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色购物日（四）

    新世界商场四楼, 小型家电卖场。

    中庭跳楼事件发生的时候，司如雪隐约听见了一点重物落地的声响，她敏锐地转过头, 试图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无奈此刻她位于一间店铺中, 人头攒动，连侧个身都费劲, 更别说走出去了。

    不过司如雪倒是听见不远处有顾客在交谈“听说刚才有人摔下楼啦”

    “大惊小怪，多正常啊, 黑色购物日每年不都要死一批人吗”

    “唉，说的也是, 要不是因为穷，我才不想来这种地方碰运气呢。”

    “说起来, 厨房家电的抽奖活动快要开始了吧”

    司如雪听得一头雾水，购物日每年都要死人还有那个抽奖活动，通关规则里也没提到啊

    就在这时, 背后推搡着她的力度一轻,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司如雪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便也跟着抬起头, 望向最前方那个拿着扩音器的导购小姐。

    商场四楼是专门出售小型家电的这个商场的布局一目了然, 每一层楼只卖一种类别的东西, 比如一楼卖美妆, 二三楼分别卖女装和男装, 五楼是大型家电, 六楼为生鲜卖场等等, 总共有十多层。

    司如雪踏进的这家则是厨具店, 因为她的购物清单里有这样一项4解放双手是厨师的天性剁碎它。

    很显然，这一项商品指代的应该就是家用小型搅拌机。而且从店铺的人流量就能看出，这一类厨房用具卖得特别好，那名导购小姐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因业绩斐然而产生的洋洋喜气

    “我们厨房家电的存货即将售罄，感谢大家的厚爱”

    司如雪一惊不是吧，她原以为商品是无限量供应，哪知这么快就售罄了，也就是说，抢购也是有时限要求的

    导购小姐顿了顿，继续挥洒热情“但是按照新世纪商场的传统，我们会在正式售罄前搞一次抽奖活动回馈顾客，免费赠送今天最热销的五件商品第一件就是我们的销量no1电动多功能搅拌机”

    司如雪微微睁大双眼，只见导购小姐示意工作人员抱了一台搅拌机上来，接着指着那台机器高声介绍“全新工艺，匠心打造，功率高达320，而且与市面上常见的绞肉机不同，我们这款采取了双翼式s形刀片，可以完成30秒钟旋风绞肉接下来，我们将抽取一位幸运顾客，送出这台大牌搅拌机”

    导购小姐卖力的推销很快将气氛炒热了起来，人们大多都是有贪小便宜的心态，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呢鬼怪也不例外，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台绞肉机。

    而对于司如雪来说，这次抽奖更是难得的机会，她之前看过价格，一台绞肉机要价将近900生命点数，实在是太贵了，如果能一文不花地拿下，自然最好。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个，司如雪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男声“key，这儿有抽奖啊早知道我们刚才在三楼先不买衣服了，也不晓得是不是所有店铺都会搞这种活动。”

    然后是一个听上去懒洋洋的声音回答“免了，抽奖不适合我。”

    key

    司如雪猛地转过头，看见与自己隔了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之前排队时见过的、名字叫白佳航的青年，另外一个司如雪满脸震惊，完全不复之前的高冷美人形象。

    那副狰狞的骷髅面具，只要是关注过方舟游戏的人都不会陌生，站在白佳航身边的男人，就是占据了排行榜第一位的key

    与此同时，镜头跟随着宁洲来到这边，弹幕里热闹非凡。

    “刚才k神去搜刮了一轮民脂民膏，终于要来消费了吗”

    “这个小姐姐好好看不过怎么感觉她有点害怕k神的样子啊”

    “这不是很正常吗，别看你们在直播间一口一个大美人，等真看见key真人，第一反应绝对是好汉饶命。”

    这时，白佳航的目光正好也扫了过来，看见司如雪后，他先是有点意外，接着眼中便浮现出喜悦，友好地朝队友挥挥手“这么巧，你的清单上也有空气炸锅吗”

    司如雪下意识回道“我的是搅肉机这不重要，key也是这局的玩家”

    白佳航看看身边的宁洲，挠了挠头，含糊道“呃，应该是吧，我们也是偶然撞见的”

    宁洲听到动静，偏头朝司如雪望去，问白佳航“这你队友”

    那一眼明明不含多少感情，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瞥，但不知为何，司如雪条件反射地绷紧神经，整个人的警戒值一下子拉到最高。

    身处到处是鬼怪的诡异商场，司如雪没有害怕，但面对着key，她却产生了浓浓的忌惮，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自己远离这个人。

    司如雪暗中调整好呼吸，深深地凝望了宁洲一眼，道“k神，久仰大名。”

