,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那副单手插兜安静倚墙的帅哥姿势,微妙让顾兔有了点他是在女洗手间外等待的男友的既视感。

    “怎么,等我”

    留意到顾兔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昆便直起身抬脚走近几步,来到她面对面的位置。

    “跟我出去聊聊有话要跟你说。”

    用风属性神水甩干双手的顾兔向上望了昆一眼,发现他的表情跟平时相比似乎有些过于收敛。

    顾兔意识到了他话里的重要性。

    听着不远处餐厅门口流淌出来的欢声笑语,顾兔想了想,随意朝他抬了抬下颔,指了个另外的方向。

    “走。”

    两人共同下了楼,一路沉默地兜转,不知不觉就走出楼廊大门来到伊凡科尔母舰特设的广场。

    这里与其说是广场,不如说是一座与陵墓并存的景观区为准。作为门面的高大办公楼气派威严,高处并排飘扬着印有伊凡科尔层标志的旗帜。

    顾兔宿舍其实就背靠着这边,从窗口眺望经常能望见这块僻静的地方。

    这里有一种独特的、无人打扰的安宁氛围。

    两人没有进入前方的广场,而是待在大门旁屋檐底下的阴影,背倚着墙,朝前观望着铺洒在广场外强烈的光线。远处那一块块整齐有序排列的水墓里正沉眠着无数逝去的生命,棺面在人造阳光的晴朗照耀下,熠熠反射出了神水特有的蔚蓝色光泽。

    “其实今天去餐厅之前,我在路上遇见了皓。”昆单手插着兜,站在她身旁的墙根平视着前方景致,语调淡淡“他说蕾哈尔可能有问题,让我警惕一点。”

    “因为她好像对夜抱有杀心。”

    这单刀直入的一句话引起了顾兔的警觉,她不禁转眸看向了身旁的少年,心下泛冷。

    “怎么回事”

    于是昆在这里简单复述了一下皓对他说的话,也就是蕾哈尔当时被挟持时引导皓的那份暗示。

    “她恐怕是想要借皓的手来除掉夜。很早之前,我就隐约察觉蕾哈尔对待夜或许并不如夜对她的那样真心,说是害怕两人的关系会互相成为对方的弱点其实她关心的很有可能只有自己,这种人,我看得太多了。”

    昆的薄唇泄出了一声冷笑。

    吹来顾兔耳边时像捎来了一丝寒气,但并未动摇或冻僵她的心神,因为她本身就在这过程前缓缓结成了冰。

    她想到了蕾哈尔一开始对待她和夜相处的态度,像是王冠比赛中拿绷带救治夜后骤降的好感度,以及平时撞见她跟夜待在一起时隐藏在僵硬表面底下的不满。

    她还以为是因为蕾哈尔讨厌自己接近夜才会如此,现在想想或许并非这么一回事。以蕾哈尔针对夜这一前提对之前疑惑的场合进行带入,看来很多问题都能得到解答。

    蕾哈尔是觉得夜的存在会妨碍到她

    顾兔默默思忖着这个问题。

    “夜的性格很善良,很光明,不会用恶意去揣测任何人,尤其那个人还是对他人生很有意义的蕾哈尔。所以我一直想要阻止他们相认,赶在夜真正受到伤害之前。”

    “不过事情到了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在之后警惕蕾哈尔的动向。

    昆终于舍得看向了顾兔,顿了顿,状若不为意地下撇了几分嘴角的弧度“反正你不是喜欢夜么干脆把他抢过来好了。”

    怎么感觉这家伙语气阴阳怪气的,顾兔被他话里那根软刺给扎回了神,眼尾斜向上瞥了他一眼。

    “我会多在意夜身边的情况。”

    顾兔没理昆带刺的试探,转而问了个问题“不过,为什么皓不直接跟我讲”

    如果说是想要保护夜,以她的实力不才是最好的保险么。

    然昆扯了扯唇说“你稍微理解一下别人的自尊心就知道了,皓不想见到你和夜。”

    顾兔无所谓地哦了一声,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理解。

    昆又偏眸打量了她一眼,隔了有些阵子,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道“之前救下皓的事,谢了。”

    待顾兔循声转头望去时,发现他已然把目光放回了身前的远方,通过那一座座沉眠着逝去之人的坟墓,像是触及到了存放在遥远记忆中的往事,双唇发出了自言自语的声音。

    “要是皓也被逼迫得在这次事件中自杀,那就跟以前一模一样了”

    顾兔捕捉到了某个关键词“以前”

