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斑纹的人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个说法是桔梗告诉我的，
那封求助信本来是给日暮戈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在了桔梗的手里。
前世与今生，长相相似，性格不同，灵力如出一辙，连挑男人的眼光都如此一致。
日暮戈薇跟我提过桔梗。在她的讲述里，带着对强大巫女的敬佩。所以我对桔梗的感官很好，即便是对方冷冷清清的，也是一样。
此时桔梗端坐在我的面前，我能看出来她灵魂的缺失。
是了。
前世与今生，本来就应该是相同的灵魂。现在日暮戈薇活蹦乱跳，桔梗当然就灵魂缺失来着。
我本来就不挑，桔梗比日暮戈薇经验丰富，而且还带来了意外的消息。
经历过战争的巫女知道这个消息会给鬼杀队带来多大的动荡，所以只私下告诉了我。
“斑纹会让人的身体素质大范围提升——或者说，是身体素质大范围提升的一个标志。相当于提前使用了寿命。不一定是二十五岁，但也差不多。”
产屋敷耀哉到底只是个不满六岁的孩子，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泪流满面：“母亲，难道……”
继国缘一的出现让鬼杀队的战斗力大幅度提升，产屋敷耀哉的父亲更是觉得家族的诅咒会终结于产屋敷耀哉这一代。
但，如果开启斑纹的人活不过二十五岁，那么一切都会是泡影。
永辉院用白绢擦拭眼泪，拍了拍儿子的后背作为安抚：“巫女大人，是否有别的方法……”
“放弃。”桔梗脸色淡然，“开启斑纹的从此之后不再磨砺自己的极限，未开启斑纹的就不要再练习，也许可得以长寿。”
“但鬼杀队的目标就是……”
“耀哉！”
我慢慢喝干净杯子里的水，然后笑了：“两个选择，耀哉。”我看着他的眼睛，“第一 ，把所有开启斑纹的剑士送到鬼舞辻无惨手中，那么这个消息就会被隐瞒下来，而所有人对鬼舞辻无惨的痛恨就会更上一层楼。第二，公布这个消息，让鬼杀队的成员自己选择。”说着，我站起身，“桔梗大人，我们先退下吧。”
桔梗顺从地跟着我离开。
在另一件房间，看着我做点心。
天气正凉，很多需要冰箱的东西就能够做出来了。
年轻的巫女自出生开始就受到村民们的供奉，虽然不是五谷不分，但你让她背诵医典大概比让她蒸馒头容易得多。
“我们要做四层，跟着我一起做就好。”
桔梗点点头，和我一起把等量的吉利粉加入等量的凉白开隔水加热，直至完全融化。
为了分层好看，桔梗的那份，我加入了淡奶油，温水和糖，把液体调制成奶白色；而我的这份则加入了糖桂花和温水。
之后就格外简单了。
选取方形的容器，倒入一层奶白色——稍微冻一会儿，再倒入一层淡黄色。再重复一次，就可以放到回廊等它冻起来了。
“安乐小姐……我实在不太明白……”
“看他自己的选择吧。”我说道，“就像是你说的，你无法解除掉诅咒，能做的也不过是延长他的寿命。那么很多事，就得让他自己打算了。”
“如果他们觉得是……缘一大人故意想要毁掉鬼杀队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年轻的巫女大抵是见惯了人心的可怕，不自觉往更坏的方向思考。
“是啊。”我微笑着看着对方，“你也能看出来我是已死之人吧？”
桔梗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句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也是。日暮戈薇能看出来，你只会看得更加清楚。所以尘世的好与坏于我并无干系。继国缘一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在恶鬼手下救了我，然后教我日之呼吸……所以我帮的不过是继国缘一。”
“可是您不觉得您自以为是了吗？缘一大人想要的是什么您根本不知道。即便是……即便是鬼杀队配不上缘一大人，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一直活在虚假当中呢？”桔梗等我语气很激烈。
“你愿意吗？”
桔梗说不出话来。
“你愿意活在虚假当中吗？我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待多久——我想你应该见过空条承太郎了。”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我就特别喜欢看桔梗这种清清冷冷的小姑娘惊讶的模样。
说到底也只有十几岁，也早就不必承担那么重的责任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端着呢？