    宁洲没说话，白佳航眼见气氛有点尴尬，忙站出来打圆场“都是一起的，多多指教哈。”

    继男厕打劫被人举报后，宁洲拉着他转换了几次窝点，接连祸害了女厕、消防通道、试衣间靠，白佳航拒绝回忆这些黑历史，反正他们搜刮了六七个倒霉蛋，总共抢了三万点生命点数，一下子就从负资产转正了。

    就是可怜了那个小孩鬼白佳航同情地瞥了眼被宁洲抱着的小皮球，这孩子一连被迫吞了这么多鬼，消化严重不良，之前吞掉最后一只后，翻着白眼咕咚一下晕了过去，看上去快不行了。

    就这，宁洲还嫌弃地拎着衣领把人家提起来，说什么“鬼怪之耻”“真几把菜”，本来白佳航听着都不忍心了，结果这货嘴上损得起劲，还不是口嫌体正直，专门跑到九层的药品卖场拿了盒健胃消食片，捏着小皮球的腮帮子把药一股脑倒了进去。

    白佳航“是药三分毒算了，鬼吃再多也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于是乎，小皮球就这么失去了唯一可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盟友，在吞了一盒消食片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就在白佳航感慨遇到宁洲以来的跌宕起伏之时，导购小姐又继续煽动情绪了“大家都是我们商场的老顾客了，抽奖规则我就不再重复，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白佳航愕然“不是，我们不知道规则啊到底是凭购物券抽奖还是随机点人头，你倒是说清楚啊”

    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突如其来的音乐声中，为了应景，导购小姐特意让人放了一首快节奏嗨歌，倒数“三、二、一”

    伴随着最后的“一”落下，整间店铺被封锁起来，天花板上降下环形的玻璃，把所有顾客围困在内，同时人们脚下的瓷砖地板也悄无声息变成了透明的玻璃，宁洲能够透过玻璃地板清楚看见底下三楼的情形。

    而三楼的顾客似乎察觉到了楼上天花板的异样，纷纷抬起头来，好奇地望向这一群被装在玻璃容器里的“小白鼠”。

    巧合的是，褚扬就挤在三楼的人群中，他一仰头，就正对上了宁洲看下来的视线。

    “key”褚扬瞳孔骤缩。

    两人隔着一层玻璃遥遥相望，宁洲在新闻上见过褚扬，但褚扬却不知道那张骷髅面具下藏着的到底是谁，骤然碰见，他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喜悦涌上心头。

    特事局调查了key这么长时间，都抓不着这人一点尾巴，谁料竟然叫自己在游戏里撞上了

    天赐机缘

    与褚扬的激动截然相反，宁洲平静地收回目光，他一把按住旁边慌慌张张的白佳航，道“别紧张，大概是抽奖的固定环节。”

    白佳航大喊“谁家抽奖是长这样的啊”

    困住他们的这一块玻璃是一体的，形状为立体的圆台，上窄下宽，高三米多，异常坚固，起码宁洲反应过来一撬棍砸过去，玻璃也只是微微晃了晃，没有出现一丝裂痕。

    其他顾客仿佛习以为常，并没有对自己被困的处境感到惊慌，但玩家们就不一样了，白佳航环顾了一圈，道“我怎么觉得，这块玻璃有点像一个倒扣的碗”

    宁洲道“你可以把有点像三个字去掉了，这就是个碗。”

    这时，玻璃顶部裂开一个圆形的洞，一个不锈钢椭圆机械从天而降，大小恰恰好能穿过那个洞，站在洞口下方的顾客们连忙向四面八方闪避，只可惜这里原本就人挤人，压根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供落脚，于是人们只能极力将身体往后仰，跟叠罗汉似的，一人压在后一人的身上，一时之间他们宛如盆栽里被风压弯了的小草，呈现出波浪起伏的态势。

    还好大家躲得快，这个不锈钢圆筒有大概一米五长，待机身与玻璃上盖完全吻合之后，它才停止下落，然后刷的一下，圆筒底部弹出来一个形似风扇叶片的s形刀片，刀叶很长，足以无死角地扫荡整个“玻璃碗”。

    司如雪彻底变了脸色，连声音都有点变调了“是那台绞肉机”

    不消她解释，宁洲与白佳航也看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困住众人的玻璃是料理碗，等刀片一转动，整个店铺就会化为绞肉场，实际上，他们就是被封在了一个大号的搅拌机中

    宁洲不禁感叹了一句“难道说所谓抽奖，就是选一个能在搅拌中不被碎成肉饼的人吗果然很有创意。”

    白佳航扭曲着脸咆哮，他已经看见刀片开始缓慢转动了“去他娘的创意，这种反人类的设计是谁想出来的”