    换来的却是少年的沉默。微风摇曳着午后的乔木,不时在眼前掠过摩挲的树影。许久之后,那位少年才在一片静谧中开口说“是我来到塔里之前发生的事。”

    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从何处讲起,又像是仅仅嫌安静太过而随意拾起些话头,来为顾兔作出回应。

    “我有个姐姐,叫玛利亚。虽说是姐姐,但其实只是三千多个同父异母的姐妹中的一个而已,关系根本算不上亲近。”

    三千多个姐妹一说到这个,顾兔就又想起了他爸娶了9000多个老婆的事情,一时间冷漠的表面下再次百感交集。

    种马文都不敢这么写。

    似是敏感地发现了她不专心的事实,昆的声音陡然变得不满了起来,略带上扬的尾音就像是只漂亮小狐狸用在爪子挠她“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他可是在很认真地回忆杀,明白

    被打成不合格听众的顾兔这才定神,当作无事发生般道“有,你说。”

    昆这才按压下心头的不满,微吐出了一口气。隔了片刻,重拾好心情才对她继续说起了往事。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太远,玛丽亚跟我这种每天都被权谋和算计填满的人不同。”

    “我的母亲从小就对我很严厉,并寄予了厚望,希望能用我的谋略帮助姐姐坐稳吉黑德公主的位置。为此,为姐姐铲除掉的竞争对手不计其数。而玛利亚并没有涉及过这些阴暗,她宽厚、善良,是个懂得关心别人的女人。”

    “比起那些一直明争暗斗,在家族中为了目的而不惜激烈竞争踩着他人上位的人,或许我更希望她能向上爬到更高的位置。”

    “所以,在她向我寻求帮助的时候,我帮她了。”

    “把我的亲姐姐从吉黑德公主的位置拉了下来,把她送了上去。”

    说到这里,顾兔能明显感觉昆的体温似乎被风吹冷了。

    只听见他最后说了一句话,平铺直叙得像是在叙说着别人的故事“最终姐姐因为我而落选,她受到此事的打击,选择自断性命了。”

    时间像是在这时过去了很久。

    顾兔想起了有关于昆的传言,据说他是被驱逐出家族的儿子,难道就是这事造成的缘故

    她不由问了句“你后悔了”

    昆散漫地说“没,早在动手前我就做好会有这种结果的心理准备了。”

    这家伙又在说谎了,顾兔一下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

    他是个喜欢用似是而非的话术玩弄他人心理的人,可是有时候优秀的欺诈师,连自己都会欺骗。明明,他之前有说过自己从来都没想过会让他们死的。

    顾兔的脑海中闪过了对方在测试开始前,提起皓有可能会死后,他所不经意露出过的那副干涩而脆弱的表情。她始终记得他当时的那副表情。

    沉郁着说不出的、一闪而逝的自我厌弃。

    顾兔不快地吐出了一口气,为了挥去那种忽然袭上心头的烦乱,她近乎棒读地对他说“我也有个哥哥叫止水,虽说是哥哥,但其实只是三百多个异父异母的兄弟中的一个而已”

    似曾相识的句式一下便使昆的额角弹跳了起来,什么积淀的悲伤都被逼得烟消云散“你能不能正经点,不要学我说话”

    顾兔面无表情地对他投注了死亡凝视“我很正经。”

    昆忍下了想掐她脸的冲动,只能被迫听她继续说下去。

    “差不多十岁的时候我被他捡了回去。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中,那是个历史悠久且非常出名的大家族,族里的孩子潜力出色、多半都是天才,当然,跟我比起来都要差点。”

    昆听到她自夸这里不禁扯了扯嘴角,顾兔权当没看见,自顾自地说下去“或许是因为这样,村里的干部都很不爽我们家族的人,觉得我们太强又不好控制,迟早要造反。”

    “加上之前某次重大袭击的发生,村里跟家族产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而我哥哥,当时家族中最优秀的天才,成为了安插在两方之间周旋的棋子。”

    “然后他死了,成为上层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我的家族最后是被自己的族人亲手剿灭的。可是,很清楚自己会迎来什么结局的他,在选择家族与和平之前,他竟然先选择了我。”

    “选择了我这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让我远离这场漩涡,活下去。”

    顾兔淡淡地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血缘的亲疏并不是衡量做事对错与善恶的重点。你选择帮那个谁而不是亲姐姐,选择帮夜而不是皓,那充其量只是在说明你下意识更倾向于那样的光明,想要获得那种善良而温柔的特质而已。”

    每个人心里都有偏重,她没去评判昆做的对错,这只是他的一种选择。

    昆没有说话,仅是静静凝视着她的脸庞,两人之间萦绕的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我没那么好。”他开口发出了声音。