“他在追查鬼舞辻无惨还是奈落？大概率是奈落。所以你才能抽出时间回应我的信。你痛恨着奈落，所以在没杀死对方之前绝不会心甘情愿消失。如果今天来的是日暮戈薇，我还得猜一猜，但来的是你，就已经指向了奈落。”
“安乐小姐确实厉害。”她最终也只能这么说。
“你也应当看得出来，我依附于空条承太郎而降临于现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战国的空气好，我觉得战国的茶水比五百年后要好很多。
桔梗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于是点了点头：“这种诡异的寄生关系……我倒是见到过。之前想要复活我的那个巫女，倘若她成功的话，我大概也是会被她控制。可你和空条大人之间没有这种完全不对等的关系。”
“这不重要。”圣杯的体系我也没实打实搞明白，“重要的是，已死之人能够凭借自己的信念复活，其实是有一种执念的。比如你的执念就是杀死奈落。所以在我写这封信，换成活着的你肯定会过来，但死了的你就不一定了。”
桔梗点了点头。
“活着的人生与死，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要维持虚假，也不是做不到，但不值得。”
“可是，缘一大人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不是吗？”
“神之子和凡人是一个概念吗？”我反问，“二十五岁死亡这个分界线，你为什么非要加上继国缘一？他的生命力很旺盛，灵魂也很强大，所以……我赌他二十五岁不会死。”
如果继国缘一会在二十五岁死亡——英灵对于人的生命力和灵魂的力量总是格外敏感，那么我为他编织出来这种虚假也没关系。但现实是，上天会痛恨诞生了鬼舞辻无惨的产屋敷一族，但却真的偏爱亲儿子继国缘一。
就在桔梗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鬼杀队的队员过来通知要开会。
和桔梗交换了眼神，我知道这就是产屋敷耀哉的决断了。
他选择公布真相。
而会议的主角继国缘一并不在。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柱们也都陷入了呆滞，甚至于有人开始大吼大叫。
我耐心地等待了半刻钟，然后让他们安静下来。
“我个人无所谓。”水柱最先开口，“我加入鬼杀队是为了复仇，如果能以我的性命换取鬼舞辻无惨的命，别说活不过二十五岁，就算是现在就死也行。”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桔梗提前跟我说过，恶鬼对于人类的威胁其实远远及不上各种妖怪。再加上妖怪们其实也不怎么看得起鬼舞辻无惨，所以恶鬼的数目并不算多。“很多人加入鬼杀队其实只是为了赚取一份佣金，他们和鬼之间并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对比起来，为了一份佣金而失去生命显然是不值得的。”
也正如桔梗所说，开始有人退缩，开始有人怀疑这是不是继国缘一的阴谋——继国缘一是第一个开启斑纹的剑士，呼吸法也是他教的，是不是他为了削弱鬼杀队而故意的？
我没有开口，耐心地等着他们依次说完自己的意见。产屋敷耀哉本来要说什么，可是最终也没有说话。
“月柱大人呢？”
从一开始，继国岩胜就一言不发。但他是继国缘一的哥哥，所以根本不用等我点他的名字，自然会有剑士指出来。此时对方气急了的模样：“月柱大人一直追求着最强的剑道，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武士。那么月柱大人是否知道斑纹会导致死亡？”
他摸了摸自己的斑纹，摇了摇头。
“所以果然是阴谋吧！”对方像是找到了证据一般，大声喊叫，似乎喊得声音大就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一样，“日柱大人，不，继国缘一，连自己的亲生兄长都不在乎。”
“缘一大人是天生斑纹。”产屋敷耀哉没忍住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连上就有斑纹了。缘一大人肯定也并不知道……”
“主公大人也只是推测！我来斩杀恶鬼只是想要佣金！没想要把自己的命丢了！”
产屋敷耀哉涨红了脸。
然而这些人并不打算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领导者”：“安乐小姐也是吧？所谓辅助主公，根本没见你做什么事，只是一味地指使我们，还不是因为继国缘一？难不成继国缘一魅力大到连姬君都心甘情愿为他撒谎吗？”
“被爱情迷惑了双眼的女人，就算是辉夜姬也会看不清前路。”别说，还挺有文化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