    直播间观众同样叹为观止。

    “下面将抽取一位幸运顾客做成肉饼，谁会这么幸运呢”

    “我忽然无法直视我家厨房那台搅拌机了”

    “有一说一，光看刀片的锋利程度，估计被蹭到一下就没命了吧”

    “这要怎么躲啊本来搅拌机的功能就是强力碎肉，再加上在封闭的空间内，人又多，k神他们不会有事吧”

    “靠啊啊啊，我不太敢看了”

    不仅是观众，位于三楼的褚扬同样感觉不妙，他不清楚抽奖的事，但透过透明天花板能看见那把双翼刀片，一时间整个心脏都提起来了。

    那里面可是有三个玩家的，更别说其中还有个十分特殊的key要是出了事褚扬不敢想象。

    可是无论外界的人多么焦虑，都无法干预抽奖进程，导购小姐站在玻璃碗外，笑盈盈地按下手中那台正常版搅拌机的开关，霎时，从大号搅拌机的圆筒中发出嗡嗡的低鸣声，s形刀片猛地舒展转动

    导购小姐鼓励道“30秒旋风绞肉，请大家努力坚持，绞肉结束后，若您还活着，便可以将姓名投入我们的抽奖箱”

    白佳航“我草，30秒”

    此时刀片距离地板只有一米五、六的高度，也就是说，除非是小孩子，不然正常身高的人都会被刀片给扫到

    宁洲喊道“趴下”

    说着，他用手中的撬棍勾住周围几个碍手碍脚的鬼怪，将这些人甩向中央刀片，清理出一点可供卧倒的空间，同时顺手将傻愣着的白佳航按倒。司如雪反应也不慢，她迅速原地下蹲，趁着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躲在他们的身体下，成功避开了袭来的刀片。

    而那几个被宁洲甩出去的倒霉蛋，连声都没吭，就被旋转的刀片拦腰切断，瞬间血花四溅，在刀片强大的转速下，一下子就被碾成了碎末。

    当然，跟这几个鬼怪一样倒霉的还有一批来不及躲开的顾客，他们在绞肉机的威力下眨眼间变成肉饼，刀片上沾满了鲜血，而后又随着转动将血肉甩向四周，不过短短几秒，玻璃墙壁、地板上就已经涂满了血液。

    白佳航面朝地板，肩膀被宁洲死死压着，看不见头顶上的动静，但却能听见不绝于耳的惨叫声，突然间，一只断手飞到他面前的地板上，白佳航顿时心惊胆战地问“什、什么情况”

    宁洲的声线没什么波动“少了一半人了。”

    第一波还是很好躲的，只要矮身就能避过，那些不幸被切碎的人只是反应慢了而已，但宁洲直觉应该没这么简单，果不其然，他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导购小姐又按下了另外的按钮。

    刀片嗡嗡地高速旋转，但最可怕的是，它的高度在不断变换

    看上去，这台绞肉机势要全方位多角度地扫荡，这么看来，它不愧是热销商品，这质量果然是值得的。只不过

    宁洲皱着眉“这样下去撑不到30秒，我们绝对会被碰到的。”

    站在楼下的褚扬看见了刀片在下降，立刻白了脸“key，小心”

    宁洲迅速将白佳航拽起来，将小皮球塞给他，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刀片在调整高度，我们一直趴着没用，你抱着小皮球，尽量贴住墙壁，记得盯好刀片的动向，我试试能不能把这玩意停下来。”

    猝不及防的，白佳航怀里就多了个小孩，他下意识搂紧小皮球，听见宁洲的话，茫然无措地问“可操控台是在那个导购员手上吧”

    宁洲没回答，他紧紧盯了会旋转的刀片，目光一转，又看向导购小姐，瞥见她满面的笑容后，忽然想起来既然是以这种形式来抽奖，那是不是证明假如玻璃碗中活着的人只剩下三名玩家，那么奖品就等同于一定会被他们拿到手

    宁洲喃喃说“毕竟没有了足够的人数，抽奖就是毫无意义的，低于两个人的那不叫抽奖，应该叫黑箱操作。”

    宁洲的自言自语很轻，白佳航完全没有听清楚，他只看见宁洲握着那根滴着鲜血的撬棍，骷髅面具未遮住的嘴角微微扬起，接着这个人就俯身冲进了人群中，手起棍落，精准地敲击在一个个顾客的后脑上。

    白佳航“”

    司如雪正努力寻找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见状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抓紧躲开，这是要做什么”

    在正常人看来，宁洲这种迎着刀片冲上去的行为简直是在找死。

    直播间的弹幕一片担忧。

    “卧槽卧槽，k神不要啊，赶快停下来”

    “这也太莽了吧，话说现在不是躲刀片的剧情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大开杀戮了”

