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的妈妈很快逮回不听话的儿子，带着儿子来道歉。
路翘心不在焉地，别人说什么都“嗯”，丛奚瞥她一眼，替她回应，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对小胖子的妈妈很和气，对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就不太客气了，桃花眼收敛着，气势冷峻，不轻不重落了几句话。
等女人拉着臊眉耷眼的熊孩子走了，路翘才灵魂归位，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迟疑着问，“你是一个人来吃饭的？”
丛奚：“团队聚餐。”见她圆圆的杏眼“叮”地瞬间点亮，淡淡补充，“团队都走了。”
“哦。”她应了声，她跟他，都是收尾埋单的。
两人出了洋房，丛奚的迈巴赫停在很显眼的地方，路翘跟着他走过去，很自觉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结果丛奚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
不……送吗？腿都上去一条了，路翘咬咬牙，厚着脸皮，顶了顶膝盖，一蹦一跳钻上了车，飞速关好车门，动作行云流水。
眨眼的功夫，安全带也系好了。
丛奚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自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居然在膝盖处，把丝袜剪开了一道碗口大的口子，贴着乳白色的医用绷带，绷带上板板整整写着：别碰。
现在两条腿规规矩矩并着，幼圆的字格外显眼，丛奚蓦地笑起来，像是春雪融化时，枝头抽发的新芽，纯净透彻，让人移不开眼。
路翘不太自在地低下头，过了几秒，又挠了挠脖颈。
随后，车稳稳开动，车里渐渐充斥暖意。
“膝盖怎么回事？”他语气温和，像是闲谈。
路翘看了看膝盖上贴的白色绷带，不动声色扯了扯碎花衬裙的下沿，说，“骑车不小心磕碰了。”
丛奚敲了敲方向盘，叮嘱，“道路千千万，安全第一条。”
路翘咳了两声，没回。
她规规矩矩一个人，伤疤也是好心的徽章，没必要听这个。
谁都没提起，那句“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要好好护着。”的打趣和他应和的那声“嗯”。
不过路翘已经找好了解释，她撇清关系，那女人没理，她只是想找一个突破口，讨好。让这对年轻男女不追究熊孩子的过失。
他和她的关系如何，女人不关心。丛奚接着解释，也只是白费口舌。不如成全女人的逻辑，还能加一个立场，教训熊孩子。
放在小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小绯在催她快做决定，一鼓作气拿下大单，别等到手的钞票飞到了别人账户上，才流下贫穷的泪水。
路翘往驾驶座瞄。
大单正在专注地开车，轮廓秀丽，尖而高挺的鼻梁似是巍峨山岭，下巴矜持地收着。
她迷惑地想，他这样的长相，单纯靠脸，估计也是日进斗金的头牌。
大概是她的注视太灼热，给了他压力，丛奚突然侧过头，英挺的长眉挑起一点，低低地问，“怎么了？”
又柔又沉，像是云里挟了风雪，润物无声，轻敲着耳膜。
路翘脑筋一抽，一句话不经头脑冲出口，“出台吗？”
霎时，车内一片寂静。
路翘讪笑着补救，“我，我的意思是，你车技很好，空余时间不考虑找点副业吗？”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
“对了，云腾的行政今天联系我，说、说定制甜品的事。”
路翘忙抛出拧巴了一晚上的烦心事救场。
但这个事是不是太小了……他应该不管吧……
好在她搭了□□，丛奚就顺梯下爬，配合让尴尬的气氛散掉。
“你说过，在CBD开了甜品店，报你的名字，打折。”
对，她说过。路翘点头。
“我很忙。”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亲自光顾，但想吃？路翘脑补。
“公司采购打折吗？”
路翘小鸡啄米式点头，“打，打骨折！”
“五折？”丛奚调侃。
额……五折相当于全身骨折，路翘吃不消，暮冬也吃不消。
她摸了摸鼻子，小小声，“不能哦，太亏了。”
丛奚又轻轻笑了笑，路翘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综合考虑后，她敲定了折扣，抬起手臂，两只手平举在胸口，手指可爱地比出对勾符号，语调欢快，说，“八八折。”
“嗯？”
路翘上半身动了动，右手勾画的对勾手势比在下巴处，眉眼弯弯，露出颊边浅浅的小窝，“讨个好寓意！”
“嗯。”
丛奚眼眸微抬，难得晃了晃神。
等他移开目光，路翘心口压着的大石也随之滚落，她阖上眼皮，攥着安全带，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一时嘴瓢一时“爽”，一直嘴瓢火葬场。
这张表达意识过剩的嘴不趁早缝起来，她早晚能在万寿山庄的公共墓地里抠出三室一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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