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南天沉思,望舒也没与他争辩,只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称不上羞耻之事,你也无需辩解。”
“无需刻意把我当做男儿,也不需在意我是个女子,你只需记住我是邀月。你与三教九流之人皆能相交,为何不能与我相交?”
这话这话很有道理,燕南天一贯是认同这道理的,不然他也不会与江枫结拜。
他觉得邀月若是自己朋友,也绝对是朋友中独一无二的一位。
是以面带惭愧,“是燕某太过愚钝,执着于身份相貌,以后不会。”
望舒道,“如此便可。”
燕南天对这事情其实还未想清楚,邀月不再继续谈他心中松了口气。
望舒复而说起武功。
即使有了段正淳与邀月的经验,也不代表她真的成了个高手,这未曾亲身体验,如同电影在脑中放过一遍的经验只是纸上谈兵。燕南天是天下第一高手,在古龙全部小说中,他也是非常排的上号的一位。
医术学习对象是万春流,武功上,燕南天既然已经送上门了,那她怎么好白白放过?
“我最近新习得一门武功,名为天山折梅手,还未练成,你若是不想看书陪我练武也可,我正缺对手。”
她如此直言,燕南天当然也不会拒绝,这武功切磋本是平常之事,他都从邀月手中得了神足经与龟息功两门神功,只是陪她练练手有何不可?
况且他的其他朋友武功均低于他,能够与他练手之人并无,皆是他去指点其他人。
江湖上说移花宫两位宫主武功高强,但真说起江湖第一高手,并没有人会去说邀月,只因她是女子。
燕南天与王少爷相遇之时,王少爷是真无武功,他下意识的去保护。如今知晓了邀月的真实身份,他因为心中震惊,倒没有去多关注其武功。
现在邀月说起比武,他才想起观察对方的武功。
他未曾与邀月交过手,但听闻过移花宫的一门掌法:被江湖中人称作神鬼莫敌的移花接玉。
邀月口中的天山折梅手,他未曾听过,但想来以邀月的见识绝对不会是什么一般招式。
他再观察邀月的气息,那般绵长的气息足以证明其内力的深厚。
在想一想其实几个月前,她还自废武功,身上无半点内力,就足以知道其人的厉害。
以武功来说,邀月竟然是他第一个觉得琢磨不透之人,他虽不觉得自己会败,但对取胜也并无十足把握。
江湖人总说以武会友,但对于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燕南天来说,邀月这个女子反而是他真正能够以武会友的对象。
他心中忽然涌出一种莫名的遗憾,不知不觉那种对邀月的诡异排斥基本消失。
邀月虽然脾气不太好、说话难听,但她性子直、外冷内热心有大善、武功又不在自己之下,这样的人他怎么能不亲近喜欢呢?
若是男子,邀月这样的人绝对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现在他怎么能因为邀月是个女子就多想呢?
想通这一点,他终于放开了些。
对,喜欢邀月才是正常情况,至于这喜欢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弟之义以后只会知晓,如今决不能因为态度而失了这个朋友,否则他绝对会抱憾终身。
他问,“这天山折梅手是一门什么武功?掌法还是擒拿?我知晓移花宫的移花接玉独步天下,能够也见识一番?”
望舒道,“你这人倒是不客气,移花接玉是一门借力打力的武功,需出手极快,掌握先机判断出对手下一步的举动,然后将对方功力反噬回去,练到高深之处能摄金吸铁,不过这门武功很是消耗精力,最近我都不便用它。”
燕南天一听,便问,“可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前些日子也种了这牛痘,最近才康复吗?”
他叹气,“你自废武功本就元气大伤了一次,又马上以身试药,太不爱惜自己了。”
望舒没说那精力主要是放了点血给怜星损耗的,她只道,“我知道轻重,你现在也不是在试药?还与我说爱惜自己?”
她挑眉,“我每日卯时起,练武一个时辰,而后朝食,研习医术半个时辰,再练武一个时辰,午食之后小歇,未时读书,而后再练武,亥时入睡。每日饮食清淡,不好酒。”
“我也与你同行过一段时间,论起养生之法,你还差得远。”
燕南天的关心被她不轻不重的顶了回去。
燕南天只能摇摇头,他说不过邀月。
望舒得胜之后,嘴角仿佛多了抹似有似无的笑,“移花接玉用不了你也无需遗憾,移花接玉虽是掌法,但极依靠内力,在招式上,还是天山折梅手更厉害些。它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然而又不止这六路武功,可化天下招式,极为复杂。其他武功闭门造车还无所谓,这武功却最需要对手,因越是见识深,知晓的招式越多,便越厉害,乃是一门永远都学不完的武功。”
燕南天一听,好胜心也起来了,“居然如此厉害?既是你所言那绝不会有假,那便让燕某来试一试吧。”
望舒点头,便把燕南天带到了她平日练功的小花园处。
燕南天正要放下剑,她出声制止,“不必,你用剑,我也想领教一番你的神剑。”
血肉之躯怎敌兵刃?