    “刚才那个刀片是冲着key腰上砍的，他刚好背对着，我都吓得闭上眼了，谁料大美人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踩着另外一个人的头就跳了起来，正好躲了过去”

    “你怎么不说被他当踏板踩的人，头都被削掉了呢。”

    “惨还是这些鬼惨，现在其实大部分都是死在k神手上的啊”

    “太血腥了，这家商场也太黑了吧，还有这群鬼也是穷疯了，为了个破抽奖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天呐，地板上血流成河了，本来我还能看到楼下的褚扬，现在完全被挡住了。”

    在把人打晕之后，宁洲反手把顾客甩向刀片，他的动作十分干脆利落，有时候甚至是将一排顾客像羊肉串一样串起来，直接举到刀片前，把人送上门去进行旋风切割。

    随着宁洲疯狂的清扫动作，玻璃碗中的人越来越少，白佳航与司如雪周围空出一大片，压力顿时减轻，也有了更多的地方可以闪避。

    白佳航盯着下降到小腿高度的刀片，待它转过来时连忙跳起，边跳边朝宁洲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宁洲此时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血人

    因为把鬼怪送上绞肉机时，身上免不了会被溅到血肉，再加上他毫不停歇地挥舞撬棍，至少把几十只鬼送入黄泉，所以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重，鲜血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唯独骷髅面具依旧整洁如新，狰狞可怖。

    司如雪个子娇小，躲闪的动作比白佳航要灵活得多，偶然往宁洲处一瞥，也是心惊不已“这个疯子”

    突然间，导购小姐提醒道“还剩五秒钟了哦，大家坚持住，我们再体验一下这款搅拌机的最高速度，就可以结束了哦”

    说着，她将速度调节按钮扭到了最大值，17000的转速

    刀片仿佛被安上了强力马达一样，转速瞬间飙升到了极致，这令一些原本已经习惯于先前速度的顾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抗就被卷进了锋利的刀片中。

    幸好这时刀片的高度升到了与肩膀同高，白佳航又一直矮着腰，因此侥幸躲过，反应过来后立马下蹲。

    “key，key”白佳航不敢随意走动，只能焦急地呼喊，“别杀了，太危险了，咱们保守点不好”

    “吗”字还没说出口，白佳航就目瞪口呆地望着宁洲在刀片即将切到脑门前，反手用撬棍勾住刀片一角，在两样东西碰撞产生的铿锵清鸣声中，一个借力跃到了刀片上

    这一下险之又险，宁洲跳上去的同时，底下的刀刃恰好与他的鞋底擦过，一下子将鞋子削掉大半，于是宁洲干脆将鞋子踢开，赤着脚站在了上面。

    搅拌机刀片薄而窄，大约只有二十厘米宽，宁洲踩上去后，只能勉强站住脚。虽然刀片上面平整光滑，但不要忘了，刀叶还在高速旋转中，宁洲待在上面，随时都会被甩下来

    “key，你疯了吗”司如雪脸色巨变，最高速下，她已经看不清刀片的影子，更加看不到站在上面那人的神情，“快下来”

    宁洲充耳不闻，他的心里一直默念着倒计时，因为站不稳，他就俯下身去，主动用左手紧紧抓住刀片的一侧，借此来稳住身形

    锋利的刀刃马上划破了他的掌心，由于抓得太紧，就连骨头也都深深地钩进刀刃间，一瞬间，他的左手掌就变得惨不忍睹

    宁洲眼也不眨，仿佛这只左手不是自己似的，钻心的疼痛反而刺激得他的大脑极度兴奋起来，他像潜伏在暗处的猛兽般，借着刀叶高速旋转的机会，右手的撬棍毫不犹豫挥出，将幸存的那些鬼怪一个个敲碎。

    五秒，他只剩下五秒的机会，在搅拌机彻底停下前，必须将所有鬼怪全部清除干净，抽奖的机会只可能属于他们玩家

    有些鬼怪本来已经躲开刀片了，奈何居然还有个神经病蹲在刀片上，看见刀子够不着他们，就亲自动手，撬棍的巨力再加上刀片的速度，形成了一个对鬼怪而言无解的死局。

    被撬棍送上西天的鬼怪们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什么仇什么怨，这特么的简直不是人

    当最后一只鬼怪倒下，导购小姐终于按下停止键。

    她的脸上本来一直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此刻那笑也消失不见了，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大小，错愕地看着搅拌机中堆积成山的鬼怪碎肉。

    “这”

    玻璃围墙悄无声息地消失，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人歪着头，左手血肉模糊，右手的黑色撬棍几乎彻底浸染成了鲜血的颜色，他礼貌地问道“请问就剩三个人，你还需要抽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