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爹爹

小说:妖后她三岁半 作者:纪凌云
    姜囡醒了没一会儿又沉沉睡去,半夜口渴醒来,迷迷糊糊地爬到窦冷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半梦半醒,呓语:“娘亲,囡囡知错了。明天可不可以吃桂花糕……”

    借助碧纱橱的夜灯和窗扉打入的莹白月光,姜囡半眯着眼,朦朦胧胧的视野里,熟悉又陌生的容颜跃入眼帘,吓得姜囡差点儿“哇”的一声哭出来,硬生生被惊醒,她翻身坐起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窦冷睡在拔步床里侧,姜邵延睡在外头,姜囡下意识的挪身子,挨着兄长,睡意袭来,又沉沉睡去。

    原本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床沿的姜邵延缓缓的睁开眼,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姜囡,眼神清明而复杂,不知他在思虑一些什么事儿。

    ……

    ……

    姜囡认床,第二日醒得很早,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眼睛都睁不开,可是怎么的都睡不觉,一闭上眼睛内心便惶惶不安。

    大兄去上朝了,窦冷也去秋霜馆给谢柔这个婆婆请安,虽然人谢柔说用不着,但姜淮是她正经公公,媳妇儿睡到日上三竿不去伺候公婆,传出去于她的名声受损,姜邵延在前朝难免官路受阻。

    姜囡往日在自己的院子里都会睡到日上三竿,今日儿辰时一刻便醒了,由丫鬟伺候,简单的洗漱,更衣,她自个儿坐在临江苑花厅用早饭。

    早饭是米粥和豆腐皮的包子,姜囡没什么胃口,神情恹恹的,她随意吃了几口,肚子不难受了便趁着凉姐儿还没来寻她一块儿玩,率先去了院子里玩耍。

    说是玩耍,其实她是想回自己的院落看看。

    窦冷派了心腹丫鬟看护她,姜囡不喜欢窦冷,连带不喜跟着她的丫鬟,仗着汝国公府改变不大,对府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熟悉,顺利的甩掉了丫鬟。

    不知不觉,姜囡迈着小短腿,走到了熟悉的院子——是娘亲的碧竹院,院门有些破败,像是许多年头没人住一样,推门入内,往日高耸入云翠意流动的文竹今已枯黄落败,满地枯叶堆积,被早起洒扫的小丫鬟扫做一团,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姜囡心里堵得紧,双眼通红,包了包泪。

    “娘亲……”她喃喃。

    娘亲,囡囡想你;

    娘亲,囡囡想回家。

    突然,有谈话声自内传来——

    “阿舒去世也十有五年,我观院子里的老槐树结了果又落了。庭下的枇杷树叶密如华盖,这是阿舒去世那年我亲手种下,怕它娇贵,受不了京都的天气,还特地多种了两株,没想到都存活下来了。”

    “阿舒也真是,多大的人了,还像未出阁的小娘子,说这事儿是从诗文里看来。这般,我一见此树如见卿卿,便不会忘了她。”

    那低沉饱含沧桑的男声幽幽一叹,眼神复杂的凝着眼前的树木。

    院内,两鬓斑白,面容稍显沧桑,眉眼依稀能窥见年轻时俊俏模样的中年男子,他伸手,缓缓地抚了抚枇杷树树干。

    他的身后跟着一汝国公府老奴,老奴闻言,眼圈微红,老泪纵横。

    中年男子即汝国公姜淮,他絮絮叨叨的说:“碧竹院佳人已逝,文竹已枯,我还盼着哪一日阿舒柳眉一蹙,怒骂我不好好照顾她的翠竹。”

    姜淮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院内该修葺的家具都修修,不用新上漆,保持原貌即可。围墙翻修一下,院门也是,重新换一个与从前一样的,造料也要一致,我不想阿舒回来,却找不着她的碧竹院。”

    姜淮吩咐好奴仆,率先推门出碧竹院,孤身走了一小段路,他停下步伐,侧过脸,神色凝重,冷声道:“谁,出来!”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

    糟了,被发现了!

    躲在假山后的小姜囡心中着急,想要逃之夭夭,无奈四肢短小,在慌乱中踩中了一块碎石,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滚了出来。

    汝国公姜淮原地静待,谁知道一个小东西滚了出来,没错,是滚着的!

    姜囡知道自己在爹爹跟前出丑,滚了两圈左右停下来,忍着疼痛麻溜的爬起,眼里泪花闪动,却倔强的咬紧牙关,不让眼泪落下。

    娘亲说,大孩子遭遇什么事情都不会哭的,囡囡是大孩子,囡囡不哭!

    “谁家的孩子?”姜淮问:“迷路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姜囡低着头,忙不迭的拂去裙边沾染的灰尘,听见问话,身子僵了僵,大兄说不能告诉其他人她是姜囡这件事,连爹爹都不能说的那种,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大麻烦。

    她不敢抬头,想起大兄交代的话,声音细如蚊讷,低低的说:“我……我……我是窦武德家的孩子。”

    “窦武德家,”姜淮重复道,对她招手,让她过来。

    姜囡不情不愿的走到他的跟前。

    “怎么一直低头,”姜淮心中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小萝卜丁心生怜惜之意,莫名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他伸出手,对姜囡说:“来,伸手给我看看,伤没伤到。”

    姜囡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姜淮一把抓住她的小胖手,白嫩的掌心擦红了一片,姜淮关怀道:“囡囡,疼不疼?”

    囡囡,在他们北地的方言中是小孩子的意思。

    有意思的是姜囡的小名与方言的小孩子之意相撞,小姜囡闻言,吓了一大跳,她什么都没说,爹爹就都知道了?

    爹爹会读心术吗?

    惊吓之中,姜囡忘记了低头,抬起头,小嘴长成一个“O”,张开之大快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怎么,很疼吗?”姜淮稍稍抬头,问她。

    姜囡立马合上小嘴,摇头,猛烈地摇头。

    “还走得动路吗?”姜淮看她年纪尚小,比他的孙儿睿哥儿大不了多少,睿哥儿这年纪还整日要奶娘抱着走,眼前的小丫头细皮嫩肉,想来窦武德也是宠溺她,这么娇生惯养的娇娇,来汝国公府玩一趟就受伤,这可不行!

    他总觉这小丫头有几分面熟,但是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嗯,”姜囡点头。

    姜淮还是遵循本心,一把将她抱起,引得姜囡惊呼一声,圆滚的小胳膊圈住姜淮的脖颈。

    “细皮嫩肉的,在我们这儿受了伤我也不好与窦武德交代。”姜淮一边抱着她向前走,一边说:“阿爷带你去擦点药膏。”

    阿爷在北地的方言中指代年长男子,也有爹爹的意思。

    姜囡鼻头一酸,连忙扭过脸,方才受伤膝盖掌心都疼也没落泪,此刻却差点儿忍不住落下金豆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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