江湖比试中,一方持器一方手无寸铁,多半会称作不公。是以邀月空手,燕南天便没想过用剑。
他的剑出名,但他亦有一门南天神拳不在他剑法之下。
只是邀月既然如此说,他若是坚持不用剑,估计反而会惹她不高兴。
想到如此,燕南天便点头。
望舒先出手,以速度来说,她身法轻盈还在燕南天之上。
转瞬间,她便到了燕南天面前,一抬手,食指便点在了燕南天剑上。
燕南天应对也是极快的,望舒既至,他举剑刺去,不偏不倚,却有一股黑云压城的压迫感。
许多人都觉得剑乃君子之器,剑法便要以轻灵飘逸为佳,许多年轻一辈都觉得越快的剑越好,越能出其不意的招式越厉害。实际上何种剑招,何种风格,与剑无关,与剑法无关,与人有关。
燕南天的剑很稳,看似速度不快,实际上不管你以任何迅猛的速度攻击他,他的剑永远都能对着你的要害。
而且不仅稳,而且很凶!
纵横开阖,霸道无双,与其人一样。
望舒指尖点在剑身上,用了力也只是让剑停了停,并未改变其向。
比力气,她比燕南天可差远了。
她并未执着,而是向前。
武器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对付越长的武器就越要近,离得越近,优势就越大,对付越是无法施展。
剑本就是灵活的武器,纵然燕南天的剑法气势惊人也并不代表不灵活,只是他化繁为简,不必要的招式全部省略,灵活都在细微之处,所以旁人看他剑法只觉得威猛,察觉不到那丝细腻。
望舒靠近,他便转刺为绞扫,大开大合。
望舒弯腰躲过他一扫,而后抬脚一踢,正踢在剑身上,腿上的力气通常要比手上大些,这一踢,燕南天的手腕向上抬了半寸。
他面色不变,手腕下压,剑直接向下刺去。
然望舒身法更灵活,她又是一步先前,终于靠近了燕南天,抬手便朝着燕南天手臂上的尺泽穴摸去。
燕南天哪能让她如愿,自然是要避开。
哪知道望舒的手指还未到,他便觉得手肘一麻。
望舒用的是一阳指的手法,以她的内力,一阳指的指力凝而不散,几尺之内皆能应对。
燕南天不识这门指法,所以没能逃过。
他谁皮糙肉厚,但中了一阳指,手的活动也只能被迫慢了下来,常人若是挨上这么一指,恐怕连剑都拿不起。
他这动作一慢下来,望舒便觉得抓住了机会,又近了一步,近身变为贴身。
燕南天鼻子嗅到一阵香风,近乎本能的退了半步。
望舒无奈,只能改点为抓,抓住了剑柄处。
然后就在她要抓住之时,燕南天松了手,长剑直接掉落在地上。
兵刃与地面石板的撞击声中,他握住拳向前一击,望舒见势不妙,手掌在迎向燕南天这拳的时候用上巧劲,将将接触之际,向上擦过,而后一压,卸了他这拳的力。
随后望舒另一只手点向燕南天腰腹之间的日月穴。
燕南天吃过一阳指的苦,自然是想要躲开,一侧身又退了半步。
望舒随着他的动作也退了半步。
两人都是机敏之人,你退我退,你进我进,手上也没闲着。排除手上的动作,只看表现的话倒有些像是贴面舞。
不过,此时连望舒都没意识到这姿势的亲密。
贴身打斗,实在是有些近,太近了。
尤其邀月虽然是冰美人,脾气大,身材却很是玲珑有致那类的,燕南天总觉得一把便能弯腰把她抱住。
在望舒手指点向他膻中穴时,他不知怎么,竟然真的按照脑中的想法弯下腰去,罩门全开,在膻中穴就要被点中时,他抱起了邀月。
这是一奇招但很有效,至少望舒是怎么都没想到。
按照正常的招式应对来说,下一步应该是燕南天把她甩出去。
然而……他下不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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