    实际上这些往事如果是对上夜的话,昆绝对不会选择跟他讲。因为夜是个很好的朋友,温暖而善良,昆还想跟他一起上塔,所以绝不想让自己卑鄙无耻的那面展现太多给他知道。

    可是顾兔不一样。

    昆凝视着她黑色的眼睛,能看见自己倒映在里面的影子,那深沉平静的黑色,仿佛能够容纳掉他自身所有的负面与卑劣。可是同时又使他矛盾地被引诱着,想要往里面倾泻更多的真实,试探她是否会因此逃走。

    昆侧身向她走近了半步,系在水色鬓发间那根深蓝发带几乎能被风扬到她的身上。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什伊树那一队之所以会及时赶到安全区域的原因。我知道一旦堵上楼梯那条路,坤特就会被引导到另一个方向。他迟早会遇上两位吉黑德公主。”

    从一开始,他就计划着要那么做。连坤特如何被一步步引入陷阱,后续皓有可能展开的行动,即将被逼入绝路的事都注定了。这是他一手策划的。

    “就算皓当时被救下来了,也无法改变我利用了他还有队友的事实。”

    “和玛利亚,夜那样性格的人不一样,实际上我一直以来都没变过,我还是那个我,是那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逼人走入绝路的、卑鄙又自私的家伙。”

    顾兔被少年单薄的身影所笼罩,除了他,再也看不真切周遭的场景。

    不知过去过长时间,她才缓慢地说出了一句话“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老实说这句话完全发挥了她应有的直男水准,能清楚感知到对方的心情一下便不美妙起来。可顾兔不以为意,就连昆的好感度在以每秒01的速度下降这件事都没管。

    在氛围彻底冻结之前,她慢吞吞地说“虽然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样,但我觉得你没自己说得那么糟糕。”

    “就像安德罗西她们,你不是全都亲自救回来了么”

    “亲自用你自己的那一双手。”

    顾兔偏头平静地望着他,未掀出任何无澜的眼瞳就像光滑的镜子倒映着他怔然的面容。

    “所以,我看见了你变得温柔了的那一面。”

    昆好似蓦然地被撼动到,周遭风吹过灌木草叶的沙沙声落入他的耳畔,觉得寂静又喧闹,完全比不过当前砰咚的心声。

    在这过程中,顾兔耳边每秒以01速度下降的好感度报数终于停止,然后又持续上涨了一大波,最终定格在一个76的数字。

    听完报数的顾兔微张了唇,但并未说些什么。

    这时候,昆忽然开口说了句不相关的话“我送你那根配套的领带呢,带来没”

    又提这个。顾兔简洁的语气瞬间变得并不友善“没。”

    要是再想用这个羞辱她,她就动手打人。

    可她想象的事并未发生,沉默片刻,那位水蓝发少年的手指仅是松了松自己的领结。空气传来咻的一声布料摩擦的轻响,他把自己衬衫前的黑色领带给抽了下来。

    随后,顾兔看着他把那根黑领带绕过自己的脖子,捏着两端垂在她的衬衫领口前。

    顾兔“你干嘛。”

    “现在教你怎么打领带。”昆轻轻哼了一声,带着挑衅般的语气在她的头顶上说,“天才,你应该看一遍就能学会了吧”

    顾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动作。

    昆垂眸将视线落在自己翻动着两端领带的手指上,那轻盈而又不可忽视的力度,让顾兔微妙产生了点正在被他逐渐套牢的错觉。

    那根原本属于他的领带沾染了他的体温,即便隔着衬衫也能感受到其上的暖意,可是他的手指却是冰透了,似乎是被方才的风所吹冷的缘故。

    顾兔本想观察着他打领带的过程,却不知不觉被他那双漂亮的手给吸引。

    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慢条斯理地帮她用领带打好了个完美的领结。在这之后,她感觉自己身体被轻轻拉着往前,鼻端被少年淡洌好闻的木质调香味所包围。

    骨子里写满了骄傲的少年拉着他打好的领带,像是要把自己不善表达的表情在她的黑发里全部遮掩起来,而倾身将唇凑到了她的耳边,回荡的声音很轻。

    “兔兔。”

    他很清楚自己一向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哪怕再自私一点也无所谓。第一次,他生出了想要在一个人眼里得到认可的兴趣,想去证明自己是否有发生改变。

    “当我的镜子吧,”昆附耳对她商量说,“别总那么在意夜。”

    “当我的镜子,一直看着我,这样我就不会再害怕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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